天氣異常炎熱,吃罷午餐鬱銅不禁解開衣襟,看見自已發達的胸毛愣怔住了。
這是件異乎尋常的怪事,是才來這裏不久,一下子發生的變化的。起初,長出的絨毛很短,他沒放心上,為此他還有些驕傲和自我滿足,並從中得到一種安穩感,因為他認為,有這身胸毛才能配得上這兩位美豔絕倫高貴無比的女中豪傑。他想,要不長出這身毛須,她們會一直把他當小弟子看待的。
沒過幾天,她們瞪起大眼睛,一臉嚴肅地把他扒過來翻過去,最後告訴他,在他的脊背上也出現絨毛,語氣充滿了憂慮。
周身的毛發每天都在瘋長,他用手拉扯著,長度接近兩寸。另外他的嗓音失去了從前的彈性,聲帶有些發直,大聲說“啊——!”音跟“迂——!”音差不多。
鬱銅的特長就是唱歌,純正的男高音,在化工廠還得過獎,是他唯一能獲得自信的東西。也是泡妞的看家本領。可來這裏才兩個月,就變得不會唱歌了。
不過在全部這些身體的變化中,最讓他滿意的是,他的性功能越變越強盛了。
初來的時候他完全吃不消,沒過兩天耳鳴心悸,疲憊得隻想沉沉地睡,她們推他搡他擦他,用嘴巴銜,也是水瓜一條。“提不起的豬腸子!”他口裏嗯嗯地答應著,卻邊脫衣服邊睡著了。
而現在你再看他:他根本沒有睡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睡過,打個盹就醒了,騎上一位美女就馬上發威,兩個師姐都向他告饒說好話,爬起來雙手作揖求他放過她,他看出她們是一副完全泄了勁的疲憊相,真沒那個意思了,隻好將就地躺在竹椅上自己去冷靜下來。
除此之外,就是飯量比從前大多了,一餐要吃一盆,越是好菜他越愛吃,肚子總是空得慌。
總的來說,他自我覺察並沒有什麽不適,行動敏捷,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心跳崩崩有力,思維比以前要靈活多了。從精神方麵來說,心境非常踏實,象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可以自由自在無掛無礙地想象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
自從那天被帶入俞元城,鬱銅就過上了逍遙自在的日子。他完全放下了在工廠裏的那些事,在廠裏幾乎沒有人瞧得起他,人家姑娘根本不會看上他,跟他說笑打鬧隻可能是為了把別的男人招過來,他每次不幸猜中了這些人的心思,低頭沒趣,這個結果壓得他快要窒息。
不快是短暫的,無需擺脫,自然消散,大腦是塊肥沃的土地不會空著,不長花必長草,人閑蛋皮癢,總是有事要做的,他經常攛掇許中陽外出瀟灑。
但是鬱銅並不是一個沒有追求的,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實際很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每次知道他心家的人隻把他當小弟耍弄,他會變得十分焦慮羞愧,不敢正視別人,毫無堤防毫無辦法完全不能擺脫這種尷尬處境。並且他對父親那種唯唯諾諾好壞不問每天二兩小酒的態度嗤之以鼻,更害怕這種生活在自己身上重複。
事實上,他是天生的樂天派,在無所事事中,冥冥地總能找到一種帖近命運的安靜,一種超越事實邏輯論斷的激動,無緣無故地覺得今生肯定會有一番作為。他的偶像是許中陽的父親,這個人再潦倒,法院要查封他的廠房,還抱兩個馬子睡五星賓館。這些人行事都是能洞悉前世的。
鬱銅意識到自己醒事太晚,就想擺脫這種有失公平的被動生活,巴不得早日跳出化工廠重塑自我。現在他如願以償了,美中不足的是無處炫耀。
這裏仿佛是一片世外桃園,時間好象永遠靜止不動,要說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四季更替,太陽從西邊移到東邊,沒錯,太陽自西往東轉,這與武漢的太陽運動正好相反。並且月亮也是從西邊轉向東邊,不同的是從初一到十五全是滿月,從十六到三十全是無月。這裏死人是很少見的事情,除了意外死亡,自殺等等,人們無衣食之憂,行動自由自在,生活一萬年也不會有變化,物是人非,皇家的燕子飛入了百姓家,這樣的感歎是絕對沒有的。
這種生活能給人的精神帶來寧靜,他喜歡這個世界,雖說男人的地位絕對低下,所有當官的全是女人,男人隻能幹粗活,可絕對沒有仇殺,沒有競爭,沒有攀比,沒有抱怨,怎樣生的就怎樣死去,安安然靜靜然,如日月循環,四季榮枯,無聲無息,無掛無礙。他本來也不優秀,象這樣過一生不是挺好嗎!
天氣異乎炎熱,吃罷午飯鬱銅正要與花季睦和哀駘氏下湖遊泳,宮女送來女王的旨意,招兩位弟子進宮,兩人撇下鬱銅跟著宮女去皇宮。
今年是女王執政的千年慶典,邀集了異界名流,所以皇宮上下都十分忙碌。
自從四月以來,無數工匠在宮廷裏開始了修葺裝璜早在入春以來建築完工的瑤池,瑤池建得比女王的宮殿還要豪華百倍,將成為諸名流下榻的靈憩之所。
進入五月,宮女們傾巢出動,宮裏宮外樓上樓下成群成隊地采購花卉食品,置擺筵宴,布設景觀,張燈結彩,熙來攘往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舞女歌男們自覺地承擔起這次慶典的主角,為了在此盛大的狂歡節上一展天資,更是精雕細刻地研磨技藝,樓道裏,廣場上,花蔭下,這些平常冷靜森嚴的地方都用作排演場,處處漫揚著歡樂的氣氛。
穿過喧囂的人群,三人來到中殿,行君臣大禮,女王身邊早已齊聚眾大臣和另外八大弟子,逸親王坐在女王身邊。
女王開口說:“算起來我有百年沒有臨朝聽政,可是俞元國正象眾界輿講的那樣,做到了道不拾遺,夜不閉戶,萬民樂業生活過得安穩順遂,泰然自若,一切歸結為民風純正。然而正當要舉辦千年慶典之際,夜觀天相,皇宮上方有一紅一青兩團氣旋相斥著越轉越旺,這映射著地上的凶頑,諸卿可曾留心到周遭事物有異端嬗變沒有?”
聽女王這麽說著,眾殿臣麵麵相覷,平時並未發現異情,隻是花季睦與哀駘氏心神不寧,知道女王預感力很強,每每所疑不出所料絲毫不爽,兩個心緒紛亂,但也並未發覺有什麽情況跟平常不同。
女王聽眾人齊聲回應說:“托女王洪福,我等未發現暗星界有何異樣,請女王問責我等失察!”
女王又說:“我是多慮了!但願在慶典期間,不要發生沒有預見到的災厄,拜托諸卿警醒,各司其職,察漏補缺,防患於未然!大內巡管按本王旨意下去巡防,有事速報本王!”
哀駘氏聽女王說完,回服女王:“領王旨巡防!”立即帶花季睦等高手出了宮門。
女王又詢問了幾位操持慶典的大臣問題,得知一切都準備停當後宣告說:“諸卿若無事啟示本王,就請散朝吧散朝!”眾大臣謝恩退朝。
花季睦氏隨哀駘氏等高手各處察看了一變,直到很晚才回到家裏,喊鬱銅竟無人應聲,以為鬱銅在跟她躲貓貓,飛身進了院,點燭照遍了,沒有見到鬱銅,洗完澡躺上床還沒有人出現,也沒有見到哀駘師姐過來,她有些緊迫,一軲轆從床上翻起來,嚇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滿屋子重新再找了一變,嬌滴滴地喊,焦急急地喊,怒氣衝衝地喊,就是聽不到鬱銅出來應聲。她再次尋思了女王的話,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烈敲打著她的神經,似乎將大禍臨頭!
房間裏的東西都擺放得好好的,鬱銅的衣物樣樣都還在。
她在屋裏坐臥不安,急匆匆地去哀駘氏的住處尋找,還是沒有見到人,八大師妹一個人都沒有碰到,隻好轉身回家,她隨隨便便吃了點東西坐在燈下發愣。
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房子有鬱銅的身影,沒有鬱銅在,現在她反覺得孤單得害怕,房子空空的,冷清得嚇人,她不曉得漫漫長夜如何打發,心懸浮空中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花季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鬱銅為什麽會離開她,她早就愛上了鬱銅,這個純真善良的年輕人,喜歡他天真得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一門心地隻為滿足他那點小要求,那天帶他來暗星界,如果不是她阻攔著,哀駘氏輕輕一巴掌就要了他的性命。
跟她們生活在一起時,盡管他男子漢似的擺弄著男人的姿態,實際上懷有切切的自悲感和滿足感,她可以肯定地說,鬱銅深深受著她,粘乎她,不可能會不辭而別。她為他身上長出一身黑毛十分著急,因為這可能是一種變異,很危險的信號,而他卻滿不在乎,甚或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就憑這點,她肯定他愛她。
花季睦想著想著淚水就一個勁地往下淌著,她不知道鬱銅為什麽要離開她,把蠟燭全都熄滅了,花季睦聆聽著院裏的響動,聆聽著最細小的聲音,希望鬱銅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是的,她可以肯定,鬱銅完全有可能創造,突然從哪裏鑽出來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