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情緣

三四章 化仇

西王母高坐瑤台,聽諸神暢談三界,歡悅溢於言表,高高地端起酒杯說:“諸子靈界靜修,矢誌超度眾生靈,可敬可佩!眾所周知,人類的認知能力,是可以揭開宇宙奧秘的,他們一體同歸,同堂膜拜各位先知先覺己為時不遠了。時逢暗星界千年慶典,我作東家,懇請諸子敞開心扉,分析時局,各抒覺世良方,時機難逢,請不要礙於尊卑,開懷暢飲,澄懷論道,以表大心!”

地藏王說:“承西王母美意!剛才談到人間精神無序,造成地獄諸多混亂局麵,是有感而發。試圖給予人間一些啟示,叫醒人類能篤信靈魂存在,於是這樣,他們就可以對祖宗枕席默想,心在祖宗那裏采暖,現實精神的穿越與停靠。

然而隻不過是對過去秩序的懷念,卻未考慮產生這種無秩序的原因,也未麵對人類未來的發展趨勢,事實上並不能做到解除無序。

嚴肅來講,產生混亂的原因是文化交流帶來的困頓,當我們審視各種文化產生的源頭,就能明白,當人們不能從任何文化裏尋找到指示未來生活的真理,就會出現暫時的精神混亂與無序狀態。

有的民族來自於外太空,有的來自於史前,大多數民族則是本紀封閉地成長起來的,生活在三維時空,感覺氣器官不發達,恪守眼見為實的信條,要讓他們放棄感觀知覺的唯一可靠性認識來源,去接受超感官的宇宙真相,人世間勢必出現混沌引起煩憂帶來整體上的無序。

還有一種產生無序的原因,就是異界傾紮和行為幹預。今天說到狼人,不妨一並談談狼人的兄弟——吸血鬼,這兩個世界是天生對立的,各自謀求本族的安全和強悍,同以人類為爭奪對象,在人類中間發展自己的勢力。從目前的形勢看,吸血鬼占先,過不了太久,人類都會嬗變成吸血鬼!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人變成的吸血鬼後,精神出現紊亂,地獄無序的出處,實質上是從這些新近加入的吸血鬼肇始的!”

西王母十分讚賞地藏王的一番高論,發話道:“宣逸親王上池聽講!”

逸親王雖然身在地下室看守狼人,早就豎起耳朵在聆聽宇宙名宿們闡發各自的見解,聽到吸血鬼世界的事,他聽著坐立不安。

作為血族長老,從被外星人捉住時起計算,有兩年多沒有過問族類大事,不知道本族究竟發生了什麽,滿以為數量猛增,形勢會越變越好,如何竟變得秩序大亂呢?

諸神靈所說的他完全信服,因為當他清醒地麵對這件事情時,原因都在他身上可以找到,其一是他投降外星人,改變了發展宗旨,作為有思想的族類,怎能不產生迷惘之情;其二是躲藏到暗星界,與本族中斷了聯係,沒有讓那些爭取過來的人看到光明。加入過來的人焉能有順遂感?

他獨自想著,一個宮女來傳話說西王母請他麵見菩薩,西王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雖出他意料之外卻根本就在情理之中,自己的身份,如果女王不告訴西王母豈不荒唐?那在女王心中自己還有位置嗎?

既然人家都知道底細,自己也用不著再隱瞞什麽,他瞥了靠在石柱子上睡著的狼人一眼,向看守的士兵作個警示,不發響動地跟她上瑤池。

逸親王削瘦的臉上雙目閃著機智的紅光,以東方人的禮節向在坐的行了拱手禮,傍著女王坐下。

輪到觀音大士開課布道,俞元城仿佛遨遊在浩瀚的太空裏,任由無窮無盡的星球承載時間和空間寂然無聲運轉不停。瑤池寂靜無聲,寧靜和愜意向四麵安謐地回遊著。

觀音大士登壇布道,開取淨水洗滌人心:“人生來就是宇宙奧秘的探索者,企圖尋找到永恒的真理。自從有了自我感知,我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這隻厚重的行囊從起點背到終點,從未解脫。”

“科學總是企圖看清事物的本質,然而其目的是為了操控事物把握事物,大有萬物盡歸我所用的傲慢架式,結果毀滅了人類賴以依存的地球。”

“萬物浸泡在時間的水漬中,不斷地嬗變,物非物、花非花,時間之箭永不回頭,變化一旦開赴,就不可逆轉,永恒的變化也是生命的形式。”

“生命比日月浩大,佛在心中求,通靈意識來自於內視而非強索自然。”

“萬物皆有靈性,生命意識可改變基本粒子的運動狀態,要善待生命,珍愛萬物。”

“宇宙上帝,即是宇宙間存在的無限能量,生命一旦通靈,可以接收到這種能量,以至於超脫生死。”

在鍾磬木魚敲擊的節奏裏,每個在坐的都浸入內心最黑暗的深淵中,漸漸升騰,直到被浩浩蕩蕩的紫光緊緊包圍著,久久不願釋放。

西王母賜每人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的九千年蟠桃一顆,連身鎖地下室的狼人也有口福。

逸親王聽了觀音大士布道又吃了蟠桃,吸血鬼的心氣煙消雲散,女王忍不住再看逸親王,他吃了蟠桃後恢複了意大利相,呈現在眾人的眼前,臉如滿月,麵色紅潤,比逸親王更優雅,更具風采,卻也有無牽無掛偉岸飄渺。

冥君要求帶狼人來見。

女王吩咐花季睦帶另兩位弟子將狼人從地下室牽出來。

狼人吃了蟠桃後靠著石柱沉迷了一會,就象過了月圓期,複原成了人形。

花季睦看見鬱銅大有惡夢方醒的釋然和踏實,又是喜極而眼淚花花,抱住鬱銅說:“你好過來了啊!我都恨死我了,不該把你騙來給人宰了!他們把你鎖在地下室裏,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這兒,你舍得丟下我?我猜你舍不得,對不對?他們要是想宰了你,就放狠些,你是狼人嘞!跳起來咬他們一口,聽到麽?我幫你,我們跟他們拚了!但你吃了西王母的蟠桃,樣子改過來了,他們不會宰殺你的。反正我是抱定死要死在一起的打算,你看呢!”

鬱銅還是懵懵懂懂的,連話都不會說。

兩大巡管分開了他們,將鬱銅帶進瑤池。

逸親王對鬱銅說:“東方是神奇之域,奇跡產生了,我心裏不再有仇恨,我為我的行為深表遺憾,在此向你致歉!”

鬱銅看著逸親王,喉嚨裏發出沉悶恐怖的哼哼聲。

花季睦以為狼人想逃難,鎮定下來之後,立即響應,她怒目圓睜,想把場麵搞亂,撥劍直朝地藏菩薩刺去,閻羅王揮帽擊落其劍,當胸一掌將她打倒。

鬱銅急了,趕緊攙扶起花季睦,神誌清醒地說:“我正要向逸親王道歉,口幹失語,我們貽笑大方了!快快求菩薩寬恕我們!”

女王大罵花季睦,令其退遠。

花季睦和鬱銅知錯地離開了瑤池。

西王母聽說,放下心來,高聲說:“吃了我的蟠桃就是半個神仙了,隻要勤勉修真,仙界近在咫尺,狼人與吸血鬼兩界的仇怨亦可化解。”

西王母開心了,諸事皆順遂,異界名流布道圓滿,一齊向西王母及女王含笑請辭。

西王母與眾神寒暄致謝,大表功德。

觀音大士頃刻升上雲端,地藏菩薩輕舒寬袖,立即不見蹤影八洞仙人冥君龍王各自隱形。在場的人不自覺地同聲驚呼。

西王母淚別女兒,約定百年後相見的日期,轉瞬穿越時空,呼童喚使,引鸞駕鳳,離了暗星界。

女王送走高客,攜逸親王脹脹回宮,大殿空寂,腳步聲時緊時慢地,傳入兩個正低頭繡著花腰飾帶的宮女的耳朵裏。

雖品盛宴,卻食之無味,逸親王心生去意,他向女王表露:不斷壯大的族類,麵臨的問題都是自己的造成的,冒死也要去引導,梳理,給他們注入信心,這才能有凝聚力,形成一個力量強大的整體,不能與外星人對抗,也足夠可以逃避到吸血鬼的世界裏去。

突然聽逸親王說要離開,女王一下子懵了,悄悄地離開禦蟮堂。

逸親王又站到夕光中,隻是夜暮裏再也沒有蝙蝠的身影,天空空曠得令人渾身不自在,讓他感到安慰的是功力不僅沒有減退,還成倍地增加了,身體輕飄飄的,一縱身就可以飛舞,一點也不是受到狼人脅迫,他隻是想起了意大利,他的故鄉,歸心似箭,那裏有許多事情等他去做。

他決定不辭而別,就象他不請自來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鬱銅身上的毛全掉落了,連正經的汗毛都沒有留下。初一至十五也沒有變狼,與逸親王一樣,功力不僅不減,還成倍增加。

他和花季睦如獲至寶如願以償如膠似漆,兩個人寸步不離。

因為他的功力不凡,女王破例讓他做了巡管。入秋之後,大擺筵宴與花季睦成婚。

鬱銅除了隅然想起化工廠,想起周洵和許中陽,想起他的父母,在內心翻起一場大波瀾,日子過得十分平靜。

太陽自西向東,初一至十五是寧靜的滿月,十六至月底是半月。夜裏聽不見狼的叫聲,也看不到高舉的火把,暗星界又恢複當初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