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弦空間

第十六章 滄桑百年

天後羲和看著牢內的青年,臉上看不出悲喜,隻是平靜地道:“你可以出去了!”

說罷,天後手一揮,聶離隻感到體內的禁製一鬆,所有的技能重新點亮,同時牢門也緩緩開啟。天後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扭頭離去。

聶離活動了一下筋骨,推開牢門走了出去。從盤瓠過來以後,其實他就知道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天後不再計較他犯下的事情。否則的話,盤瓠是不可能通過廷獄看守的盤查,進入牢房看望他的。

出了廷獄,聶離偷偷取出義靈帕觀摩了一番,他發現這塊血巾果然與自己心神相連,催動起來如肩使臂。青年捏緊了義靈帕,天後放過了他,這塊血巾他用不上了。不過,有一個人卻正好可以使用,隻是不知他現在在人間什麽地方,叫什麽名字。

在盤瓠給予他這塊義靈帕的時候,青年就迅速意識到,飛蓬還有機會重回天界。既然封神榜能夠讓凡人飛升天界,那麽義靈帕應該也能護佑飛蓬的一點真靈,讓自己將他帶回天界。雖然飛蓬無法再得到神職,但是做一個逍遙自在的仙,與夕瑤長相廝守,或許會是他們兩人最好的選擇。

想到此處,聶離心中充滿了興奮,也隻有成全這樁美好的姻緣,才不會浪費掉盤瓠和程儀的一番俠義之舉。青年顧不得回自己的官邸,行色匆匆地趕往北天門。

一路上,聶離發現天城裏麵果然多了不少神仙。這些人大多麵帶興奮之色,滔滔不絕地在討論天庭的奢華豪貴、美奐美侖,更是仰慕這種清閑平靜的神仙生活。

青年聽著這些人的言論,輕輕歎氣,他們從塵世戰爭中剛剛步出,見多了生離死別,人間慘劇,自然對天庭現在的修仙生活充滿了向往。等這些人在天庭住上許久,發現他們不過是天庭為了對抗魔界的炮灰。等這種清閑無聊的日子過上個一萬年,隻怕他們就不會再感到做神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了。

出了北天門,聶離馬不停蹄地禦風下界。他現在已經有了正式神職,隻要處在天庭道法的控製範圍內,就可以直接禦風飛行,不必再像來時一樣,必須靠飛蓬攜帶。

剛烈的罡風刮拂在臉上,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深入骨髓,聶離的法則身體慢慢適應了這種變化,正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增強。

不過,青年並不關心這一切,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女神官的擔憂。他在天庭的時間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十幾天,飛蓬被貶為凡人,也已經有七天了。如果換算成神樹中部的時間流速,那麽夕瑤應該差不多一個人,孤獨地在浮空島渡過了將近一個多月。

女神官雖然在思想上有點單純,但是並非蠢人。自己和飛蓬這麽長時間沒去看她,那麽她肯定知道出了變故。青年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夕瑤會不會做出什麽傻事。在那種地方,她既沒有任何朋友可以商量,也找不到宣泄情感的途徑,隻憑編織一些如意結是無法緩解掉這種焦慮和悲傷的。

女神官所在的浮空島,很快就出現在青年的視野中。聶離降落在島邊,卻沒有立刻走進島內,反而呆立在了原地,一時之間,竟不敢前行。如果夕瑤還不知道飛蓬的事情,那麽他要怎麽說呢。

“飛蓬,你這個混蛋,為何被貶下凡的不是我,反正我也沒有大部分的記憶!”青年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瓜,重重地歎了口氣。

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聶離勉強掛上了一個虛假的笑臉,舉步走向島中央的小木屋。隻是剛到小木屋的門前,青年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慢慢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扭頭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在他麵前,原本那座簡樸而秀麗的清淨小屋已經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腐朽破爛的小建築。

舉目四顧之後,聶離頓時發現自己剛才滿懷心事,蒙頭前行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木屋周圍環境也有了不少變化。木屋門前的花圃還在原來的位置,但是裏麵卻沒有了奇花異草,隻剩下黑黑的一層硬土,帶著些許腐爛氣息。門前原本整潔幹淨的卵石小徑也破爛不堪,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開裂的碎石小坑。

“我走錯地方了嗎?”聶離喃喃自語道,“可為什麽這裏跟夕瑤住的地方那麽像!”

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浮空島,青年伸手推開房門……

“咳咳!”房門一推即倒,摔在客廳的地麵上,碎裂成了幾塊,激起一片灰蒙蒙的塵土。撲麵而來的塵霧讓聶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揮了揮手掌。

客廳中的擺設同樣很像夕瑤住的地方,但是表麵卻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看起來好像已經幾百年都無人居住了一般。客廳與臥室之間已經沒有了珠簾,一眼便可看清裏屋的情況。床榻上的絲簾和被褥已經徹底腐朽,變成了灰燼。

房屋的頂部破開了幾個大洞,從中透進明亮的陽光,光柱中飛揚著細微的塵土顆粒。

“夕瑤!”聶離心情激蕩之下,後退了一步,手掌按在八方桌的桌麵上。

“啪啦!”八方桌倒塌的聲音,驚醒了迷茫中的青年,地麵再次騰起了一團塵霧。

“這裏應該是夕瑤以前住過的地方吧!”青年捂著口鼻退出房間,勉強地自嘲到,隻是心中的不安卻越發濃重。

青年不願再麵對此地的破敗景象,轉身離去,隻是剛走到島邊,卻是臉上大變,抬頭看著前麵。

“夕瑤!”聶離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遙托向空中。在他的麵前,一排排高大粗壯的樹木上,飄飄揚揚地飛舞著一串串五色雲彩編織的如意結。一個個如意結如同調皮的精靈一般在風中搖蕩,這裏就是夕瑤原本所在的浮空島……

青年跪倒在地,雙手托向空中的如意結,不知不覺間,兩行熱淚已經順著麵頰掛下。女神官盈盈的笑臉仿佛重新浮現在青年麵前,一個不小心似乎又讓冠冕蓋住了自己的小臉,頓時惱怒地扶住冠冕,嘟起了小嘴。

“夕瑤……你在哪裏……”浮空島上響起了青年悲傷的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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