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離坐在地麵上呆望著前方,茫然中忽然發現浮空島遠處飄來一塊巨大的浮岩。岩石宛如小山般大小,徑直朝著浮空島飄來,強烈地勁風將青年身上的青衫吹得獵獵作響。
同時,青年的腦海中也響起了一個青澀的童聲,“聶離大哥,聶離大哥!”
“是誰?”青年霍然站起,驚疑地四處觀望。
“是我,聶離大哥!”巨大的浮岩忽然發生了變化,四端伸出四根粗大如柱的象腿,一顆橢圓長角的猙獰龍首探到青年身前,同時在後方還有一顆三角蟒頭吐著蛇信盯著他。
“你是……小青?”聶離驚疑不定地問道。
“正是小青!”小青的大眼中滿是水霧,激動地點了點頭,“你終於來了,我已經在此等了你三百年!”
“三百年……”聶離的瞳孔慢慢放大,“怎會如此,我在天庭不過短短半月,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麽?夕瑤呢,夕瑤妹子呢?”
“夕瑤……夕瑤被天庭的神將帶走了!”小青童稚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哭聲,“那時我還隻是幼龜,幫不上忙!”
“不必驚慌,你且慢慢道來!”聶離定了定神,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與飛蓬離去之後,夕瑤在此等了你們約有七日,見你二人皆未前來,擔心你們在天庭出事,便使用了聖光神通,遙望天庭……”小青回憶著,緩緩地說道。
“這麽說,她已經知道了我被囚入廷獄,飛蓬擅離職守,被貶下界!”聶離豁然一驚。
“嗯,她不眠不休用聖光神通在此整整觀望了六日,直到飛蓬跳入輪回池,才收回聖光神通,昏厥了過去。”小青難過地低下了龍首。
“接下來呢?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傻事?”聶離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此地變化如此之大,恐怕跟夕瑤有直接的聯係。
“夕瑤醒來之後,整日昏昏沉沉,茶飯不思,連如意結都沒有再編。這樣過了七日,恰逢神樹又是萬年一次凝結果實的日子。就在那日,本來應該一萬年隻結一個果實的神樹,竟然結出了並蒂雙果。”小青閉上大眼,痛苦地說道。
“她見到神樹結出並蒂雙果,便是精神大震。也不顧我苦苦勸阻,偷偷瞞下了一個,以果為心,以神樹枝葉為體,以自己為範本,再造了一個木偶小人,拋投到人間!萬年神果隻有天帝才能享用,她如此做,已經觸犯了天條!”
“原來不過是一個神果!”聶離鬆了一口氣,對比起他在天庭幹下的那些事情,夕瑤簡直就是小兒科。
“神果還是小事,關鍵是她擅用聖光,打開了天界之門。此地與人間沒有直接的通道,隻有用聖光打開天界之門,才能將木偶小人投到人間,開始進入輪回之道!”小青哭喪著臉說道。
“什麽?!”聶離臉色一白,他明白過來了,此地為何會變得如此腐朽破敗,小青為何會說,已經在此等了他整整三百年。
聶離現在已經不是初到天界的菜鳥了,很多事情他都從天界的典籍,以及其他人口中得到了答案。實際上,人間、神樹中段、上層天界,這三者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是有一定原因的。
人間和天界屬於完整穩定的界麵,而神樹中段則是兩者之間的連接通道。因此,神樹中段在脫離了神樹靈光的庇護之後,才會有那些銷骨鑠金的罡風。神樹的枝幹就好像是一條時空隧道,一頭連接著天界,一頭連接著人間。
不過,相比較起人間,這條時空隧道其實還處於天界管轄的範圍內,出口的大門就是無形的時空門——天界之門。天帝在遠古的神人戰爭之後,便下令封閉了天界之門。
夕瑤所在的浮空島臨近人間,一旦打開了天界之門,人間的時空法則雖然還不至於影響到天界,不過肯定會影響到此地的時間流速。這樣一來,便能解釋得通,為什麽原本時間流速和天界相差不遠的此處,會已經整整過去了三百年。
想通之後,聶離突然暴怒起來,一腳將身邊的碎石踢飛。
“愚蠢的女人,為什麽不等我回來,為什麽非要捏個替身去陪飛蓬。一個個都自以為是情聖,你們兩個既然這麽想找死,那就去死吧,都去死吧!死了幹淨,又關我鳥事,關我鳥事啊!”
玄武小青看見聶離暴跳如雷,頓時畏懼地縮了縮脖子,隻是無意間卻看見青年臉上悲滄如殤,神情哀傷之極。
聶離發泄了一陣,無意中一抬手,卻又呆愣在了那裏。他的右手戴著一條精美的雲彩腕帶,這是夕瑤給他做的。
“你今日初臨天界,我這裏簡陋,無物贈你。隻有編織一個如意腕帶給你,望你早日得到神職,離開此處!”
往日如煙,佳人清音猶如在耳。夕瑤寧願一人受罪,也希望他可以離開此處,免受寂寥之苦。如此情義,他又怎能視而不見,如今佳人有難,他又怎能真的袖手不管。
罷了,罷了!這條爛命還了你這番情義便是!青年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坐倒在地,垂下了腦袋。正當小青以為他悲傷過度,昏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了青年疲乏的聲音。
“夕瑤……夕瑤,她是被誰帶走的!”
“來抓捕夕瑤的神將,觀其裝束,都是剛剛飛升的仙人,應是天帝座下!”小青小心翼翼地說道。
“天帝座下……他們去了多久?”聶離歎了口氣。
“以天界的時間來算,估計半日左右!”小青輕聲說道。
“半日嗎……或許還來得及!”聶離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扭頭看著小青,“你……你離開此地吧,不必在此等候,走得越遠越好。”
“不,小青要在此等候夕瑤姐姐。聶離大哥,你一定會救她回來的,對不對?”小青倔強地搖了搖龐大的龍首。
“你太高看聶離了!”青年慘笑到,“盡人事,聽天命吧!誰讓我碰上了這麽個糊塗小娘呢!”
……
“你想讓本宮在天帝麵前,救下守護神樹的女神官夕瑤?”天後羲和輕輕皺起秀眉,狐疑地看著堂下的青年,“那夕瑤與你有何幹係?”
“我與夕瑤並無什麽關係。隻是飛升到天界之初,便是夕瑤幫了我,如今她有難,我不能視而不見!”聶離沉靜地說道,“天後若肯在天帝麵前,保下夕瑤,聶離今後,隨你差遣。哪怕讓我鎮守天界最偏僻最寂寥的地方都可以,隻求天後幫幫聶離!”
“哼,那夕瑤私藏神樹果實暫且不提,居然膽敢擅用聖光打開天界之門。你可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後果,就算天帝不處罰與她,本宮也饒不了她!”天後淡淡地看了一眼聶離。
“夕瑤所犯之錯雖大,可她畢竟守護了神樹億萬年,況且僥幸沒有造成嚴重後果。隻是如今天界多了許多新晉之仙,天帝急於豎立天庭威信,可能會重罰夕瑤。還請天後保她一命,我……我願代替夕瑤守護神樹!”聶離臉色焦急地說道。
“為了救她,你居然連守護神樹都願意?”天後羲和身體一震,瞪大了美目,“你可知道神樹中段人蹤皆無,是一處萬年寂寥的地方?”
“……我知道!”聶離慢慢垂下了眼皮。
“你這種豪邁性子,恐怕連半日寂寥都無法忍受,為了她,居然自願守護神樹億萬年?”天後羲和臉色發白,雙肩微顫,“你還說跟她沒什麽關係!”
“夕瑤對我有義,請天後再幫聶離最後一次,聶離永記大恩大德!”聶離俯首抱拳,懇切地望著天後羲和。
“哼,你與夕瑤情深義重,與本宮可隻有隙,沒有義!本宮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你先前的冒犯,可不代表本宮會幫你徇私情,救下一個女犯官!”天後羲和背轉過身去,冷冷地說道。
“天後亦知守護神樹,須得忍受億萬年的寂寥,還請天後看著夕瑤神官這億萬年的苦楚,救救她吧!”聶離上前兩步,苦苦地哀求到。
“哼,私藏神果,擅開天界之門,觸犯天條。本宮沒有加倍處罰於她,已經屬於額外恩典,決無可能再去救她,你……你不要癡心妄想了!”天後語氣冰冷地拒絕到。
“你……你這個鐵石心腸的臭婆娘,天道有天條,可神仙亦有情。夕瑤億萬年守護神樹,無功也有勞,就為了在新晉之仙麵前,豎立天庭威嚴,便要犧牲掉她嗎?”聶離情急之下,頓時口無遮攔。
“你……你叫本宮什麽?來,來人,將這個小賊給我打入廷獄,罰三十雷鞭,不,十五……十雷鞭!看你……看你還敢爛嘴!”天後氣得渾身發抖,命令在左右守衛的神將把聶離拖了出去。
“臭婆娘,無情無義的臭婆娘……”聶離大怒,一路破口大罵。
看見聶離被神將拖走,天後羲和呆立在原地半晌,掩麵快速步進寢宮。
臥室內隱隱傳出了“小賊,可惡小賊”的痛罵聲和壓抑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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