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繽其實早已醒來,看著陸重陽英俊的麵孔,不覺中就拿他和自己唯一的好友謝山比較起來。那謝山也是生得豐神俊朗,一時苦辣酸甜,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突然看見陸重陽似是要醒來,不知為什麽,忽然膽怯的閉起了雙眼。當一想到身前這人可能就此離開,以後再不相見之時,竟然控製不住的流下了熱淚。
“你還不放開我!”葉繽此時臉上紅若桃花。
陸重陽也十分的尬尷,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答道:“葉島主在下身受重創,著實渾身無力,還請島主見諒!”
原來兩人此時已經翻滾到了池邊上,還保持著昨夜赤裸相抱的姿勢。不過葉繽卻是在走火之下,功行全廢,此時更是連動都不能。而且她也不相信陸重陽所說的話,明明昨天還生龍活虎,今天卻連動都不能,這確實讓葉繽不能接受,隻道陸重陽還在欺負自己。不禁臉色更紅,又流下了傷心的眼淚。“你還不快起來,一會我兩個徒弟進來,到時該如何是好啊!”
這句話確是說得陸重陽大驚,忙想強行挪動身體,隻是此時就感覺肉身似是一座大山一般,沉重無比,而且又是一陣無比的刺痛,不僅使得陸重陽又“哎呦”的呻吟了一聲。
看著陸重陽慘白的俊臉和滿頭的冷汗,葉繽才知道陸重陽是真不能起身。而陸重陽在疼痛過後,已經不敢再輕動,就不由的向葉繽心虛的說道:“島主能先起身嗎?”
此時兩人都是異常的尷尬,更是不願意談論昨天的事情,可是這個話題卻又不能避免,葉繽隻得幽怨的說道:“因為昨天我在練功時,你冒然的闖入,震散了我修煉多年的太陰真氣,要不是你昨天——!”說到這葉繽臉上一紅,陸重陽臉上也是無比的難看。“要不是你昨天做了那事,我早已經身化冰雕,不過此時我功行以散,與廢人無異,隻待一兩個月才能恢複平常人的行動。”
當陸重陽聽到因為自己的打擾,竟然使得葉繽功行全廢,不禁就更加的過意不去。“葉島主——我!”陸重陽隻說了四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隻因為這事,根本就沒辦法解說。難道還能推卸說,昨天的事不是自己故意的,或是向著葉繽做一番誠摯的道歉。陸重陽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歎息一聲,“是我陸重陽對不起島主!隻等島主能行動自由後,就請島主將在下斬殺,以出島主這口怨氣!”
“殺了他嗎?”葉繽自己心裏也不知道,不過葉繽卻知道,此時的自己,心中並沒有一絲怨氣。正在二人沉默中,池外傳來了輕聲的問候,“師父您練功完畢了嗎?”
陸重陽一驚,妄動的身體,使他痛得差點大叫出來。葉繽也是臉色一變,忙向外麵喊道:“我練功還未結束,要在這裏潛修兩個月,你們守好靈島,開啟全部禁製就是。”
站在池外的正是葉繽的大弟子朱紅,聽見師父要在寒冰池中練功兩個月不禁一驚,又大喜道:“師父你是不是已經要功法大成了?”
葉繽不由得暗自苦笑,還那裏還有什麽功法大成,此時能保住性命就已經算是不錯。“快去吧!記得守好門戶!”
“是!弟子尊命!”朱紅高高興興的走了,陸重陽長出了一口氣,看著葉繽也不禁就更有點尷尬。而且兩人此時的姿勢也是十分的奇妙,乃是側臥互摟,麵麵相對,隻得一個向上看,一個向下看。不過不管怎麽樣看,卻都難以避免尷尬的局麵。
武夷山千石帆潮音小築的謝山,乃是葉繽三百年來,唯一交好的男性道友,也為當今散仙之中有數的人物。除他以外,葉繽再很少與人交往,便是常走動的女仙也不過就那麽一兩位,餘者皆是見過幾次麵的交情。
此時謝山剛從長春岩無憂洞李靜虛處回來,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他也是很少交友,李靜虛算是他的少數知交之一。本來他根性深厚,應該是大道坦途,因情愫牽扯,拖累了幾世。近些年越發的靜極思動,再加前世的因果一直不明,就想讓李靜虛把他介紹給聖僧白眉,希望白眉大師能為他指點迷津。可是沒想到,這次見了老友,竟同他談起了天地大劫。此次大劫,謝山自己也推算過,他並不在劫中,可謂是福緣深厚,隻是好友葉繽還有一場劫難,但對他倆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隻是這次來,李靜虛說的卻不同,言稱謝山身在劫中,而且還是劫中之劫,險之又險。要不是李靜虛是他摯友,深知其為人性情,還以為此番乃是恫嚇之語呢!再想細問之時,李靜虛又顧左右而言他,時不時的打上兩句啞謎。再問就不說了,反說起一個人來。若講的是道深德厚的老輩高人也就罷了,偏說得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小子。這使得謝山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卻也聽得仔細,直在無憂洞待了十日方才離去。
謝山離開了李靜虛的雄獅崖,卻立即又趕往了好友葉繽的金鍾島。謝山和葉繽在未成道前,二人便是通家世戚,所以二人交誼最深。並且待二人道法高深後,也算出他倆夙世淵源極深,隻是無論如何都推算不出彼此的因果,致使二人的關係也微妙之極,隻怕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此謝山還和愛妻鬧了矛盾,他那愛妻和謝山、葉繽同是青梅總角之交,最後鬧的妻離子散。等謝山轉到今世,修道有成,以為愛妻也已經轉劫,想前去渡化,卻不料,幾經推演,皆無半點蹤跡。若說謝山有效帝舜,共納英皇,其實這倒也沒什麽,偏偏謝葉二人,持節有度,相敬如賓;若說二人沒有並蒂之心,卻過從深厚,親密無間,又非是朋友之交。並且在知道前世,因為二人的關係,弄的謝山妻離子散,卻仍不避諱,常相往來,互納彼此為知心。
謝山來到島上,聽朱紅說葉繽已經在寒冰池內,潛修了一個多月,心裏不禁也是一大震。他與葉繽熟識多年,自然知道葉繽的功法,霸道猛烈,就更是為她擔心。怕她會像其師一般,化成冰雕,最後隻能沉在海底的萬古寒冰當中。謝山放心不下,忙又連番的掐算,雖然還看不明天機,但隱隱卦象中,卻是禍中透喜。一時看得謝山也不明道理,心急之下,便又想往雄獅崖一行,請好友李靜虛帶代為參詳一二。沒想到正在這時,葉繽卻出關了!
葉繽出關驚動了島上所有人,當然出來的還有陸重陽,他還將葉繽抱在了身前。沒辦法,葉繽至今仍然不能行動,並且二人在寒冰池內,也都無法繼續療傷。陸重陽本來就與太陰寒氣相克,他在寒池裏傷勢根本就得不到恢複,此時不過是恢複了一些體力而已。而且太陰寒氣也使得葉繽恢複緩慢,不過她也逐漸的察覺到,自身的體內,有一股正是以往自己所需的至陽精火。隻是自己如今行功已散,太陰真氣已經散入到了全身,自己根本無法調轉真元,除非要陸重陽以自身的至陽真火,為葉繽打通幾處重大竅穴。隻是這卻要二人又行那房中之事,葉繽又哪好意思開口。
此時謝山和葉繽的兩個弟子,正愣愣的看著是二人。對這樣戲劇性的出場三人很是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葉繽的兩個嫡傳弟子朱紅和朱鸞,她們現在很想知道,陸重陽到底是何時進的金鍾島。
陸重陽能把葉繽抱出寒冰池,著實廢了不少的力氣。看見葉繽的兩個弟子後,忙把葉繽遞了過去,而自己卻連連搖晃。謝山趕緊上次一步扶住了陸重陽。兩人相互看去,不禁同時一怔,陸重陽更是驚愕道:“你是謝山大哥?”
此時謝山也同樣以外的說道:“你是成都小雅居的陸賢弟!”
原來是謝山在一次外出巡遊時,聽說陸重陽的小雅居,所釀的美酒可比仙酒。他本就好酒,便特意的去了趟成都,十裏香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不過他更看重的是陸重陽。本是真心想收這個徒弟,隻是後來和醉道人一樣,發現陸重陽先天的缺陷。不過二人聊起天來,卻是格外的投緣。也難怪,謝山在未成道時,便是世家的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三十歲時,便留下萬首的詩詞,為一時所傳誦。便是修成了仙道,也自詡風流,憑著幾百年的見聞,還頭一次有人能讓陸重陽如此的歎服。便稱謝山為大兄,兩位絕世才子相機投緣,謝山也破例的和陸重陽共處了月餘。
當初謝山並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此時二人在島中相聚,不禁都相顧愕然,一時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是好。還是陸重陽穩定了一下,搖頭苦笑道:“謝大哥瞞的我好苦,沒想到你也是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