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蜀山

第三百二十章 神鏡製寶鼎

楊謹雖然沒有削發,但也是得自佛門的真傳,而此時看到陸重陽一副麵帶微笑,端坐於不斷開放的金蓮之中,好似佛陀再世一般,連她都有了一種要頂禮膜拜的心情。

其實不止是她,便連雲翼和溫嬌此刻也看傻了眼。他們與陸重陽到底不是總在一起,從沒想到陸重陽會顯出如此的神跡。正在楊謹欲眼漸迷,就要跪地參拜之時,空中的白穀逸卻是猛然一喝,“不要為那小賊的妖術所迷,這隻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看我破他!”

隨著白穀逸的大喝,就見他又向自己的飛劍連連點指,似又感覺不足,又向飛劍連噴了三口真氣。本來已經有百丈的劍光,此時更是光芒四射,竟也有了幾分可以和陸重陽的劍蓮分庭抗禮的氣勢。

隻聽得一連串的金鐵聲響,白穀逸指揮著自己的飛劍,在巨蓮當中就似一隻矯健的白龍橫衝直闖。而陸重陽的劍蓮也似真的蓮花一般,被白穀逸絞的花瓣紛落,但其劍勢卻似無窮,被散了一支,立時又重新生出來一支,如此往返不斷。

雲翼和溫嬌見到白穀逸如此淩厲的劍勢,心裏也不禁暗自歎服,“不愧為是多年就已經成名的人物,這一手劍法果然是不凡。隻怕此界能以劍對劍接下如此淩厲劍勢的,也不會多於雙手之數吧!”

二人一邊在心裏讚歎著白穀逸的劍術,同時也為陸重陽擔心起來,而對麵楊謹看到白穀逸大展神威,也總算緩過神來,不過她同時也為白穀逸擔心起來。

楊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她與白穀逸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更是深知峨眉劍法的訣竅。若論劍術淩厲峨眉劍法在同道中堪稱第一,但它也不是沒有缺陷。便是峨眉劍法不善久持,也隻有最開始的幾劍才最為淩厲,所以峨眉教下的弟子給人的感覺,往往便是出手狠辣,其實這也和他們所學的劍法有很大的關係。

當年那才智和雄心都不在齊漱溟之下的混元祖師便看出了此點,在與峨眉一次鬥劍失敗後,便跑到了嶗山,煉出了三口仙劍當中,攻擊和防禦皆是最佳的五毒仙劍。果然在抵住了齊漱溟的峨眉劍法後,慢慢的齊漱溟的氣勢便有倦怠之意,最終混元祖師贏了那場決鬥。

而此時白穀逸的情形還不如那日的齊漱溟,雖然他的劍勢看似還是異常的淩厲,但楊謹卻知道,正所謂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白穀逸此時的狀況,也確實想楊謹想的那般,他剛才噴出的乃是多年腹中煉就的一口劍氣。這口劍氣當年在他煉劍時,一直修持到如今,可以說也是他最後和最大的絕招。眼下見依舊破不了陸重陽的劍蓮,心裏不覺便有些灰心,不過他到底是修持年久,經曆過無數的風浪的成名之士。雖然心冷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仍似是信心滿滿,一副必勝的模樣。

陸重陽能擋住白穀逸全力的一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好在此時的他已經不在是吳下阿蒙。此時若能集齊九大元神化身,便稱他一句法力無邊倒也不為不可。

雖然按功力來論,此時陸重陽獨鬥白穀逸還稍嫌有些不足,但他憑借著對劍法的領悟和大日淨火神劍的威力,勝負之數倒也很難說。自然陸重陽也看出了峨眉劍法的弱點,從劍蓮的向外綻放,似吐露芬芳,如今卻又倒轉回來,一片一片的花瓣又重新向花蕊包裹了來,更似是要將白穀逸的白龍飛劍吞噬一般。

白穀逸心中不禁有些暗自的愁苦,他上次在金鍾島上,已經丟了不小的臉麵,而今天很可能還要當著前世的妻子和後世晚輩的麵再丟一回。白穀逸想到這心中不禁又是一陣的不平,本來就已經勢窮的劍勢,又被白穀逸強行運轉了起來。

陸重陽自然以為白穀逸是要此時收回飛劍,他當然不能隨了白穀逸的心意,便將劍蓮舞得更急。而出人意料的卻是白穀逸不但沒有收回飛劍意思,還仍是義無反顧的要向前行,想要突破陸重陽的劍勢。

對此陸重陽當然是歡迎之至,若是白穀逸此時硬要收回飛劍,雖然最後還是要被陸重陽絞上幾下,但他的飛劍終究還無大礙。而此時一經闖進了劍蓮的深處,陸重陽當然便不容他再返回。隻聽得一陣密集的金鐵相交之聲,白穀逸的臉上已經開始變了顏色。正在這時突聽一旁的楊謹大聲喊道:“我來助你,快快收回飛劍!”隻見楊謹手持九疑神鼎,暗掐法訣。

陸重陽知道這九疑神鼎的威力,暗道了“不好!”就見那才有三尺大的鼎口,猛然放出萬道光芒,隨著楊謹大喝了一聲收,頓時一股光氣便從鼎口裏衝了出來,裹住了陸重陽的劍蓮便要收將到九疑神鼎裏。

好在是楊謹剛剛見事不妙,現學的禦鼎之法,還不太熟練,使得陸重陽有了一線抗衡的機會。陸重陽此時自然再顧不上白穀逸的飛劍,全力的對抗著九疑神鼎射出的奇光。隻見一團青光裹住了金蓮,兩方一拉我扯,互不相讓,但再楊謹法訣越念越急之下,陸重陽漸漸便感到了力不從心。

白穀逸見到此景,心裏不覺一陣大喜,本來楊謹是想自己用九疑神鼎牽製住陸重陽,好讓白穀逸收回飛劍。沒想到白穀逸此時卻是一心想要斬除陸重陽,不但沒有撤劍,反而又拚盡全力的向陸重陽衝了過去。

陸重陽此時雖然劍勢不穩,但古法劍訣是一刻未停,白穀逸想要穿出劍林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銀光射到了九疑神鼎的鼎口上,立時從鼎裏射出的奇光便消散一空。

楊謹不禁大驚失色,左右看時才發現,一直站在對麵幾人身後的小童,此時正高舉一麵銀鏡照著自己。楊謹來時她師父神尼芬陀便告訴她說,這白陽山古墓中共有兩件軒轅至寶。並且將兩件至寶的名稱和能力也大概和她交代了一番,她得到九疑神鼎時,便在心中一直惦記著這麵太虛神鏡。不為別的,隻因為這麵太虛神鏡正是克製自己手中九疑神鼎的唯一之寶,但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麵神鏡竟然會落在一個小童手中。

而陸麟兒此時高舉寶鏡也並不輕鬆,這麵太虛神鏡雖然奧妙無窮,但也卻十分的消耗心神。剛才在古墓中陸麟兒便已經使用了一次,那時就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之外。此時見楊謹拿出了九疑神鼎,他怕父親陸重陽會有什麽危險,也不得不拚命如此。

隻見銀光一閃立時便又隱沒了起來,陸麟兒隻感到一陣昏沉,很想就此睡上一覺,不過他卻知道,如果此時自己暈倒,很難想象對方會不會又用出那口九疑神鼎。所以陸麟兒強打著精神,並且瞪著雙眼,凝視著楊謹,而其實陸麟兒的眼中,早已經變成了白花花的一片,根本就什麽也看不清楚。

同一時間陸重陽的劍蓮脫離了九疑神鼎的束縛,立時便將所有的劍勢卷向了白穀逸的飛劍。白穀逸也沒想到,楊謹的九疑神鼎竟然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就被破去,一時估計不足,正在陸重陽返回來的劍勢擊了個正著。隨著一陣刺耳的絞碎鐵器的聲音,白穀逸的飛劍終是化做了漫天的星辰。

便是以他這般的功力,不禁麵色也是一陣的潮紅。事情發生的太快,楊謹這邊根本就還沒來得準備,此時見白穀逸飛劍被斷,自己的九疑神鼎又被克製,多留也是無意,便抱起了淩雲鳳,又向白穀逸喝道:“你我今天且先退,此事還得要從長計議。”

楊謹說著也不管白穀逸願不願意,上前拉起了白穀逸的手,也沒和陸重陽等人再打招呼,飛身便向遠方遁去。這分明就是在落荒逃跑,以楊謹的身份,確是實實在在的有些落了她師父神尼芬陀臉麵。

楊謹逃的狼狽不堪,可是溫嬌卻依然不答應,隻因為她的八十一口修羅金刀還在對方手中,起身便要追趕,並且還大喝道:“無恥小人,留下金刀,若不然休想逃離此地!”

溫嬌用的也是《七星神遁》,楊謹雖然修習的佛門遁法也是不凡,但她功力有限,溫嬌要向追趕,楊謹必然逃不過。就在溫嬌剛要起身之時,陸重陽忙一把拉住了溫嬌,並同時喝道:“溫姑娘先別急,那金刀總有收回之日,這次就讓他們先去吧!”

溫嬌自然還是有些不願意,可又不想違了陸重陽的意,卻還是小聲嘟囔道:“那是你送我唯一的東西,我是不會讓它就這麽丟了的!”

陸重陽聽得臉上一紅,此時一邊的雲翼也走了過來,向陸重陽嬉笑道:“溫道友說的是,大哥你打碎了那白矮子的飛劍,可又送給他們八十一金刀,那他們豈不是賺了!”

陸重陽聽了隻得沒好氣的瞪了雲翼一眼,其實陸重陽也並非不想追上白穀逸等人,他其實是對楊謹的那口九疑神鼎很是忌諱。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是在勉力而為,所以陸重陽感到便是自己等人追去,也沒有多少勝算。隻能說那口九疑神鼎真是太過的變態了,陸重陽不禁又想去向李靜虛打聽一下這口九疑神鼎的底細。

雲翼也感歎的說道:“那口寶鼎真是厲害,真不愧為是軒轅至寶!要說起來,今天還多虧了麟兒,要不然狼狽逃竄的就是我等了!”

說到了陸麟兒,三人不由轉頭看去。陸重陽還有些納悶,以自己這個兒子的秉性,什麽時候會這麽安靜。隻見陸麟兒還是雙目微瞪,一眨不眨,陸重陽立時就看出了不對,但他卻沒有雲翼感覺敏銳。隻聽得雲翼大喝了聲“不好!”便一步竄到了陸麟兒的身前,伸出雙手連忙按在了陸麟兒腦後的靈台穴上。

隻是雲翼的法力與陸麟兒所煉的卻不相同,剛將法力傳到陸麟兒的體內,立時便遭到了反擊,雲翼也趕緊收回了手掌,卻見掌上竟燃了一團紫焰。

陸重陽急忙一揮手,將雲翼手掌上的紫焰摸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體內天生便有一團兜率紫火,前時又得了三朵,乃是兒子的大機緣,卻不知如何煉到了元神裏。

一時是禍是福,陸重陽也算不清楚,好在陸麟兒此時隻是元神疲勞過度,一時的昏迷而已。想起了陸麟兒身無法寶,此時又沒了飛劍,陸重陽便將陸麟兒交給了雲翼,而自己又轉身進入了軒轅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