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凶器

推薦《宋師》

最近事多,更新不夠快,兄弟們如果等更不及,可以看看老書,奉上開頭幾章。

清風微微吹過,帶落的點點花瓣,順著窗戶飄落進來。

青池之內嫋嫋薄霧升起,隨著池水輕輕蕩漾,陽光照在池水的波紋之上,泛起層層磷光,端的是美麗非常。

但這一美景卻讓池中沐浴的女子硬生生的比了下去,在這女子麵前這美景卻已然算不的美了。

隻見那女子滿頭烏絲微盤、玉麵粉腮、美眸纖鼻、櫻紅小口,身披一條青色絲帶,水下落了半個身子,乳色的肌膚在水中若隱若現,再加上微帶喜意的俏臉,直叫人遐想連連,血脈膨脹。

忽然,“蹬蹬蹬——”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女聲,道:“小姐,洗好了麽?”

“是欣兒麽?進來吧!”小姐輕聲的道。聲音猶如清脆的鶯鳴聲,動聽悅耳。隨著話音,池中的女子輕身站起,玉足微抬,邁出了水池。

光滑的軀體帶著如露般的水滴,妙曼的身影如同白嫩的蓮藕一般滑出水麵。

淡淡的水氣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輝,青柳般的纖細腰肢下翹臀微挺,白皙的肌膚散著點點光華,如細密的凝脂一般,整個人恍如落入凡塵的人間仙子,豐滿的酥胸隨著身影的移動微微晃動,仿如雪白的玉兔,青蔥般纖細的手指護在了胸前。

踏出浴池的小姐麵上猶帶著沐浴後的溫色,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欣兒推開門,走了進來,又把門帶上,咯咯嬌笑一聲道:“看小姐麵帶笑容,莫不是又想起那嶽公子了?”

小姐麵色微紅,嬌嫩的臉蛋如那三月中雨後的海棠,映紅了池中的清水,她伸手接過欣兒遞過來的浴巾,一邊拭擦著身子,一邊嗔道:“你呀!腦子裏成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欣兒小手輕掩小口,緩緩將手中的衣衫攤開,披在了小姐那光滑的香肩之上,小臉向前一探,裝作隨口問道:“小姐,那嶽公子的人怎麽樣啊?那日我去接小姐時也沒細看,似乎挺英俊呢!”

小姐微微有些出神,回想起當日那嶽公子的身影,下意識的道:“長相倒是英俊,隻是——”

“哦,真的那麽好看麽?怪不的能將我們小姐都迷住了!”欣兒說罷,望著小姐的模樣,再也忍受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直笑的花枝亂顫,前俯後仰,直到小姐冷哼一聲,似有薄怒,這才抿住小嘴,強忍笑意,隻是一張圓圓的小臉卻憋的通紅。

“你個鬼丫頭,竟然取笑起我來了!”小姐佯裝生氣,此時見她憋著的模樣,卻也不由笑了起來,隻是一想起她先前的話語,又禁不住臉頰微紅,急忙穿起了衣服,以掩飾此時的窘態,等再抬起頭,長裙便已裹住了她那傲人的倩影。

欣兒雖然平日裏和小姐親同姐妹,但畢竟是主仆的關係,也不敢過分調笑。轉過身來,討好的微微一笑後,麵色正了正,認真的道:“小姐,你讓那嶽公子去京杭書院?這是為何呢?據我那幾日暗中觀察,看那嶽公子也是文采風流,俊朗非凡,不然也不可能讓小姐賞識!欣兒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可不可以請小姐說明呢?”說著,欣兒歪起了小腦袋,模樣煞是可愛。

小姐微微一笑,嘴角向上翹起一個月牙兒的形狀,若有所思的道:“他這個人有的時候好像什麽都知道,博學的讓人驚訝,但又有時似乎什麽也不懂一般,對生活上的事很是無知,就如孩童,傻的可愛。”說著,自己好似想起了什麽,竟然獨自笑了起來。

小姐這樣一說,欣兒更是迷茫了,而且對這個並不是十分熟悉的嶽公子更加的好奇了起來,博學和無知這兩個截然相反的詞怎麽能用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呢?想不明白其中的所以,欣兒一雙秀目期待著望向小姐。

此時的小姐卻不似和她在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道:“他呀,說起來還真是大膽,第一次見麵居然對著我大喊‘美女’,整個人顯得浪蕩不羈,似是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怕一般。”說著,白皙的俏臉上泛起絲絲紅潮,一雙美眸望向天空,似是回想著當日的情景,又喃喃自語道:“當日我在森林中一溫泉洗澡,想是荒郊野外本無人會路過,卻不曾想被他看見了。”

“什麽?”欣兒大吃一驚,厲聲道:“本以為他是一個謙謙君子,原來卻是這麽一個登徒之子。竟然敢偷窺我家小姐,反了天了。”

欣兒的叫喊之聲,猛地讓小姐驚醒了過來,想到自己方才失言,不由的滿麵通紅,整張俏臉猶如紅寶石一般,晶瑩剔透,仿佛能滴出水來。

“我這就去殺了他,敢毀我家小姐清譽,隻恨當日不知,放過了他!”欣兒怒氣衝衝,說著便要奪門而去。

小姐見狀,再也顧不得害羞,急忙拉住她道:“欣兒,你怎麽這樣衝動,等我把話說完。”

“哦!”欣兒答應一聲,停下腳步,但語氣中不甘的意味甚濃。

“他本是無心之過,這本不能怪他的!”小姐搖搖頭道。但回想起當日他吹著口哨,流著口水,大喊美女的模樣,心中卻又是一陣躊躇,自己都不由的懷疑了起來,他真的是無心的麽?不過此時卻也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

望著欣兒焦急的樣子,她抿了抿嘴道:“起先我也是怒不可遏,但光著身子,卻又不敢躍出水來,惱羞之下,忽然一條惡狼撲了過來。”

“啊——”欣兒尖叫一聲,雖然現在小姐還安然的站在此處,不過聽說小姐遇險,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看著欣兒的模樣,小姐笑了笑道:“不過好在他及時攔下那惡狼,還將它當場擊斃,才有驚無險。”

聽到這裏,欣兒麵色好了一些,道:“那日看他文弱的模樣,還以為他不會武功,原來還是個高手,不過若不是他在跟前,以小姐的身手,便是幾條惡狼也盡數斬殺了,那還輪得到他出風頭。”

小姐不置可否的望了欣兒一眼,又道:“他看似不會武功,而且出手雜亂,沒有絲毫套路可言,但每每都能切中要害,就像傳說中已到化境的高手一般,隨心所欲。”

“這麽厲害?”欣兒捂著小嘴,拍了拍胸口喃喃道:“那看來我不是他的對手。”想著方才還想殺他,不由得有些氣餒。

“咯咯——”看著欣兒那可愛的模樣,小姐笑了笑道:“也沒有你想的那般玄乎,他雖然招式特別,但好像沒有半分內力,如果和你交手,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不過,他有一把被稱之為槍的暗器,十分厲害。那惡狼便是死在了他那暗器之下。”

“槍也能做暗器?”欣兒驚道。

“他手中的槍異常的小巧,和我們平日裏見著的長槍卻是大不相同的。”小姐解釋道。

“哦,以後有機會要見識一下了!”欣兒點了點頭道。

小姐望著她微笑不語。

“對了!”欣兒忽然想到了什麽,杏目猛的圓睜,抓著小姐的手道:“小姐,您被他看了身子,卻沒有殺他,莫不是——莫不是想要嫁給他?”

“嗯,我……”小姐臉色羞紅道:“我還沒有想好!”

這等因為嬌羞而敷衍之語,欣兒與小姐相處這麽多年,自然聽的出來,見小姐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也不追問,又道:“小姐,你還沒說為什麽要讓他去京杭書院呢?既然已結情緣,怎麽不將他留在身邊?”

小姐掩了掩羞紅的麵容道:“這個,之前不是說過了麽?他雖然文采風流,見聞廣博,但對身邊的事物卻不了解,他竟然連當今的皇帝是誰都不清楚,如若不是對他有些了解,還真以為他是深山之中與世隔絕的奇人。我雖給他講解了許多,不過畢竟所說不全,讓他去京杭書院學習一番也是有益無害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小姐怎麽不當麵同他說清楚,卻要不辭而別,隻留下一封書信呢?”欣兒疑道。

“當麵同他說,我、我說不出口……”

欣兒擺出一副理解的表情,輕聲的道:“這會兒卻不知道那嶽公子啟程了沒有。”

“啊——”小姐猛然驚叫一聲道:“糟了!前日我隻顧離別惆悵,卻忘了給他留下銀兩,這可如何是好。”

“啊——”欣兒也吃驚道:“逍遙鎮距離杭州路途不止一日,沒有盤纏,他怎麽能去得?”

“欣兒,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快給他送去呀——”

“是!我這便去。”望著平日裏端莊的小姐如此焦急的模樣,欣兒急忙答應,快步朝門口走去。

“等等!”小姐叫住欣兒,躊躇一下,道:“給他悄悄送去就好,切莫讓他知道是我送的。”

“這是為何?”

“如果讓他知道我距離他不遠,他一定會動搖去書院的決心的。好了,快去吧!”

欣兒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透過窗戶,望著遠處的天際,臉上滿是擔心之色。

……

逍遙鎮。

此時,嶽公子正端坐在逍遙鎮前的路口,盯著路旁一塊石碑,看著碑上刻著的“逍遙鎮”三個龍飛鳳舞的繁體大字,怔怔出神。

“咕嚕——”肚子一陣怪叫。

“呸!”嶽公子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喃喃道:“相當年我嶽少安在內蒙之時是何等的威風,那些蒙古族的爺們兒們,哪個不是身體彪悍,悍不畏死,而且異常團結,但還不是照樣被我收的服服帖帖。娘的!現在莫名其妙的來到宋朝,被一頓飯就難住了?”暗罵自己不爭氣,又想起當日將自己撞飛到五米高空欣賞風景的跑車,嶽少安隻恨的牙根癢癢的,指定是被人暗算了,但如今身在宋朝複活,報仇已經無望,隻能先解決眼前的“溫飽”問題了。沒想到現在全國奔小康,自己卻又跌落回了“溫飽線”以下。

一頓飯而已,有什麽不好解決的!拿定主意,嶽少安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繞過石碑,大步向逍遙鎮裏麵走去。

進入逍遙鎮中,再看道路之上,車水馬龍,行人往來,倒也是非常的熱鬧,隻是來往的車輛全部都是馬車卻讓嶽少安微微覺的別扭,但此時腹中饑餓,卻也無心細看,找了一家飯店便走了進去。

進入飯店,嶽少安四周環顧一遍,隻見食客稀少,想來此時並不是吃飯的時間,他隨意的喊道:“老板,饅頭,炒菜,具體炒什麽你自己看,要求速度,打包帶走,越快越好——”喊罷之後,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打著口哨等待著,反正囊中羞澀,這頓指定是要吃霸王餐了,橫豎都是死,此時狠起心來,卻也放開了。

“哎——好嘞!”小二見他衣著鮮亮,答應一聲,急忙安排去了。

現在已是下午時分,天氣清爽,嶽少安喝著剛剛端來茶水,心情也舒爽了不少,對結賬的事卻也不管了,搖頭晃腦的又哼起了小曲: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哇——往前走,別回頭——”

哼著陳年老調,一壺水還沒喝完,飯菜已經打包好了,小二獻著笑臉送了過來。嶽少安樂嗬嗬的接過,問道:“服務員,多少錢?”

小二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回道:“三十六文錢。”

“哦!”嶽少安躊躇了一氣,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紅色的人民幣,苦笑了一下,想著怎麽脫身。

小二望著他的模樣,在見他手中的紙幣,心中疑惑,不過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道:“公子,您還有什麽不滿意麽?”

“呃——沒有!”

“那錢?”

“呃——沒有!”

小二猛的圓睜雙眼道:“什麽?原來是個吃白食的!”伸手將他手中的紙幣奪過,扔了出去,道:“他娘的,這紙錢留著給你娘上墳用吧!沒有銀子就別進來,居然敢戲弄老子。”說著拉住嶽少安的衣領便要動手。

嶽少安也是久經此道的老手,剛才隻是因為環境不同而一時疏忽,此時麵色一沉道:“哎!哎!!幹什麽!幹什麽?誰說我沒錢了!放手!我給你拿,再敢罵人小心老子揍你!”說著做出一個凶惡狀,生生的把小二給唬住了。

小二急忙放開了他的衣領,隻是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他,深怕一不留神就被他跑了,單手伸出,等著他拿錢。

嶽少安假裝在懷中摸索,心中卻思索著,猛的靈光一閃,嘿嘿壞笑一聲,忽然問道:“兄弟,你見過瘋狂的11路公共汽車麽?”

小二一愣,公交車是個什麽玩意?下意識的說道:“沒有——”

嶽少安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單手一指門口,一字一頓認真無比的道:“那、你、看、著——”

小二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隻見門口空空如也,除了偶爾路過幾個行人外,其他的沒什麽特別,忍不住問道:“在那?”

“這裏——哈哈——”隨著話音嶽少安狂奔而去,已經出了店門。

“小賊站住——”小二大喊一聲,猛然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公交車便是說他自己,隨後急忙追了出去。

可追出門口,卻隻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左右躥行,不一會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那還有半點痕跡,隻能憤憤的唾了一口,咒罵一氣,自認倒黴的折返了回去。

嶽少安一口氣奔出去老遠,回頭望了半天,不見有人追來,這才送了口氣,找了一個比較偏僻一些的牆角,蹲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之上,攤開食包吃了起來。

雖然饅頭和牛肉並不是什麽美味,不過人在饑餓的時候對味道的要求卻也不高,嶽少安三口並作一口,一陣風卷殘雲般的架勢,很快食包中的食物就被他消滅一空,但手中抓著還剩半個的饅頭,卻怎麽也放不到嘴裏去,因為剛才吃的太急,一口氣沒理順便噎住了。

正當嶽少安噎的雙眼發直,滿麵通紅的時候,忽然,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過來。中年夫婦中的男子上前幾步道:“公子,問您個事兒——”

嶽少安聽在耳中卻沒空理會,那男子問了幾遍,見嶽少安不答,卻不放棄,上去拍了他一把,又道:“公子,請問——”

“咕——”一聲輕響,嶽少安終於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喘了幾口粗氣,回過頭來,感激的望了那人一眼道:“謝謝大叔,什麽事情?”

“公子,您看,我們是外地來的,途徑貴地卻是盤纏花盡,我和我婆娘兩人在此處已經待了兩天也沒能吃上一口飯,您看可以不可以賞幾兩銀子,讓我們吃頓飽飯……”

中年男子聲容並冒的說著,說到動情之處時,在他身後,模樣俊美的婦人眼圈發紅,似是要落下淚來,一張美麗的臉龐猶如露水點過的粉菊,讓人看著心疼。

嶽少安看在眼中,心中微微感歎,這女人倒是生的個模樣,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在配上這副表情當真是我見猶憐,隻可惜年紀大了些。

看到嶽少安投來的目光,那婦人整個五官快速的凝聚成為一個“慘”字,表情悲痛的讓人揪心斷腸。緊接著,鼻子開始輕輕的抽泣,聲音慢慢增大,隨後,整張臉能出“水”的地方全都開始一起往出噴水,眼淚、鼻涕,甚至是口水都嘩嘩的狂湧而出,淒慘且壯觀之極。

第002章破碎的柿子

嶽少安吃驚的望著兩人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心生同情。

隨即,摸遍全身也沒有一文錢,隻能搖了搖頭,雖有心幫人,卻無力為之。

自己吃飯還是靠連哄帶騙弄來的,那有錢給人家。

看了看手中還剩半個的饅頭,嶽少安將牙一咬,心一橫,道:“大叔,您說的這些我很理解,我也和你的遭遇一樣,現在也是囊中羞澀。”

說著,將手中的半個饅頭向前一遞,又誠懇的道:“我這裏隻剩這半個饅頭了,雖然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好,大叔您收下,先壓壓饑吧!”

望著大方的嶽公子,中年男人滿臉無奈,嘴角翹了一下,淡淡的看了嶽少安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之後,轉身朝婦人看去,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在他身後,剛才還滿臉悲痛,眼淚欲要淹死嶽少安的婦人,此時望著他手中遞來的半個饅頭,仔細打量了他幾眼之後,臉上瞬間便了顏色。

一改之前委屈涕零、悲痛欲絕的表情,那狂湧而出的“水”似乎瞬間收了回去,轉而撇了撇嘴。一雙猶帶淚痕的美麗眼眸之中盡是不屑之意,鼻孔裏冷哼了一聲道:“走吧,看著衣服響亮,沒想到竟是個窮鬼,白白浪費了老娘的表情!”

這兩人本不是什麽善類,兩人坑蒙拐騙壞事樣樣做盡,平日裏明搶明奪的事情也沒少幹,一直四處浪蕩,專找有錢的人下手,要麽明搶,要麽詐騙。今日見嶽少安衣服鮮亮,以為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便想要再撈一筆,隻是身在鎮中不好明搶,便上前運用起了騙術。那知嶽少安身無分文,身上的衣服還是和那位小姐分別之前給他買的,本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判斷也是沒錯的,隻是小姐離別時心情惆悵,卻忘了給嶽少安留下銀兩,這才讓他們撲了個空。

婦人說罷,對著中年男人招了招手,轉身便走。

嶽少安吃驚的張著嘴巴,沒想到看似麵善的兩人居然是兩個騙子,手中的半個饅頭停在了那裏,還沒來得及收回,忽然聽到“哎吆!”一聲,一個年邁的老婆婆被那婦人撞倒在地。

老人正個身體撲在了麵,手中挎著的籃筐掉出去老遠,筐中裝著的柿子滾落滿地,一雙幹枯的手掌被地麵的碎石擦出條條血痕,卻也顧不上疼痛,急忙去收那掉落柿子,眼中盡是心疼之色。

“呸!今天真他娘的晦氣!”那婦人唾了一口唾沫,看了看沾滿柿汁的衣襟,狠狠的罵道:“老不死的,你不長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老人一邊惶恐的喃喃著道歉,一邊依舊在收羅著滿地的柿子。

“啪!”那婦人望著衣襟,再看看老人,越是生氣,猛的一腳將身前的一個柿子踏的粉碎,汁液四濺開來,噴了老人一身,櫻紅異常,如同鮮血一般。

老人全身一緊一雙眼睛緊盯著被踩踏的柿子,滿身的汁液卻也不顧了。那婦人卻渾如不覺,依舊踩踏著周圍散落的柿子,口中罵罵咧咧道:“今天不賠老娘的衣服你別想走!”

老人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急忙跪爬了幾步,趕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婦人的腳道:“求求你,不要踩了,這是我在山裏摘的,兒子為了我累病了,都沒錢給他買藥,這些柿子是給他吃的……求求你,不要踩了……”說著,幹煸的臉龐痛苦的抖動著,滿臉的皺紋更如刀刻的一般,更加的深沉,眼中已經浸滿了淚水。

“滾開!別又弄髒了老娘的衣服。和我玩這套,我呸,老娘演過的戲比你見過的都多,裝可憐是吧!”說話見,猛然一腳踢出,老人慘叫一身,滾了出去,身下又壓碎了幾顆柿子,汁液塗的滿身都是,膝蓋磕碰在地麵之上,褲子破了一個大洞,裏麵鮮紅一片,也分不清楚是柿子的汁液還是老人的鮮血。

老人呻吟著,還伸手去探那所剩不多的幾個還算完好的柿子,但站了幾次都沒能站起,顯然是腿上受了傷。

此處地處偏僻,路人稀少,偶爾幾個經過的,被那中年男人凶惡的一瞪眼,也都急忙離開了。

嶽少安望著麵前的老人,心中猛的一痛,小的時候,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生活的,為了供自己念書沒少吃苦,受盡了別人的白眼。

有一次,十多歲的嶽少安在門前等母親回來,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便尋了出去,卻在一個小巷口邊看到母親正在極力的解釋著什麽,身旁的自行車已經被壓的不成樣子,褲子也被劃開一條口子。

對麵一個男人正用手指著自己的“BMW”轎車破口大罵,母親一瘸一拐的挪動著腳步,一個勁的道歉,換來的卻是狠狠的一巴掌。幼小的嶽少安大怒,抓起一塊石頭便砸向了那個男人,結果母親和他被後麵衝過來的幾個人狠狠的揍了一頓,要不是那人不敢把事情鬧大,那日他便死了。最後,滿身是血的母子兩人艱難的回到了家中。

嶽少安當時便發誓,一定不在讓母親受半點委屈,隻是多年後,在他用那被轎車壓壞的自行車狠狠砸斷那人的四肢和五根肋骨時,母親卻已經離去,在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個痛,今日見著眼前的老人,又想起的母親,眼中竟不自覺的微微有些濕潤。

嶽少安急忙上前將老人扶起道:“老人家,您沒事吧?”

老人先是一驚,接著看到嶽少安關切的眼神後,回投了一個感激的目光,連連道:“公、公子,髒!我身上髒!別弄髒了你的衣服。”

老人的聲音並不動聽,反而有些沙啞,而且因為激動還微帶些結巴,但這純樸而充滿了感情的語言聽在了嶽少安的耳中卻無比的感動,心中翻來覆去不是個滋味,嶽少安勉強笑了笑道:“老人家,沒關係的。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出生,從小髒慣了,要是太幹淨,反而有些不習慣。”

“謝、謝、謝謝——”老人聽著嶽少安的話,嘴唇顫抖了半天,隻道出了一句謝謝,眼中的淚水卻早已經模糊了視線,眼前的公子衣服鮮亮,那像是窮人家的孩子,但他目光真誠不做作,每句話都出自真心,讓老人冰涼的心情漸漸回溫,伸手擦了擦滑入皺紋中的淚珠喃喃道:“公子,好人呐,好人——”

“呸——”那婦人不屑了看了老人和嶽少安一眼,又唾了一口,道:“兩個窮鬼,看也賠不出銀子來,浪費老娘的時間,相公,我們走!”說罷,柳腰一擺,緩緩走了去,圓臀挺翹,微微扭動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在眼光下顯得霍霍耀眼,尤其是高高挺起的纖鼻和一對薄薄粉嫩的耳朵,更是好看非常,整個人生的倒也算的是美麗俊俏,但心腸卻如此下作。

嶽少安雖然自喻也是狼道中人,但對著麵前的婦人,即便她在美麗十倍、百倍,卻也沒有絲毫的興致,對於這樣的女人,心中隻有厭惡。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跟在那婦人身後走去,大步邁開,將腳下的一顆柿子踩碎,似是無意,又似是有意的腳尖一挑,腳下的柿子碎肉便散向了嶽少安和老人這邊。

汁液濺起,老人急忙將嶽少安攔在身後,怕弄髒了他的衣服,但腿上有傷,剛剛站起,卻又因腿上一痛,又摔倒在了地上。

第003章你惹怒我了

嶽少安連忙扶住老人道:“老人家,您慢點,不礙事的!”目光溫柔的望著老人笑了笑。

老人剛想說些什麽,嶽少安又道:“老人家,您先坐會,等下我送您回家。”

說罷之後,嶽少安猛的抬起了頭,目光霍然淩厲了起來,如同一道利劍一般射向了那兩人。

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站——住——”

“嗯?”那婦人聽到嶽少安的聲音,回過頭居然笑了起來。

“咯咯……怎麽叫姐姐有事?莫不是看上姐姐我了?看你模樣到是挺俊俏的,卻是個窮鬼,姐姐我不稀罕。還是陪那老不死吧!哈哈——”

這幾句話徹底的將嶽少安激怒了,隻聽的那笑聲猛的戛然而止。

“啪——”

“啊!”

一聲慘叫響起,那婦人的身體在原地轉猛轉了三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手捂著的臉,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掛著一絲血漬,輕唾了一口,唾液混著鮮血噴出了兩顆斷牙。

“嗚嗚——你這個混蛋,竟然敢打我!相公,弄死他——”那婦人口中嘶嚎著哭道,聲音如同發情期的母狼被車撞了而發出的慘叫聲一般,極是難聽!

“媽的!”那中年男人望著站在婦人身旁不遠處的嶽少安,頓時怒火升騰,咬牙道:“你找死!”話音剛落,身體快速的朝著嶽少安衝了過去,微曲的臂肘猛地伸直,黑黝黝的拳頭帶著風聲狠狠的砸向了嶽少安,看這氣勢,如同是要將嶽少安一拳斃命一般。

嶽少安站在那裏,麵色平靜,望著漸近的拳頭,一動不動。

“三步——”

“兩步——”

“一步——”

拳頭已經到了嶽少安的眼前,嶽少安的身體猛的動了,隻見他上身後仰,右腳前伸,腳掌霍然發力,猛然間,砰的一下,右腳踢了出去。

“嗷——”那中年男人一聲怪叫,如同發情期的公狼和火車親密接觸了一般,慘嚎著,身體橫飛了出去,同時還夾雜著骨頭斷裂的聲音。

嘩啦——中年男人後背裝上了一堆路旁的木棍,跌落了下去。臉色紅的發紫,如同豬肝一般,猛然間,張開大嘴,“哇!”吐一出口鮮血,臉色才好了一些,雙手捂著肚子不住的呻吟,微微一動肋骨鑽心的疼,顯然是斷裂了。

那婦人滿臉驚嚇之色,小嘴微張,臉色慘白,左臉高高腫起,竟然嚇的愣在了當場,沒發出一點聲音。

嶽少安的右腿高高抬起,依然保持著踢人的姿勢,口中淡淡的道:“你惹我怒了——”說罷,輕蔑的瞅了中年男人一眼,老子當年麵對著幾十個帶砍刀的都沒人近的了身,就憑你!

放下了腿後,嶽少安急忙轉身來到老人身旁,柔聲道:“老人家,您沒事吧?”

老人先是一驚,接著麵露喜色,咳嗽了幾聲道:“我沒事,我沒事……”

“過來——”嶽少安臉色一變,扭頭對著那婦人道。

“啊——”那婦人這才反應了過來,驚叫了一聲道:“你、你叫我做什麽?”

“少廢話,過來——”嶽少安冷哼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

那婦人急忙站起身來,慢慢的靠了過來,來到嶽少安身旁後,鼻子微微皺了一下,似是有什麽委屈一般,接著緩緩的解開了衣衫,外衫順肩而下,一個紅色的肚兜裸露了出來,肚兜並不寬大,高聳的豐胸竟不能完全包裹,絲絲白皙的嫩肉閃閃跳躍,如同想要衝出窩來的小白兔一般。

嶽少安正在查看老人腿上的傷口,猛的一抬頭嚇了一跳,喝道:“你幹什麽?”

“我、我——”那婦人結結巴巴的道:“以前被抓的時候,你們男人便不是要——”

聽著她的話語,嶽少安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對還經常這樣,男的被揍,然後女的以肉償債。嶽少安雖然心中明白了過來,但當著老人的麵卻也不好承認,便裝作不明白,道:“什麽男人不男人的,把衣服穿回去,我是讓你和老人家道歉。”

“什麽?”那婦人朝老人望了一眼,見老人目光躲閃,似乎對她還有些懼怕,氣勢便又回來了幾分,說到:“你居然讓我和這老不死——”

“哼——”嶽少安目光一冷,道:“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那婦人懼怕,語若蚊聲的道:“老、老人家,對不起!”

“不、不用——”老人急忙說道。

“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已知他們不是好人,嶽少安也不再和他們客氣,命令道。

那婦人起先還有些不願意,但摸了摸發燒的左臉還是不敢違抗,急忙掏出銀子遞了過去。嶽少安將銀子收了起來,看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兩,點了點頭道:“好了,帶著你的男人滾吧!”

那婦人如獲大赦,麵露欣喜之色,急忙跑過去扶起男人朝遠處走去。

“站住!”嶽少安猛然又道。

“啊——”兩人嚇的打了個冷顫,那婦人顫抖著道:“公、公子,還有何吩咐?”

“拿去——”嶽少安將手中的半個饅頭扔了過去,那婦人急忙接住,嶽少安又道:“我這饅頭便賣給你了,價格便是這些銀子,別說我搶了你們的銀子!”說著,掂了掂那包銀子。

“哦!”那婦人哭笑不得,望了望手中的饅頭,心中氣極,五十多兩銀子買半個饅頭,你還真會做買賣,但敢怒不敢言,想要將那饅頭扔掉,卻又不敢,苦著臉將那半個饅頭揣到了懷中。

那男人起先還哼哼呀呀的叫喚,吵的人心煩,被嶽少安用眼一瞪,頓時便再也不敢出聲,忍著痛快速的離去了。

那兩人離去之後,嶽少安扶起老人輕聲道:“老人家,您的家在那裏,我送您回去。”

“不敢再勞煩公子,已經給公子添了這麽多麻煩實在過意不去,老身自己能走!”說著,老人艱難的站了起來。

“老人家,切莫叫我什麽公子,我叫嶽少安!您直接喊我的名字便可。”說著嶽少安將手中的銀子盡數的遞給了老人道:“老人家,這些錢您拿去給兒子看病吧!”

“這可如何使得——”老人一驚,急忙推辭道。

嶽少安將銀子硬塞進了老人的手裏道:“老人家,您就不要推辭了,治病要緊!”

“好人呐——”老人的淚水有湧了出來,感激的道:“公子,好人呐——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老人家,千萬別這麽說,你說說您家在那裏,我好送您回去!”

“不敢在勞煩公子,寒屋肮髒不堪還是我自己走吧!”

嶽少安想要送老人回去,但是老人怎麽也不願意在麻煩嶽少安,最後嶽少安也不在堅持了,一直目送老人走出去很遠,見已經沒什麽大礙,才放心了下來。

老人走後,嶽少安摸了摸身無分文的衣兜,苦笑了一下,摸出一張手帕來。

手帕是青絲所織,周邊秀著點點花瓣,順風微抖,上麵傳來陣陣香味,顯然是女子所用,嶽少安將手帕攤開,上麵幾行清秀絹麗的字跡顯現了出來,看那字跡秀氣纖細,透著柔色,顯然是女子所書。

隻見裏麵寫著:

親人急招,不及與君道別,雨倩致歉,如君還念雨倩,請君前往京杭書院等候,一年之後,雨倩至當現身相見……

不忍離君,卻又不得不去!

望君珍重!思君切切!!

殷雨倩筆

看罷之後,嶽少安將手帕手了起來,自語道:“雨倩這妮子,說讓我去京杭書院,可京杭書院在那啊?而且,讓我去幹嗎?也不寫清楚。現在身無分文,該怎麽去?唉——”嶽少安搖了搖頭,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第004章杭州之行

行走在街道之中的嶽少安,無意的目光在周遭掃視了一眼。

忽然眼前一亮,隻見一個包裹靜靜的躺在那裏。

嶽少安幾步上前,拿起包裹,攤開一看,腦子有點犯懵,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剛剛做了一件好事,送了人幾十輛銀子,現在便讓自己揀到一大包銀兩?嶽少安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莫不是當真好人有好報,做好事有回報,上帝給發工資?嘿嘿,嶽少安心情大好,將自己知道的各位神靈感謝了個遍,感謝太上老君,感謝觀音菩薩,感謝玉皇大帝,感謝聖母瑪利亞,感謝聖父耶和華,感謝偉大的豔墨大人——

腰包鼓了,走起路來也有氣勢多了,嶽少安大步向前,尋找京杭書院的路去了。

……

望著漸行漸遠的嶽少安,欣兒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嘻嘻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錢已經送到,回去後小姐該誇我了。嗬嗬,這嶽公子,還真是個妙人,那一腳踢的真是帥呆了——隻是對那個女人懲罰太輕了點,呸——真是不要臉,居然勾引嶽公子,還好嶽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欣兒想著,快速的朝著先前那兩人消失的方向奔去。心中對嶽公子的人品大為讚賞,那個女人雖然可惡,但樣貌卻也俊美,嶽公子居然都不拿正眼瞧她!隻是欣兒卻不知道,嶽公子本也是色中惡狼,隻是那女人太過可惡,他看不上眼而已。

……

逍遙鎮外的一座土丘旁,中年男人正哀號著,那婦人在一旁漫罵著:“吵死了,你真沒用,要不是老娘生的美貌,迷住了那小王八蛋,今日那還有你的命在……”說起自己的相貌,婦人頗為自信,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耳朵,更是滿意的一笑。

隻是左臉腫脹,這一笑,頓時牽動了起來,隻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罵那個小王八蛋下手太重,隻恨的牙齒癢癢,忍不住緊咬牙關咒罵起來,隻是這牙一咬,才感覺到少了幾顆牙齒,罵聲也不再是那麽有力了,而且說話還有些漏風。

“娘子,痛煞我也!”中年男人哀求道:“娘子,快快幫我買些藥來,叫大夫。”

“老娘那還有錢。忍著吧,老娘我還疼呢!”婦人揉著臉道。

“娘子,我這裏還有,你快拿去!”中年男人說著,指了指自己的懷中。

“好哇!”婦人從他身上搜出了銀子,厲聲的道:“你還敢藏私!”本想好好教訓他一番,卻見他已是疼的額頭冷汗直冒,畢竟是夫妻一場,心腸便有些軟了,罵罵咧咧的又朝鎮上走了回去。

中年男人見娘子消失在了土丘之後,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不在嚎叫,咬著牙,忍痛等待著。

忽然,土丘那邊一陣咯咯嬌笑傳了出來,接著一聲聲的慘叫、哀嚎驟然響了起來,剛剛走過去的婦人沒命的跑了回來,驚恐的望著土丘的另一邊,等了半天卻聽到一個脆脆的女聲道:“騷狐狸,讓你勾引男人,看你現在還說不說自己美了,你好好照鏡子吧,本姑娘走了,咯咯——”

“相公——我怎麽了,我的臉?”那婦人摸著臉哭聲問道。

“啊——”中年男子滿臉驚恐的望著麵前的婦人,厲聲叫道:“鬼呀——”

“啪啪!”兩聲輕響,那婦人引以自傲的鼻子和耳朵居然從臉上掉了下來,而且整張臉上被劃了十餘道口子,模樣甚是駭人。那還是先前哪個美麗婦人,整個是一個白骨精顯露原形——

之前往出噴水的地方,現在都換做了噴血,鮮血順著臉頰灑落而下,染紅整個胸襟,婦人淒慘的哀號著,聲音落入耳中使人不由得的皮膚抖動,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聽著這聲音仿佛自己身上都隱隱作痛。

人生世事多變,那婦人之前作惡之時那能想到自己現在這般模樣,之前裝悲慘惹人同情,現在真可憐卻是無人問津。

偶爾兩人路過,將這哀號之聲聽在了耳中,一人道:“聽著聲音這麽可憐,我們去看看吧!”

另人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是算了吧!”

之後,兩人便離去了。人都是這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真幫忙卻大多退縮了……

……

日近黃昏,斜陽如血。

夕陽西下的天際霞光萬丈,色彩斑斕,在晚霞照映下的逍遙鎮如同披上一層紅紗,淡淡的,整個逍遙鎮透著濃濃的古樸氣息。

寬闊的街道中行人漸少,嶽少安邁步在這微帶寧靜的街道中,剛才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了,眉頭微帶一絲惆悵。

在嶽少安心裏,她留下的這個地址不單是一個約定相見的地方,也是他現在漫無目的中的一個目標。反正無牽無掛,還不如先去看看,幻想著一年後美人歸來的情景,便覺的心中平靜了許多。

望著已經空曠的街道,嶽少安加快了腳步,京杭書院具體在什麽地方,他並不知曉。路旁,一個老頭端坐在一輛馬車之上,神色悠閑,蒼老的麵容微微透著紅光,顯得神采奕奕。望著那個老頭,嶽少安急忙上前問道:“大叔,和您打聽個事!”

老頭抬頭一看,見嶽少安一身公子裝扮,麵色如玉,膚色白皙,相貌堂堂,一身的正氣。心下躊躇,不敢怠慢,急忙道:“公子請問。”

“大叔,京杭書院您知道怎麽走麽?”嶽少安彬彬有禮的道。

老頭也客氣的回道:“知道,知道,京杭書院便在杭州,離這裏路途遙遠,公子可是要前往麽?”

“正是!”

“那我建議公子雇用一輛馬車!”

這杭州具體怎麽走,嶽少安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不雇用馬車肯定是不行的。

“謝謝大叔”嶽少安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大叔可知道那裏有馬車可以雇用?”

老頭雙眼笑的眯成了一條縫隙,訕訕的道:“不瞞公子,小老兒便是駕車的,公子若是需要,小老兒願意送公子一程!”

我說怎麽這麽熱情,原來是拉生意啊,雖然這急人所需,難免會有坐地起價的嫌疑,不過嶽少安心中焦急,想快些趕到京杭書院,卻也不在乎這麽多了。再說,平白揀了那麽多錢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再看著老頭慈眉善目應該是個老實人,嶽少安笑了笑道:“那敢情好,但是我趕時間,不知大叔什麽時候可以走?”

“現在便可以啟程,公子稍等,小老兒回去安頓一下,然後將馬牽來,架好車之後,咱們就走!”老頭說罷,見嶽少安點頭,便樂滋滋的跑了進去。

不一會牽出來一匹白色高頭大馬,對嶽少安道:“這馬駕車不久,野性還未褪盡,請公子離遠點,以免架車的時候傷著公子!”

嶽少安點了點頭,向後退了幾步。

“請公子再遠一些!”

嶽少安本性開朗,心中想著馬上便能去那京杭書院,愁色頓時去了不少,見那老頭話語客氣,又是為自己著想,便又退了幾步。

“請公子再遠一些!”

嶽少安已經退出挺遠了,聽到喊聲,心中隱隱有些不快,狠狠的退出去老遠才停了下來。

那老頭一邊架車,一邊又道:“請公子——”

話還沒說完,嶽少安大怒,這還有完了沒完了?已經退出這麽老遠,即便是一條瘋狗也咬不著了,這老頭莫不是成心刁難不成?他本就不是一個斯文之人,此時心中氣憤,忍不住罵道:“娘的,再遠老子就到杭州了,要你還有個屁用啊——”

那老頭微微一愣,尷尬的笑了幾聲道:“公子誤會了,小老兒的意思是車已經架好了,請公子上車吧!”

“呃——”

望著老頭滿臉笑意,嶽少安哭笑不得,急忙幾步走了過來,老頭撩起了車上的轎簾,嶽少安便鑽了進去。

隻聽的馬鞭一響,老頭輕喝一聲:“駕——”

隨著聲響,白馬一聲長嘶,馬蹄躍起,馬車便直奔杭州而去。

馬車中,嶽少安幻想著書院中美女如雲的場麵,心中大喊道:“雨倩,我去了——你要快些來,不然我就被別的女人搶跑了。哈哈——”

馬車遠去之處,絕塵滾滾,蕩起陣陣塵土。

塵土之後,一個俏麗的身影閃現了出來。欣兒撅著嘴跺了一下腳,道:“唉!來晚了一步,那嶽公子已經走了——”說罷,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了。

第005章快樂之本

去杭州的路程不止一日。

馬車一路的顛簸,讓嶽少安坐的腰酸腿疼,極其乏味。

不過好在沿途中風景秀美,青山皚皚,綠水柔情,大自然的處態展露無意,這讓嶽少安的心中安逸了不少。

望著那迢迢繞繞的綠草青山,如果將這馬車換成一輛高級跑車的話,卻也是個旅遊的好出去。

不過這隻能成為一個夢想了,來到這裏之後,嶽少安便已知道,此生自己與那跑車已經絕緣了。

心情漸好的嶽少安很快便一改之前的形象,本性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一路之上口若蓮花,巧舌如簧,滔滔不絕,和那趕車的大叔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無聊之時,便找大叔調侃一陣,講一個葷段子,小笑話,望著大叔那尷尬的臉色,嶽少安心中暢快不已。

這一日,馬車正行在大路之上。

嶽少安手拿一把之前歇息時在路過的小鎮上掏來的折扇,輕輕搖曳,頭戴一頂遮風小帽,一身白衣長袍隨風輕舞,麵色白淨,相貌英俊,遠遠望去,端的是一個翩翩少年才子。

隻是這駕車的大叔卻再也不這麽認為了。

在這兩天的一路同行中,嶽少安沒少和他調侃,早就露了底。

雖然這位大叔口中還一口一個公子的叫,但心中卻將他狠狠的鄙視了無數次,真不知這麽一副好皮囊下怎麽會藏著一顆如此淫.蕩的心。

大叔默默歎息一聲,道貌岸然說的便是他了吧。

“喂!大叔,你看那女子的柳腰肥臀,是一副生男相吧?彈性應該也很不錯,要不您老摸上一把試試?”嶽少安一臉淫笑的侃侃而道。

“噗!”大叔正端著水壺喝水,被他這一句話嗆的差點岔了氣,口中剛喝進去的水噴的一點不剩,用袖子擦了擦嘴尷尬的笑道:“公子說笑了,小老兒一把年紀了,早已經沒了這份心思——”說罷,老臉一紅,又幹笑了幾聲。

“大叔太客氣了!”嶽少安將手中折扇煽了幾下,一本正色的道:“愛美之心,人皆可有,大叔何必太過謙虛!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乃是人之常態,大叔何須這般隱晦,放開些,大膽的將心中所想表達出來吧,再說這車中隻有你我二人,隨意說說也省的一路煩悶不是?”說著,嶽少安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大叔看著他這幅嘴臉真是哭也不對,笑也不行。現在看來,麵前這位公子再也沒有了一絲的君子模樣。

礙於情麵的隻能訕訕的道:“公子說的太過高深,小老兒聽不太懂!公子莫怪,小老兒隻是一個趕車的,這些道理卻是理解不來!”

嶽少安不屑的瞥了老頭一眼,切,就憑你這裝傻充愣的本事也不像個老實人。看這大叔太不上道,嶽少安頓時沒了興致,轉而又去看那路旁的姑娘小姐去了。

好在距離杭州已是不遠,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都說自古蘇杭出美女,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先不說模樣相貌,單是這魚水之鄉的怡人氣候便使得這裏的女子大多皮膚細膩嫩滑。

其中的翹楚更是好看的不像話,皮膚白皙的就如每天泡在牛奶中一般,白白嫩嫩又如剝了皮的櫻桃,沾了水的綢緞,滑嫩柔軟,吹彈可破。

嶽少安流著口水,盯著來往的俊俏的女子,端的是大飽眼福,就是偶爾來往幾個芙蓉姐姐、鳳姐那種類型的,眼睛也直接過濾掉了,並不影響他的心情。

隻是遺憾的是雖然美女眾多,卻沒有一個是極品,更別說會有和他一年之約的殷雨倩那般絕色的女子了。

看了一氣,嶽少安微微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歎息一聲,怎麽就沒有一個極品呢?就在嶽少安哀歎之時,一個聲音卻忽然傳入耳中。

“公子,請問您是去杭州麽?”

音色清脆動聽,宛如林間流水,鳥兒輕鳴。

這鶯聲燕語頓時讓嶽少安來了興致,急忙轉頭望去,隻見眼前一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

柳葉彎眉,瓜子小臉,粉嫩的香腮,薄薄的嘴唇。

一雙美麗的大眼中圓圓的眼睛靈動非常,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俊俏的臉龐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鵝黃色的長裙裹及秀足,一身美麗脫俗的氣質中卻又有一絲溫柔的模樣,仿如含苞待放的牡丹,又如花季綻放的蘭花,真是美的別有一番風韻。

嶽少安雙眼一亮,娘的,這是個極品,思量中,不由得脫口道:“極品——”話一出口,頓時覺的不對,急忙一本正色的擦了擦口水道:“是的,姑娘,你也是去杭州的麽?”

那女子小手掩口咯咯一笑,輕聲道:“公子怎麽這般有趣,我是去杭州的,隻是路上出了點變故,現在又雇不著馬車,便想順道搭一程,不知可否!”

“那是當然,助人乃快樂之本,快快上車,快快上車!”說著,嶽少安還很紳士的一手撩起轎簾另一手上前攙扶。

那女子點了點頭,輕輕的搭著他的手臂進入到了轎簾之中,嶽少安偷偷一樂,便也要跟著進去,但身影一頓,卻被一隻小手推了出來,隻聽那轎中女子輕聲道:“男女有別,還請公子委屈一下,待在外麵吧,小女子在這裏謝過了——”

嶽少安撩起轎簾,正色道:“小姐多心了,這世間女子皆為水做的,男子是土做的,土水相容才能造就結實的城磚,隻有一塊塊城磚相砌,才有城牆,才會成就我安定繁榮的天朝上國,你我心中赤誠,坦坦蕩蕩,何必這般介意呢。”

女子臉色微微一紅道:“看公子相貌不凡,沒想到學識也這般出眾,這番見解雖然奇特,卻也有理,到是小女子顯得矯情了!”

那趕車的大叔見嶽少安起先還一臉淫笑,現在卻神色如常,身上仿佛還有一股正氣,不由的暗暗豎起了拇指。

嶽少安見那女子不再堅持,微微一笑便要鑽入轎中。

忽然身後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隻聽的一個猶如緊繃的鋼絲折了三百六十度後又突然放開,回旋了無數次般顫抖的聲音道:“公子——~~~”

嶽少安愣了一下,這顫音怎麽這般耳熟,莫不是傳說中的綿羊嗓音,不過倒也不太難聽,難道又是一個極品,他娘的老子這是桃花運連連啊。

嶽少安樂嗬嗬的道:“姑娘有何事——”

一邊說著,一邊轉頭望去,可當他看清發出顫音的女子之後,下麵的話卻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隻見眼前一個彪悍的身影,小眼睛,四方臉,一條淡色長裙緊緊裹著一身的肥肉,似乎快要撐破一般,厚實的嘴唇向上翹起一個微微的弧度,這一笑頓時便將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擠的再也找尋不著了。

邁起步來搖搖擺擺,似乎地麵都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般。

嶽少安唰的一下,冒出一身的冷汗,猛的回過頭,大喊道:“大叔,出發,快快趕車!快快趕車——”說著,不等大叔舉鞭,自己“咣——”的一腳便踢在了白馬的屁股之上。

白馬吃痛,長嘶一聲,嗖的一下便穿了出去,那趕車的大叔沒有防備,差點掉下車去,連忙拉住車身才幸免於難。

聽著馬車之後那女子還在急切的呼喊,嶽少安一陣的心驚,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