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和地照著青城山,附近的小鎮充滿春天的氣息。吳家藥鋪開業以後的一連幾天天氣都是格外晴朗,吳茵略帶疲倦的臉上流露著和天氣一樣晴朗的微笑,這幾天病人絡繹不絕,雖然接近成本低位運行收入不多,但是她接觸的病人比起別人一年接觸的還要多。藥鋪裏除了吳茵和雲姨又招了幾名中醫師,淩威隻是在最繁忙的時候幫幫手,大多數時間在指導吳茵,吳茵的手藝進步簡直是一日千裏。樂得席方在一旁都咧著嘴笑,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本來隨著吳茵回到山區是一條絕路,沒想到轉眼間就柳暗花明,而且是大放光明。
淩威的表現很悠閑,自己有個小房間,不忙的時候就呆在裏麵研究一些藥方和查資料,露麵的時候也是不慌不忙,安靜地替病人診斷開方,或者端著茶杯在吳茵一旁觀看。在來去的病人眼裏他成了吳家藥鋪的一部分,似乎要一直這樣下去。
第三天的早晨,淩威接到了黃思羽的電話:“淩威,所有防護服和防毒麵具已經到位,需要支援嗎,我可以調集特警隊。”
“不用,那些防護服和麵具暫時放在附近的小鎮,不要過來,我讓柳明柳暗過去接管。”
“為什麽不運到臨溪鎮,你不是很著急嗎?”黃思羽有點不解,淩威要東西的時候語氣很急,怎麽忽然緩了下來。
“曆芊芊在這裏,暫時不能輕舉妄動。”淩威很冷靜地回答:“她的追蹤本事一流,我不想被別人收了漁翁之利,京都的病人用藥丸可以拖延一段時間,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好,聽你的指揮,明天我讓人開直升機過去,隨時聽從調遣。”
“直升機或許有用,我怎麽忘記了這一點。”淩威有點惋惜自己的思維,其實,飛機在中國是受很大限製的,私人飛機比較少,正常思維是很難想到用直升機的。龍骨崖下雲霧彌漫,飛機的運用就更難。但要想飛越那些花飛機無疑是最好的。
中午時分,淩威離開吳家藥鋪,獨自一個人上了青城山,沿著龍骨崖邊緣觀察了幾個小時,最後隻能遺憾地搖了搖頭,龍骨崖下的雲霧前幾天還有幾處稀薄的地方,用高倍望遠鏡可以隱約看到下麵的地形。現在雲霧卻變得很厚,濃密無比,崖下陰沉一片,中午的陽光都被阻擋在外麵,可以想象下麵是怎麽樣的陰暗。
遠處吹來一陣風,帶著淡淡花香,淩威急忙退後幾步,望著搖動的樹梢上淡淡綠意,不由得想起幾年前和可可來的情景,物是人非。自己和龍骨崖似乎有一種緣分,難舍難分,現在這種緣分更加糾纏。
幾年前墜入懸崖開始,淩威的命運就進行了大轉折,從一個外科主刀手成為了一名中醫師,從那一刻起,自己的生活就和龍骨崖聯係在一起,大周天針法,神秘的天醫家族,現在,長生不老藥的線索又到了這裏。雖然困難重重,他還是不得不繼續下去,拋開京都那些中毒的病人,葉小曼的生命延續需要長生不老藥,可可的起死回生需要長生不老藥,童婉茹也需要長生不老藥。
淩威靜靜站立著,龍骨崖下的世界就像一個謎,讓他費勁心神百思難解,幾年前那場地震的情形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而且隱約感覺到還會有什麽比地震更加可怕的東西。
淩威身後樹林裏,一條小道向遠處延伸,然後分叉開來,一條向下,是淩威上來的通道,另一條蜿蜒向上,越過一個山坡,延伸到高處一個平緩的地方。密密的樹林裏站著十幾個人,遠遠望著淩威的背影。領頭的是一位臉上布滿燒傷疤痕有點恐怖的姑娘。
“梅子小姐,這個淩威是我們井上家族的禍害,現在是除去他的好機會,我們隻要一起動手,把他逼下懸崖不成問題。”一位馬臉的年輕人低聲提議,語氣帶著陰狠,他叫小林花雨,原來是井上正雄的手下,很得器重,原本可以一路高升,可惜,他的前途隨著井上正雄的死亡戛然而止。對淩威有一種公私雙重的仇恨和敵意。
“住口。”井上梅子低聲嗬斥,側臉盯著小林花雨:“你是在為井上家族打算嗎,你是公報私仇,別忘了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尋找井上肖英叔叔要的東西,殺了淩威,就斷了線索,叔叔那裏怎麽交代。”
井上梅子語氣停頓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掃過每一位手下的臉頰,寒聲說道:“我現在是代表井上家族,希望你們記住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知道你們有的人是井上正雄的手下,井上正雄已經死了,誰要是想著為他報仇,私自行動,如果被我知道我會讓他繼續跟著井上正雄。”
井上梅子年齡並不大,一個小姑娘按理不能服眾,但是她臉上的燒傷非常恐怖,讓人看起來有點不寒而栗,配合著很冷的聲音,讓人覺得山野間剛有的一點春意驟然消失。十幾位手下同時答應,微微低頭。
井上梅子的目光再次轉向遠處淩威的背影,眼中忽然有了點淚花。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小林花雨,我們的人到了嗎?”
“已經到了附近的小鎮,等候你的吩咐。”
“一共多少人?”
“一百二十八位。”
“全部集中過來,準備進入山穀。”
“可是,這山穀裏有毒,我們是不是應該雇傭一些中國人打頭陣。”小林花雨有點猶豫,花香的毒性現在許多人都知道,不敢觸碰,輕聲提醒:“那些人可是我們家族的精英。”
“精英又怎麽樣,連這點毒性都害怕嗎。”井上梅子低哼一聲:“拿出點武士精神來,我不相信那些中國人,憑我們井上家族的實力一定能拿到東西。”
淩威回到吳家藥鋪是下午三點多,曆芊芊正站在大門前觀望,似乎要出門,見到淩威笑了笑:“淩醫師,到哪裏風光,也不帶我出去走走,整天呆在這裏悶死了。”
“你覺得悶嗎?”淩威瞥了曆芊芊一眼:“你可以離開這裏,你的病不要緊,過幾月再調理也行。”
“你是趕我走嗎?”曆芊芊依舊帶著笑,微微撅了一下嘴。。
“這又不是我的地盤,我有什麽權利趕你走。”淩威撇下曆芊芊,抬腳上了台階。他表麵平靜,心裏卻有點煩躁低落。童婉茹迎過來,低聲說道:“怎麽樣?”
“沒辦法。”淩威搖了搖頭,加快腳步和童婉茹走上二樓,耿忠和柳明柳暗在二樓房間內低聲說話,見到淩威一起轉過臉。
“飛機是進不去了。”淩威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現在我們隻能繼續等,我在山上總感覺到有什麽人在盯著,大家一定要小心。”
“一定是楚家的人,他們很有勢力,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耿忠緩緩說道:“楚家除了楚雲,老一輩有幾個也是比較深沉,不然我早就對楚雲動手了。”
“不大像楚家,應該是另一股人,我感覺很熟悉,應該是井上家族的人。”淩威微微思索著,他感覺不僅僅在與藥物,生活中也很敏感,他和井上正雄代表的井上家族爭鬥過無數次,井上正雄善於在背後算計,淩威對於如芒在背很敏感。
“井上肖英不是被關在京都嗎?”童婉茹疑惑地蹙著眉。
“井上家族的實力很強,我還是低估了他們。”淩威放下茶杯,揮了揮手:“現在有很多人盯著龍骨崖下的山穀,誰都不想先動手,我們也不動,柳明柳暗,你們兄弟兩盯著山穀的入口,隨時向我匯報。”
“好,我們現在就去。”柳明柳暗同時答應,快步走了出去。
“耿叔,我有一個藥方,您熬成藥丸,大約要兩天時間,可以緩解毒性的,這個至關重要。”淩威從懷裏掏出一張藥方遞給耿忠。
耿忠瞄了一眼藥方,收了起來。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是曆芊芊,剛剛出現在門口,耿忠立即咳嗽了幾聲,聲音低緩:“淩威,我這風寒越來越重,你明天再幫我針灸一下。”
“好的,您注意不要受涼,多多休息。”淩威輕聲囑咐。耿忠答應著緩緩走了出去,童婉茹也起身告辭,隻剩下淩威麵對曆芊芊,雙方相視了一會。曆芊芊張開嘴還沒有說話,淩威擺了擺手:“我有點累,先回房休息,有什麽話以後再說。”
看著淩威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曆芊芊咬了咬牙,眼中光芒閃動,哼了一聲:“就憑你們也想瞞過我。”
伸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曆芊芊低聲說道:“是曆千嗎?你調集人手趕到青城山,埋伏在山穀的入口外。”
“可是,我們還不知道入口在哪裏?”
“跟著楚家的人自然會找到真正的入口。”曆芊芊快速說道:“但是,你們不要進山。”
“不進山怎麽得到想要的東西。”曆千在電話裏大聲疑問。
“那裏進出應該隻有一條道,無論誰得到東西都要出來,我們以逸待勞。”曆芊芊略著停頓,惡狠狠說道:“帶上家夥,到時候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