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聽公公告訴他,皇後對他很掛念,心裏就升起了一股愧疚,暗暗責備自己。
禁足的這一段時期,他心情很鬱悶,不願進宮,怕母後責怪:“堂堂的一個王爺竟然會幹出傻事,為了一個女子公然與太子對抗,破壞了兄弟兩的情分,招惹太子不痛快,皇上也是絕對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不可莽撞,否則有失身份。”每一次進宮,皇後都要諄諄教導一番,而他在關鍵的時刻將這一番訓誡忘到了一邊,憑著衝動做了令自己不後悔的事情。
就這樣,豫王拒絕一切來客的訪問,把自己關在府裏,麵壁思過。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一人坐在後院裏自斟自飲,喝得爛醉。
流星察覺了豫王的不快,皺著眉頭思索著,突然,他看見豫王腰間掛著的蕭管。
眼睛一亮,腦子裏閃出了一個主意,他折轉身子跑到集市的舊書店,花高價賣了一本曲譜,送給豫王解悶。
流星誤打誤撞,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一本失傳了許久的名曲,當他拿著曲譜送給豫王時,豫王看著夢寐以求的曲譜時,雙手微微發抖,一掃頹廢的情緒,馬上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大振,日夜研習,迷上了曲譜,沉迷在樂曲之中不可自拔,把自己的心情揉進曲子中,蹉跎歲月的流逝,日子在他指尖不知不覺流逝。
暮然回首,他在府裏彈這一首曲子,已經有幾日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豫王靠在回廊的扶手上,默默的自責一番,公公的話勾起了滿腹的心思,牽動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麵,他轉過身子,詢問著公公:“公公,母後還好吧?”
公公見豫王臉上終於有所動容,肯開口跟他說話,心裏暗暗高興,忙哈著腰,接過豫王的話題:“皇後一切安好,豫王請放心。”
“那就好,母後安好我就放心了。公公你先回永和宮,我等下過去向母後請安。”豫王的目光從從公公的身上慢慢移開,不等公公答複,他就背著手,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回廊,朝著永和宮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豫王恰似閑庭信步,在皇宮裏自在的散步著。
喜公公一愣,皇後交給他的任務沒有完成,他哪裏敢一個人回到永和宮複命,他亦步亦趨踩著豫王的腳步,來到了離豫王不遠的假山麵前站住,本想跟上豫王的腳步,提醒豫王,皇後在永和宮等著他,
熟知豫王秉性的公公,知道豫王滿腹心思,他這個做下人的也無法幫豫王,隻好遠遠的站著,瞧著豫王出神。也不敢多言。
豫王邁著優雅的步子,在這一條小路上來回的鍍步。公公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這一條小徑是通往禦書房的唯一通道,豫王在此徘徊,看情形像是在等人,等誰?
誰在他心裏最重就等誰!公公微微沉吟,就明白了豫王的心思。
豫王手裏拿著一隻蕭,靠在樹上,幾片枯黃的樹葉上從他眼前飄落,有的隨風飄落在地上,有一片樹葉飄落在他的肩膀上,酷愛潔淨的豫王,馬上將肩膀上的落葉撚起來,放在掌中舉到嘴邊,吹了一口氣,落葉隨風在空中飄搖。
漸漸的遠處傳來了說話聲,幾個宮女從他身邊走過,見到豫王,連忙行禮:“豫王早。”“豫王好。”
公公急忙隱身在假山後麵,避開了這些宮女,心裏暗暗責罵著:“多事的奴婢,還不趕緊回到宮裏,去侍候自己的主子。大早在這裏閑逛。打擾豫王該死。看來,要回宮將這裏的情況稟告皇後,希望皇後整頓各宮。對一些多事的宮女清退出宮。”
果然,公公的猜測是對的,豫王冷著一張俊臉,看也不看她們一眼,目光始終緊盯著宮門,注視著宮裏進進出出的一些人。
漸漸的他眼裏閃過失望,在眾多人群中,沒有尋到那一抹俏麗的背影。
豫王眼裏閃過的失意,落在公公的眼裏,公公心裏了然,他從假山旁邊走出來,來到豫王的麵前,:“豫王,你是在等人嗎?奴才奉皇後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時,沒有看見其他的人進宮,奴才眼裏隻有豫王,你是第一個進宮的人。”
豫王聽到這裏,明白公公看穿了他的心思,告訴他紫薇還沒有進宮,心裏鬆了一口氣:如此甚好。她還沒有到,他可以先向母後請安,然後再到這一條小徑上守候著,隻要看見紫薇從禦書房出來,他就直接把她攔下請她到豫王府做客。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是他心中的唯一。他想娶她為妃。
豫王冷冷的臉上開始轉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公公一直站在豫王的身邊,看見豫王臉上神情變化,如春天的孩兒臉變化多端,俊美的容顏一會兒冷,一會兒暖,一瞬間,又容光煥發,在陽光的映照下,光彩照人。
公公大喜,知道豫王的心結已經解開了,趁熱打鐵趨前獻計:“豫王,皇後在永和宮已經等你多時,你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到永和宮,向皇後請安。隨後再做自己的事情,兩相不誤多好,豫王請吧!”
再不走不行了,公公是奉皇後之命來尋找他,如果他不走,公公也不敢擅自離開:“恩,走吧。”
豫王把蕭插在腰間,掉頭往永和宮走,一邊走一邊隨意與公公聊著:“公公可知,母後找我有何事嗎?”
公公跟在豫王的身後,見豫王開口問這一些敏感的話題,他有一些為難,皇後叮囑過他,要他在豫王的麵前不可多言,以免壞了她的大事,現在,看豫王的情形,豫王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他不說出一些實情,豫王一定會為難他這個奴才的。
公公斟酌再三,就挑一些豫王最感興趣的話題告訴她:“宮裏的人傳說,紫薇郡主向皇上請求要到災區去賑災,人們都誇郡主了不起,是一位巾幗英雄。據說,郡主今日進宮。”
公公悄悄打量著一張俊臉,眼簾微垂,掩去眼裏的不明的怒意,公公一怔:豫王怒氣從何而來?人人都在誇獎郡主,好像豫王對郡主的舉動不讚成,他趕緊閉上嘴巴,不再多言了。
豫王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頭也不抬的朝著永和宮快步走去,趕緊向皇後請安,再趕回來見紫薇一麵、問她為何這樣做?
公公顧不上多想,趕緊跟上豫王的腳步,來到了永和宮,扯起尖細的嗓子喊著:“豫王覲見。”
皇後坐在軟榻上早就等候多時,聽見公公的聲音,還沒有看見豫王的身影,就從軟榻上下來,親自來到拱門旁,豫王迎上前向皇後行禮:“豫兒給母後請安。祝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一把拉著豫王的手,滿麵笑容:“豫兒起身,我們母子兩相見,你就免了這些俗禮,來。來。坐在母後身邊,讓母後瞧瞧你,瘦了沒有,你幾日未進宮,也不來給母後請安,母後惦著很。”
豫王忙道歉著:“母後,豫兒不孝,以後豫兒不敢了。”
皇後怕著他的大手,望著玉樹臨風,長得一表人才的兒子,心情大好,拉著豫王的手說東說西,舍不得放開大手,生怕她放開以後,豫王就起身離開永和宮,一堵高牆阻隔他們母子相見。
豫王坐在軟榻上如坐針毯,坐不住。他的身子一直都在動著,好像椅子上有一枚釘子,讓他坐立不安。不停調整著坐姿,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
皇後趁豫王心不在焉的時候,眼角瞟了公公一眼,公公搖搖頭,表示他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不知道。
皇後眼裏閃過一絲陰鬱,這一絲陰霾很快就消失,又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
皇後拽著豫王不放,一坐就是半天,就太後六十大壽的事情反複拿出來,與豫王商談著該怎麽辦?後宮才會更熱鬧。
公公從櫃子裏把內務府擬定的名單拿出來,交給豫王看,請他幫忙審查,發現了哪一位官家小姐遺落了,他就把遺漏的名單給添補上去。再送到內務府去備案。
皇後將一些有關要求交待清楚以後,豫王就明白了母後的意圖,按照她的意思開始審查名單。
豫王仔細琢磨著這一些名單,他從頭看到尾也沒有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紫薇”。
他放下名單,沉吟了半響:“慶祝太後六十大壽,是舉國的大事,內務府請了三品以上的千金小姐,為何獨獨沒有給紫薇郡主發帖請她入宮。莫不是內務成心有意不請紫薇入宮?”
“嗬嗬,這個丫頭與眾不同,她不願入宮,但是她會采用其它的方式祝壽。”皇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輕輕拂過光滑的手背,安撫著豫王躁動的情緒。
“哦”
“母後,你累了,歇息吧,豫兒改日再來看你。”豫王抬起頭看看天氣,坐不住了,起身要走。
“且慢,豫兒慢走。”豫王無奈隻好重新回到軟榻上就坐,聽著皇後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東扯西拉說一大堆沒有油鹽的話,豫王鬱悶極了了,坐在哪裏哈欠連連。
皇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沒有打算放過他,繼續我行我素的說東說西,在加上這一幾天沒有睡好,好聽的聲音像吹眠曲一樣吹得豫王頭暈腦脹,暈沉沉。直到皇後又命公公拿出一大堆官家小姐的畫像,豫王才算清醒過來。
皇後在用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