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誌冬一抬頭,目光迎向阿米娜。冷冰冰的眼神,不帶有絲毫的憐憫。一擊必殺的冷酷,不禁使師誌冬的心底裏打了個寒戰。
迎著阿米娜的刺劍,他忙滾向一邊。饒是他反應不慢,可也被身上的騎兵重甲盔甲所拖累。
“啊!”
師誌冬慘叫一聲,刺劍深深的刺入師誌冬的肩膀。雖然由於他的躲避,要害上沒有受傷。饒是如此,師誌冬也痛得頭上直冒冷汗。
好在他來的時候多了心眼,為了防止有什麽謠言,多帶了兩個人。兩個馬穆魯克騎兵一見師誌冬遇襲,拔出腰上的彎刀,上前向阿米娜夾攻。
如此阿米娜隻好放棄殺師誌冬,揮劍與兩個馬穆魯克騎兵戰在一起。別看兩個馬穆魯克騎兵刀光淩厲,實際卻對阿米娜造不成什麽危險。
他們的本領,阿米娜心中十分清楚。輕軟的身體就像是行雲流水一般,在兩個馬穆魯克兵刃下穿行。手裏的刺劍避過彎刀的刀鋒,隻一個突刺,鋒利的劍尖就刺進一個馬穆魯克騎兵的身體。
可惜刺劍的殺傷力小了些,倘若沒有刺進要害的話,就算把人釘在地下也是白搭。
師誌冬一見阿米娜被手下纏住,胳膊痛得一動也不能動。眼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又怕屋外舒家的家丁進來,隻好踉蹌著奔出門。
迎麵而來的恰是宮紫事先安排下的,提著刀的舒家的家丁。看到家丁,師誌冬明白,這是宮紫設計要殺了自己。好在他並不是個笨蛋,急中生智,用手指著屋裏衝著家丁大叫。
“快,裏麵有人要殺舒夫人!”
家丁們一直,師誌冬是熟人,直覺當中他們認為這是個好人。一個個拎著刀急奔進屋裏,搶著想保護他們喜歡的紫夫人。
這時,阿米娜再度把刺劍,刺入一個馬穆魯克騎兵的胸膛。當刺劍鋒利的劍尖入體之時,四棱形的利刃立即就給髒器裏帶去了大量的空氣。血與空氣混合成了血沫,立即堵塞血管形成了血栓。
殺死了一個馬穆魯克的阿米娜正想奔向屋外,卻被那些闖進來的舒家的家丁擋住。
‘滾開!’
急切的阿米娜也顧不得多解釋,隻是急著要從家丁身旁掠過。剛進屋的家丁並不明白情況,眼見一個人提著兵器衝過來,下意識裏伸刀就剁。
真正打起來,媚惑之術完全無用的宮紫,此刻隻好縮在一旁。眼見自己的手下進來,忙向他們尖叫。
“不是她,殺了馬穆魯克,別讓師誌冬那個小畜牲跑了!”
宮紫的尖叫聲,使舒家的家丁明白了過來。一個個又舉著刀,衝向剩下的那個馬穆魯克。直到這時,阿米娜才找到機會去追師誌冬。
可當她跑出院子的時候,卻見師誌冬已經騎上馬跑遠了。阿米娜恨恨的跺了一下腳,心中後悔自己一開始打錯了主意。
“我該想到這個家夥會穿一身重甲的,如果第一劍沒有刺偏的話……!”
不過事情已經如此再想無益,隻好恨恨的收入刺劍回廳裏。這時舒家的家丁已經把餘下的那個馬穆魯克騎兵亂刃分屍,宮紫正向那些家丁們誇張的抱怨。
“各位,你們怎麽進來的那麽慢哪,如果不是阿米娜相救,我隻怕就要被師誌冬那個小畜牲汙辱了。今天夜裏,他還帶著幾個騎兵來我們莊上指手劃腳,現在就跟我出去抓他,抓住了一定要碎屍萬段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此刻的宮紫,身上的紫裝上有著一大處扯破的痕跡,雪白的皮膚從裏麵若隱若現。頭上烏雲一般的發髻,這時了被宮紫自己扯了個亂七八糟。一雙媚眼裏,裝出哀豔欲絕的模樣。
“諸位弟兄,我平日裏與諸位弟兄們也算是相處的不錯。今天夜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也沒臉活著了……”
果然,小小的手段之下,舒家的家丁立即一個個群情激奮,手中揚著長刀。
“師誌冬這個小兔崽子,敢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弟兄們,這事就算說到潘島主那兒,我們也是有理。今天夜裏我們就去找他評評理去……!”
聽著家丁們的吆喝,阿米娜悄悄與宮紫對視了一下,知道今天夜裏的事情,除了跑了個師誌冬之外,應該說完成的不錯。
回頭帶著舒家的人,在潘家堡寨外麵擺開陣勢。無論打不打,壓力都已經足夠。剩下的就隻看趙伏波的斬首行動,進行的如何了。
阿米娜不願再聽莊丁知哄哄的吆喝,一個人來到院裏,向趙伏波發出了約好的信號。
第一發是綠色的信號彈,表示舒家的力量已經掌握。第二發則是紅色信號彈,表示刺殺師誌冬或者說抓捕他的行動失敗。
就在這些信號彈飛向空中,在天空裏綻放起顏色不同的光芒時,師誌冬已經打馬飛速的跑出了舒家的瑞玉莊。
大路上冰涼的夜風裏,師誌冬從剛剛受襲的驚恐中清醒過來。
“我該怎麽辦,該去哪兒呢?”
這是他一路上都在考慮的事情,顯然照宮紫剛剛的安排,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說得清楚。想來自己那兩個手下,定然已經被那個黑衣女人殺了。
餘下的,宮紫隻消一口咬定,自己晚上竄到她那兒意圖不軌。到那時,自己真是跳進黃河裏也說不清了。
“我該回家麽?可是我定然要被那個騷狐狸潑了一頭髒水,這樣回家的話,豈不是自投羅網麽!”
回家,大概是每一個受到傷害的人,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不過,在寒冷和疼痛裏越來越清醒的師誌冬猜測,倘若將來就算打跑了趙伏波,舒家與潘家,終究是要重歸於好的。
為了向舒家示好,潘島主拿自己的小命來交易,那實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另一方麵講,倘若趙伏漢羸了,那自己與潘家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與其這樣的話,不如……”
顯然師誌冬是不打算回到潘家去死的,他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此刻依然在林中埋伏的潘建安,卻已經因為長久的等待,多少有些疲憊了。
“那個混蛋趙伏波還來不來麽,他什麽時候才到呢?等到了這兒,讓你知道、知道潘某的厲害!”
因為溫暖,所以潘建安初次領軍作戰的興奮感越來越低,最後不由得的靠著一段木樁打起了瞌睡。
雖然他不是什麽優秀的將領,但手下都是久經訓練的馬穆魯克騎兵。有人看到他睡著了,甚至沒有打擾他,還有人給他蓋上了披風。
睡夢中的潘建安夢到,舒鈺兒正要和自己成親,卻被那個趙伏波給搶了去,搶了人的趙伏波臉上全是得意洋洋。
“怎麽,不服氣嗎?難道你不懂得做臣子的本分麽?”
倒是舒鈺兒,被趙伏波搶了去,目光中對自己似乎還多少有些留戀。回味起兒時與舒鈺兒嬉戲的景象,心中不免要多些酸楚。
待得要與趙伏波廝殺時,卻見他身後如同在漠裏狂風卷起的沙子一股。一重重、一疊疊盡是那什麽黑衣黑甲的大宋羽林軍。
“不……!”
看著趙伏波得意的臉,潘建安無力的悲呼起來!
“建安醒醒……醒醒!”
朦朦朧朧中睜開眼睛,林中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不過聽聲音那是熟悉極了的“師兄”的。
“師兄,是你麽?你不是在瑞玉莊,怎麽會在這兒呢?”
黑暗中,潘建安的手碰到了師誌冬的傷口。
“哎呀……!”
“怎麽,你受傷了,來人快快點起火來,讓我看看師兄的傷勢!”
小小的驚呼使潘建安快速從睡夢的迷糊狀態裏清楚過來,他一疊聲的叫著手下。頃刻有人點上火來,借著燈籠微弱的燈光,潘建安看到師誌冬胳膊上的血跡。
“師兄,何人把你傷成這個模樣?”
師誌冬隻是搖搖頭,一付似乎有苦難言的模樣。
“唉,一言難盡哪,不打緊,小小傷口不值一提!”
雖然他這樣說,潘建安卻一直催著手下給他裹傷。待得卸下了盔甲,潘建安看到傷口時,卻驚訝失聲。
“這不是我們島上的兵器,難不成是那個趙伏波手下做的?”
師誌冬長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說起他在瑞玉莊的遭遇。
“那個騷狐狸和黃沙城來的人聯手要取我性命,晩上把我誆到舒家大廳,卻尖叫非理。趁著我一失神,伏在房梁上的一個刺客卻向我突然下手。猝不及防之下,我受了他一劍。”
說話的當兒,師誌冬隱了他被阿米娜襲擊受傷的細節。隻說是刺客,卻不說是個女刺客,隻怕被潘建安看輕了他。
“如此說來,瑞玉莊的人我們卻是指望不上了,我該給爺爺送個信去。”
“建安,或許不忙著去。我隻怕島主聽了你的話,就派人脫去瑞玉莊。倒使堡寨裏人手不足,倘若那個趙伏波再來襲擊的話,豈不是讓他乘虛而入麽,不如明早再說罷!”
潘建安一想也罷,隻要自己人齊集一處,就算是加上瑞玉莊,潘家的堡寨也不會怕他們才對。
“好吧,就是如此,明天早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