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著我,就得聽我的話。”林煙不驚反喜,笑嗬嗬地說道。
“你把我打贏,我就聽你的話。”張村樹玩味地說道。
“你剛才說師父,你師父是誰?”林煙汗顏,立刻轉移話題。
林煙話題轉得太快,以至於張村樹愣了一下,才說道:“就養狗的張爺爺啊!”
“他?”林煙由此預料,倒不至於太過驚訝,隻疑惑地問道:“看他樣子,不是很強啊!”
張村樹黯然道:“會殺人的,不一定要武功多麽高強。這是師父告訴我的。師父本來就不厲害,我如果要殺他,基本上一下就夠了。”
“那你拜他為師幹嘛?”林煙奇怪。
“學養狗學打獵學殺人的技巧,就學這麽些東西。”張村樹頓了頓,又補充道:“還學看風水,算命,毛筆字,當小偷,演戲,多得很。”
“你師父是全才啊!”林煙再一次張大嘴巴,“這些你能不能教我?”
“想得美!”張村樹做了個鬼臉,冷漠隨著交談逐漸消退,又漸漸地變回原來那個普通小孩子形象。
林煙也不失望,又問:“既然你這麽厲害,還會當小偷,怎麽家裏還這麽窮?
淳樸的張村樹也十分坦白,說道:“我不想當壞人,再說師父也不準。”
“哈哈,不想當壞人,那你學怎麽偷東西?你師父不準,他又教你這些幹毛?”林煙覺得好笑。
張村樹認真想了一下,說道:“應該是不想讓這些東西失傳吧。我也不是很懂。他隻教我好好做人,平平安安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你師父是牛人。”林煙豎了個大拇指,“你也是牛人。你師父說得對,要做個好人,至少對得起自己。所以打打殺殺的事情不適合你。至少不適合現在的你!”
張村樹張張嘴,想反駁,林煙接著道:“無論你力量多麽強大,你現在還是小孩子,心誌真的沒有成熟,這所謂的世界觀你也沒有成形。沒長大之前,以後不要殺人了。殺人,隻會讓你陷入誤區,做不了好人的。”
“可是殺人的時候感覺很爽啊……”張村樹小聲地說道,不好意思之餘,又露出回味無窮的模樣。
看他這副樣子,林煙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又問:“你多大開始有這異能的?它是怎麽產生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生來就有吧……”張村樹茫然地說道。
“運氣真好啊。你小時候難道沒失手殺死過什麽東西?”
“有啊,我差點被嚇死了呢!不過師父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就能慢慢控製了。”張村樹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師父是土生土長的村裏人嗎?”
“好像不是。沒聽他說過。回頭我回家問問就知道了。”
“哦。那你是怎麽遇到那個殺手還把他殺掉的?”
“昨天村長跑來跟我們說你們那車人全死了,師父帶我到縣裏,然後也不知道怎麽,就遇上了那幾個家夥。然後師父說應該就是他們,我就氣不過,上去把他們給殺掉了。”張村樹麵露怨恨之色。
“你師父也太牛叉了吧!”林煙豔羨地說道,“他現在在哪兒?”
“把我送到市裏來就回去了。還讓我跟你說一聲別去打擾他。”
“原來這小子壓根就沒想要殺我。”林煙聞言,頓時恍然。
“他讓你跟著我一起去報仇?”林煙問道。
“沒有啊。他什麽都沒說。”
“那你還是回去陪你爸媽吧!別跟著我,我沒有權力收養你的。”林煙認真地說道。
雖然有些舍不得這麽厲害的一個打手,但林煙還是果斷地希望他能在這山村裏靜靜長大。長大後再套交情也不遲,做人不能太自私。
況且林煙不喜歡駕馭不住的人跟隨自己。
駕馭不住的,那就不是跟隨自己,而是反過來掌控自己了。
林煙可不想讓自己淪為對方的小弟。
張村樹猶豫片刻,還是點頭道:“回去就回去。不過你哪天要報仇了,跟我說,給我寄點錢,我坐飛機過來找你,跟你一起去!”
“這個啊,也行吧。”林煙純粹敷衍道。
張村樹又告誡道:“我跟你說的這些,你一定要保密!不準跟那些女人說!也不準跟別人說。”
“你這是‘不準’,還是‘拜托你別’?”林煙挑著眉毛道。
“拜托你別告訴別人,行不行?”張村樹咬咬牙,臉色微紅地說道。
林煙隻覺得這真羞澀的張村樹真可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認真地點頭。
本想將張村樹的這情況透露給簡易,讓她多多拉攏,如此,還是不要說了。
林煙覺得沒那必要。
在警方的同意下,就在羅蘭市,簡易幫忙聯係火葬場將譚千尺的給火化。
冉紅妝換了一身極素的裝扮,也沒請所謂的喪禮樂這些,隻安安靜靜地將骨灰罐抱回來。
次日,冉紅妝回北都。
譚千尺的家人已經得到消息,轟動之餘,全都悲痛欲絕,就等冉紅妝送骨灰回去,舉辦葬禮。
人死已矣,一切都不能挽回,活著的人隻能繼續好好地活下去。再傷心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林煙望著冉紅妝消失在候機廳的身影,這注定是他一輩子無法忘記的畫麵。
簡易是跟冉紅妝一起走的,有她陪著,冉紅妝在身體上,定能無恙。
心靈上的創傷,隻能由時間慢慢平複。
林煙一時唏噓。
還有那個有愛上譚千尺嫌疑的薛寶寶,也一直陪伴著冉紅妝。林煙覺得這個女人,也真是可憐……
張村樹和羅素心也在這之前一起回村子裏去了。羅素心一直到離開,都沒做出什麽表示。
林煙隻好當一場露水姻緣看待了。
總不能跑過去拉住她甚至跪著抱大腿說你別走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我們一輩子不分開吧?
還有陳蘊含虎視眈眈地看著呢!
事後一定要負責這話還是哄哄天真爛漫的小朋友吧!
至於上京找李存義算賬問這殺手到底是不是他派的,在和簡易商量一番後還是暫時押後了。北都不比它處,水深無比,沒有底子不能貿然亂來。並且李存義經營勢力幾十年,憑現在的林煙,還真很難將他弄死。
既然如此,還是暫緩一段時間再說。
陳蘊含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的。
一是因譚千尺的死而傷心難過,二是因羅素心的離開轉移了林煙很大一部分注意,三是馬上就要坐上通往方舟的長途客運,四是忐忑於林煙將如何處理自己——是跟羅素心一樣隻是一場露水姻緣還是他回去把那個叫鍾晴的女人甩了隻跟自己在一起?
本來是要坐飛機的,不過林煙那把短劍根本不可能過安檢。
而在這裏坐汽車的話,壓根都不檢查,直接上車就是了。
兩人上車後,並排坐著,陳蘊含忽然敲了敲窗玻璃,對林煙說道:“不會再出車禍吧?”
車上其他人聽到後,皆朝陳蘊含怒目而視。
這華夏人可都講究這些的,怎麽能烏鴉嘴呢?呸呸呸!
林煙認真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吧!”
確實一路平安,兩人在第二天回到了方舟市。
林煙對方舟市其實並不熟,以前讀書的時候也隻在學校周邊活動,一個市還是挺大的,分了各個區,林煙隻知道基本的方向和公交路線,別的還真不知道。
陳蘊含卻是久違式地熟悉,一踩到家鄉的故土,就有一種熟悉的興奮感。
她根本就不想回家,自是賴在林煙身邊,連連拒絕他送她回家的要求。
林煙無奈,又是“蜜月期”,總不能強來,隻好跟她手牽手,在公交車站等待片刻,坐上一輛通往另一個汽車站的公車。
轉了幾次車,林煙總算回到田清荷所在的LK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