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荷所在的製衣工廠林煙去過幾次,林煙徑直來到這裏,發現冷冷清清,除了保安,竟是一個人都沒看見!
“不會吧!難道倒閉了?”林煙大驚,上次打電話田清荷沒說這茬啊!
和陳蘊含麵麵相覷之後,林煙上前詢問保安,才知道今天是端午節,放假!
端午節?
林煙算了一下日子,好像是耶!
想到此處,林煙陷入了深深自責中。
雖然在天水庵生活的那一年多裏也有打電話給家裏,但卻沒有在節日給爸媽送上祝福。離開天水庵的這數日,又連番經曆了這些事情,什麽節日不節日的,都給忘記了。
遙想當年,恰同學年少……呃,就是讀書的時候,過著平淡的小日子,每個節日田清荷都會鄭重其事的小小過一下下,買貴且有營養的菜,買好吃的零食,忙忙碌碌,開開心心……
林煙在廠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在陳蘊含奇怪的擺手下回過神來。
伸出手,捏了捏陳蘊含的小臉頰,林煙笑道:“走,跟我回家,見媽去!”
陳蘊含微微一喜,緊拉住林煙的手。
林煙讀書時住的出租房離學校近一些,從他去慶豐市起,田清荷就搬家到工廠附近,林煙壓根不知道具體在哪裏。
所以原本要給的驚喜是不可能的了。林煙給她打了通電話,說回來了!
田清荷在一番驚喜之後,興衝衝地約定地點來接他們。
當她在人來人往中看到林煙且林煙正好看向她的時候,她眼睛頓時一熱,小跑過去,用力拍了林煙一下,大聲笑道:“你個死小子,終於肯回來了!”
“媽,我回來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自林煙心裏噴湧出來,使他一時間倒有些發傻起來,隻知道點頭,又不知如何是好地抓了抓頭皮,哈哈幹笑。
田清荷的激動很快退卻,臉色兀自一板,罵道:“你個小王八蛋給說清楚,這兩年到底去哪兒了?你以前在電話裏支支吾吾的,什麽都不肯說,一分錢也不打回來!你都在外麵幹些什麽事了?”
“媽——有朋友在呢,你給點麵子成不?”林煙扭捏一番,朝陳蘊含努嘴。
陳蘊含還是首次見識林煙的孩子氣,有些局促的她倒忍不住撲哧一笑。
田清荷這才注意到陳蘊含,上下打量這個外形乖巧的小女孩子,有些發懵:“她,她是……”
林煙咳嗽一聲,拿捏著怎麽回答才好,心裏著實有些無奈。
臉熱的陳蘊含露出幾分失望之色,又很快恢複過來,笑著上前道:“阿姨,您好,我是林煙的朋友。一起結伴從北都回來的。路上多虧林煙‘照顧’了。”
林煙聽出“照顧”二字的內涵,忍不住笑了起來。
田清荷也瞅出一點不對勁,不動聲色地說道:“走吧走吧,一起回家。還沒吃飯吧,我也正好也還沒吃呢。”
“哦?”林煙囂張的氣勢一下子爆發出來,一揮手,豪氣地說道,“既然這樣,去酒樓吃唄!”
“飯都煮好了,菜也買得齊全,去酒樓花個什麽冤枉錢?”田清荷登時眉頭一皺。
“阿姨你放心吧,林煙賺了不少錢,別說去酒樓,就是去酒店,也都沒什麽問題的。你是她媽媽,當然該好好享受一下兒子的孝敬了。”陳蘊含乖乖地說道。
田清荷大有深意地看了林煙一眼,又不是很在意地問道:“做什麽工作了,賺了多少?”
林煙將一張卡掏出來,說道:“這是我這兩年的工資,大概,一百萬左右。”
田清荷不在意的表情一下子僵了。
“你說多少?”田清荷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本以為有個幾萬,居然,居然一百萬?
林煙點頭重複道:“一百萬。”
“怎麽可能,你中獎了?”田清荷上前拉住他衣服,緊緊的,忽然捂住嘴巴,連退幾步:“難道——”
“我沒犯罪!”
“你還說!”田清荷都要急哭了,見林煙此地無銀的樣子,再聯想這兩年的杳無音訊,更是篤定了某一點,一時間如同五雷轟頂,呆滯無語。
林煙其實隱隱就有預料到這一點,也就不慌不忙,說道:“就算是犯人也得給個解釋的機會吧?”
田清荷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你說,就在這裏說!你要是敢撒謊,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我在慶豐市發生的事情爸都跟你說了,我就說到北都以後的事情吧。我到北都先進超市當保安,這你是知道的。後來跟朋友晚上喝完酒,遇到黑社會砍大學生,我把大學生救了。這北都啊,運氣隨便好點就能遇到貴人,我救的大學生她哥哥是開公司的,有錢得不了了,就請我做保鏢了。”
“你從那時到現在就在當保鏢?當保鏢能掙一百萬?”田清荷撇嘴道。
“你聽我說完嘛!當保鏢一共掙了不到二十萬。後來被一個會武功的高手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給帶走了。他看中我的天資,教我武功,還叫我保密,不然不準下山。”林煙繼續道。
田清荷再一次震驚,指著他問道:“你是說真的?”
“絕對沒有騙你。我總不能在這裏打一套拳給你看吧。”
“還有這種事,不敢相信。”田清荷認真看著林煙,良久,才這般說道。
“然後我在十幾天前才下山,到北都去辭職。這十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也就賺了這麽一百萬回來了。”林煙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仿佛在說不過區區一百萬而已。
“發生什麽事了?除了中獎和犯法,誰能在十幾天賺一百萬?”
“俗話說,比爾蓋世撒泡尿的時間都不隻掙一百萬,我十幾天掙一百萬有什麽稀奇的。”林煙說幾句就喜歡瞎扯。
這一點,田清荷養大他十幾年自然清楚,陳蘊含認識他十幾天也同樣了解了。
田清荷追根究底地問道:“到底怎麽賺的?”
“很簡單,你兒子我現在也是武功高手一個,救人一命勝造一座涼亭,這一百萬就這麽到手了。我救的那個人,身家過億,一百萬,小意思的啦!”
“他是誰?”
“簡易!”林煙神色不變道:“要不要給她打電話?她還認我做幹弟弟,你打電話給她,她還要叫你一聲媽。”
“媽你個頭!”田清荷白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將卡奪過來,說道:“這個我先給你保存著。這年頭一百萬其實也不算太多,不能亂花。還是回家吃飯吧。”忽然捂著嘴巴,感覺自己說話聲音是不是大了點?趕緊東張西望,感覺好像周圍每個人都在看著自己,一時間緊張兮兮。
林煙笑道:“我說了我現在是高手,很多人雖然還打不過,但這很多人比較世界人口來算,卻是不算多。”
“都不知道謙虛點。”陳蘊含也白眼一翻。
“在我媽麵前,怎麽也謙虛不起來啊!”林煙無奈地聳聳肩。
田清荷省錢一輩子,就算一百萬到手,也還是保持著原有的勤儉,不肯去酒樓吃飯。
倒不是舍不得一頓幾百塊。隻是覺得自己花幾百塊錢買材料做的話,可以更加豐盛而已。
覺得不劃算。
對陳蘊含客氣地說著怠慢,田清荷讓林煙端菜,然後三人坐一張桌子上吃著家常飯。
林煙捧著白噴噴的幹飯碗,心生一陣感歎。
和最親密的家人在一起吃的飯,還真是溫暖。
這種溫暖,在重逢時最為體現,在一起久了,卻又忽視了這種平淡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