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淑開車到苗村時還是早上,從婆婆家出來,徒步跋涉到半山腰已經日上三竿。圍著山腰轉了兩圈,直到正午太陽烘頂,還是沒有找到那晚搏鬥的蛛絲馬跡,更沒看到花金蘭的屍體。不要說人的屍體了,連隻死老鼠都找不到。
望著轉了一圈又一圈的山腰,我開始忐忑起來。不會真應了老何的話,是我記錯了吧?
小淑選了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下來,眯著眼睛四下觀望。突然指著前方一棵大樹,說:“我覺得那棵樹有點奇怪。”
有點奇怪這四個字把我和老何的目光徹徹底底拽了過去。老何走到樹旁邊,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把它看了個仔細。末了,側過頭盯著我,一雙像鷹一樣敏銳的眼睛閃閃發光,說:“確實和其他樹有點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我也走到樹旁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感覺與普通的樹沒什麽區別。很奇怪自己怎麽就看不出來它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你沒覺得這棵樹的枝幹和樹本身不協調嘛?樹這麽矮小,枝幹卻那麽粗壯。”小淑指了指我頭頂上那根樹枝。
“沒覺得啊!”我伸出手拉了拉他指的那根樹枝,說:“人也會有四肢比例不協調的情況,據說米國的遊泳奇才菲……”
我話還沒說完,隻聽小淑“啊……”的叫了一聲。之後,再沒了聲響。
“剛才怎麽了?”我有點莫名其妙。
老何正低頭研究著樹根,聽到我問他,抬頭說:“沒怎麽啊!就是小淑叫了一聲。”
說著,我們一齊回頭看小淑怎麽了。這一看,不得了!我血管裏的血都要凝固了。
隻見小淑像木頭一樣,木呆呆地坐在石頭上,鮮紅的血液從他屁股底下慢慢流出來。流到石頭上,石頭先被染成紅色,接著慢慢變成黑色。又流到土裏,泥土被染成褐色,跟著泛起一陣黑煙,褐色由淡轉深也變成了黑色。不僅石頭和泥土在變,周圍的樹也失去了生氣,嫩綠的枝椏跟被硫酸澆過一樣,枯黃著垂了下來,一縷縷白煙從幹枯的樹葉上飄散開去。
天空不再是淡藍色,從天邊開始泛起紅暈,那紅暈像一卷滾過來的地毯,由遠及近轟隆隆掃將過來,把整個蒼穹鋪上了一層殺氣十足的猩紅色。
我抓住老何的手,努力控製住顫動的身體,瑟瑟地問:“我剛才做了什麽?”
“不知道。”老何吞了口口水,眼裏和我一樣充滿了恐懼。
再看小淑,頭已經達拉下來偏向一邊,身子卻依然直直的挺在那裏。如果不是他左邊脖子露出的圓錐形物體,我們一定不會察覺他已經危在旦夕。
不過,最初看到那東西的不是我,我早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無法定下心來觀察周圍的情況。老何是受過特種訓練的刑警,稍微比我鎮定些。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東西,壯著膽子走過去,仔細觀察一番之後,用顫抖的聲音對我說:“曉宇,小淑他被釘在這塊石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