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小淑他……被釘在這塊石頭上了!”
老何的話如同驚天霹靂。我隻覺腦子裏轟的一聲,仿佛天塌下來一樣,腳軟了,手麻了,眼花了。
踉踉蹌蹌走到小淑跟前,老何說得果然不錯,小淑被一根長矛樣的東西,從石頭下麵伸出來,貫穿了整個兒身體。矛圓錐形的頂端從他的左邊脖子露出來。他和那塊石頭像糖葫蘆一樣被串在一起。
不知道他是不是痛苦,反正我和老何看到的時候,他已經歪著頭沒有了知覺。伸手探探鼻孔,隻能說一息尚存。這個狀況下,能有呼吸就已經是奇跡了。
“怎麽辦?”我有些不知所措,眼下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已經超出了正常人能夠應對的範疇。
“我也不知道。你碰到過這種情況沒有?”老何同樣也是一籌莫展。
“沒有,那晚除了我被白花錢戳傷以外,沒有人受傷。”我肯定的說。
“這個機關,當時你們沒碰到?你看這天變得滿是殺氣,我們恐怕已經不在剛才待的那個時空了。”老何望著天,摸摸小淑歪著的頭,眼裏充滿了憐惜。
“說實話,那晚的事情我到現在也不是太明白,回村之後大家都封了口,絕口不提發生了什麽。我隻能憑著回憶,說出那晚出現了什麽怪事。一開始大家都很正常,後來我看到王玨七竅流血,脖子像被人砍了一刀,露出血肉模糊的刀口。然後刀疤臉出現了,王玨和村裏其他人一起衝過來殺他。第二天早上一切結束以後,大家又恢複了正常,除了我腿上被白花錢用鐮刀刺傷的那道口還在,王玨脖子上、臉上沒有一點兒受傷的痕跡。其他人好像也是一樣,盡管我那晚真真切切的看到很多人在混戰中斷了手腳,他們第二天還是毫發無損的出現在村裏。”
老何在小淑旁邊蹲下來,歎了口氣,說:“不知你這話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真如所說第二天受傷的人會恢複到毫發無傷的樣子,那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了。如果不是的,我們今天恐怕要帶回去兩具屍體。”
老何把兩具屍體這四個字說得特別輕,不過再輕的聲音,我聽上去也如雷貫耳。挫敗感和負罪感這兩隻纏人的巨蛇,已經爬上了我的心坎,死死絞在一起折磨著我。
“現在怎麽辦?繼續找花金蘭的屍體,看看它有沒有出現?”老何一籌莫展地問到。
我點點頭,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起來,一邊找屍體,一邊四下裏查看這變化之後的世界,多了些什麽駭人的玩意兒。
總的來說,這裏變成了地獄。天是紅的,地是黑的,樹是枯的,連路邊的小草也亂糟糟蔫成枯黃的一片。好像除了我和老何之外,凡是與這片土地相關的活物,都失去了生命。不過空氣裏的氛圍,倒與抓捕刀疤臉的那晚有九分相似了。
“找到了。”老何在離我五米之外的枯草堆裏蹲下身子,用手撥弄著地上的草和樹葉。一片藍碎花布的衣角從草堆下麵逐漸顯露出來。
我急忙跟過去,蹲在老何旁邊用手扒開那堆草,一具麵色慘白的女屍靜靜躺在下麵。衣冠整齊,鞋帽尚在,頭歪在一邊,一道傷口斜著劃過脖子。傷口早已流幹了血液,隻剩下森森發白的皮肉翻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