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煙,那本來隻有二、三毫米長的火星,瞬間擴大到五、六毫米,足見他這場煙癮已經憋了很長時間。
“你怎麽到醫院裏來了?家裏有人生病了?”中年男人享受地吐著煙圈,和曉宇有一句沒一句聊起來。
“一個朋友出事了,我們把她送過來。你呢?”曉宇回問到。
“我是來看朋友的,城裏的治安很混亂,朋友在上班路上被歹徒持刀刺傷了。市中心的醫院全部癱瘓,隻好把他送到這裏來。”說著,中年男人又狠命的吸了一口眼,那五、六毫米的火星立刻加長到煙圈的一半,一截長長的煙灰向下蜷曲著,掉在了地上。
聽他說起城內的狀況,曉宇突然來了精神,急切的問:“我也住在城裏,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沒多長時間就成這樣了呢?”
“聽說是一個發瘋的醫生,先殺了小區保安,後又逃到鄉下,所到之處見人便殺,見狗便砍,窮凶極惡。警察抓不住他,本來想隱瞞這個事情,城裏突然又發生了很多起活人被摘眼球的案子,大家聯想到前段時間發瘋的醫生,認為警察光拿錢不辦事,於是便憤怒了。局勢一亂起來,就難以控製。”說完,中年男人又長長吸了一口,那火星迅速從煙圈的中部,縮到煙蒂的前方。他重新抽出一支煙卷放在嘴上,將有火星的煙蒂放在前端,接了火繼續抽著。
“你抽煙很多啊。”曉宇不無幽默的說,兩人見麵不到三分鍾,中年男人已經開始抽第二支了。
“沒有辦法,生活就是無數的矛盾交織而成,倘若哪一天沒有矛盾了,你又該抱怨生活很平淡,像死水一樣,不起微瀾。”中年男人自顧自說著,曉宇全然聽不懂他的一番肺腑之言,隻得諾諾的應到,假裝交談愉快,不過想起來尋個其他地方安靜坐著。
“對了,小夥子。”就在曉宇將要起身走人的時候,中年男人一把拍在曉宇的肩膀上,剛伸直的一雙腿,被他這一拍,立刻又彎了下去,坐回到的原來的地方。“有個人叫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你,東西已經放到你的背包裏了。”
忽聽中年男人這麽說,曉宇嚇了一大跳,趕忙把背包卸下來,翻著裏麵裝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突然摸到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鐵器。是鐮刀!曉宇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將要把鐮刀從背包裏抽出來看個仔細,卻被中年男人一把捂住了背包,重新將拉鏈拉好,幫他背回到背上,道:“沒有必要看,它一直好端端的跟著你。生命隻有一次,既然還有時間去思考,就不要這麽快下決定。你看那滿城的暴徒,打著懲治罪犯的旗號,卻幹著燒殺搶掠的事情。而真正的罪犯,也許比他們還要循規蹈矩。善與惡本身就沒有明確的界線,有時候看似罪惡的事情,帶來的不一定是罪惡,看似正義的事情,做得卻是滅絕人倫的勾當。等你再多活十年,一定能體會我這番話的語義。”說完,中年男人把煙蒂一掐,起身徑直走進醫院大門消失了。
曉宇剛準備追上去,隻聽小黑在下水道裏喵喵叫了兩聲,回過頭來尋它時,發現那小貓居然被困在離下水道出口二三十公分的捕鼠籠裏。曉宇隻得找了竹竿,把捕鼠籠勾出來,將全身髒兮兮的小黑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