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到底有何事需要麵見皇上?不知道是否可以透露一點給我?”看著李善長躲躲閃閃的樣子,楚流煙覺得這其中有什麽事情,因而故意問道。
“唉,還不是一些瑣碎之事;可是不請示皇上,出了事,我可擔不了責任。”李善長顧左右而言他。
“看來左相國所要稟報的事情,不像是瑣碎之事;如若不然,為什麽在今天這個日子裏來求見皇上;我想李大人沒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吧。”不想讓李善長蒙混過關的楚流煙,可不像如此輕鬆的讓他混過這一次。
“哎呀!自己怎麽忘記這個事情了,看來自己今天要小心,可不要被這個婆娘給搞砸了整個事情。”心中暗自思量你,李善長你嘴裏卻說:“我可是記得,今天是皇上讓文武百官與民同樂的日子,我怎麽會忘記;再說了,平碩王大人這好像也是從宮裏出來吧。”
“我今天隻是為了如何恢複國力,而進宮向皇上進言;我楚流煙做事從來沒有不可對人言,這下你滿意了吧。”楚流煙直直的看著對方,語詞簡練的將難題再次推給李善長。
“看來平碩王全心為公,此言非虛,在這普天同慶之時,楚王爺還在操勞國家大事,佩服!佩服!老夫可是自歎不如。”李善長避開話題,不斷地稱讚著。
“李大人這是不愧是相國,說話辦事竟然圓滑到了如此地步,說了這麽些廢話,就是沒有說出自己求見皇上有什麽事情。”楚流煙直接講話挑明,看看這隻老狐狸再如何瞞著不講。
“這個....這個......這個也沒什麽事情;啊...對了,我這次進宮的目的和楚王爺是一樣的,也是為了增強國力這方麵的策略;希望得到皇上的批準,以求盡快得到實行。”狡猾如狐狸的李善長,眼珠一轉,轉口說道。
“既然李大人不想說就算了,我又何嚐真的想知道李大人的建議;但是,我還是相勸大人一句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情在辦以前,還是掂量掂量為好。”說完,不等氣的目瞪口呆的李善長出聲,楚流煙一抱拳,就轉身離開了午門。
“你........你........”剛想出聲反擊的李善長,眼見楚流煙挺胸大步離開,隻好氣呼呼的轉身向禦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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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慶典很快就過去,在第四天早朝的時候,楚流煙沒等朱元璋開口詢問,就走出隊列,將奏折舉過頭說道:“皇上,臣有本奏。”
“呈上來。”皇上大聲的說道;黃門官走下品台,將奏折呈交給皇上。展開一看,朱元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抬頭說道:“平碩王所奏,整合寡人執意;黃門官,傳下去,讓諸位大臣都看看。”
躬身接過奏折的黃門官,快步走下來;將奏折首先交給了左相國李善長,他趕緊展開,瞪眼細瞧,沒等讀完;他就出聲說道:“這個主張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嘴裏一邊說著,眼睛卻繼續瞧著;等他看完,將其遞給了右相國徐達之後,嘴裏還是嘖嘖有聲的稱讚。
看到李善長也是如此推崇楚流煙的奏折,沒有看到奏折的滿朝文武們,一邊交頭接耳,一邊不時的看著還沒有傳送過來的奏折;而看過奏折的官員,卻積極忙忙的相互說著什麽。
當滿朝文武紛紛評論此事之時,皇上開口說道呢:“眾位愛卿,你們覺得如何?”
“啟奏陛下,楚王爺的奏折說的太精辟,如果照此辦理,國力很在不長一段時間裏,就會有很大的改善。”一直和楚流煙唱反調的李善長,此時卻站出來,大聲的支持。
點頭稱是的皇上,臉上的笑意更多;長期困擾自己的問題,在這幾天裏,就被謀略出眾的楚流煙所解決;看來自己將她封為平碩王這件事,做得可是太對了。
心中暗暗稱讚自己的朱元璋,眼看眾臣還在議論楚流煙所奏之事,因而在此問道:“既然眾位愛卿對於平碩王所奏之事,沒有反對意見,寡人將責成中書令將此寫入正式的法規之中,從即日起,通報全國,開始實施。”
“皇上英明!”眾文武官員齊聲山呼道。
“退朝!”在山呼聲中,朱元璋走出了大殿,向後殿走去。很快,禮部所頒布的法規,送達全國的各個縣衙;再由衙役們寫為布告,張貼在四鄉八鄰,希望每一個人知道。
由於朝代剛剛建立,各級官員還是比較廉潔,因此,此法規的實施也比較規範;很多沒有田地的窮苦百姓,拋家舍業,到荒蕪人跡的大片平坦之地,開墾出屬於自己的土地;這樣一來,原本在戰爭中被荒蕪的良田,被再次開發出來。也因此讓很多家庭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來源。
坐在禦書房,看著地方官員轉奏上來的報喜奏折,朱元璋感到心情很好;等到吏部送來了全國的國庫收支情況之後,更是喜笑顏開。
太師中書左丞相錄軍國重事兼太子少師韓國公李善長此時正好陪伴在旁,看到朱元璋對於全國賦稅比例的規定很讚賞的樣子,卻插嘴說道:“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愛卿,有什麽話,就不要吞吞吐吐,就隻管說嘛。”心情很好的朱元璋,神情很隨和的說道。
“臣怕攪了陛下的好心情。”李善長躬下身子,行了一禮說道。
“寡人免你無罪就是了。”朱元璋一擺手說道。
“臣看到‘江浙地區’這四個字,想起了陛下上次宣我進宮所交代的事情;我派人經過調查,在江浙地區地區的人們,卻是家家都心中擁戴著已死的張士誠;他們借著設置神牌的借口,家家設有張士誠的靈位。”
“原來這件事是真的,曠費我如此好的政策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看來對於這幫刁民,就應該好好懲治一番。”朱元璋惱怒的罵道。
“不知陛下想如何懲治這些刁民?”李善長小心的問道。
“李愛卿,你說如何對待這些人?”朱元璋轉過臉,看著李善長問道。
“這個......這個.........對於這個問題還是陛下您來拿主意為好;您是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你說什麽都是正確;全國的臣民都應該遵從。”不想被人唾罵的李善長,唯唯諾諾的說道。
“怎麽?一向直言的左相國,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吞吞吐吐,不敢暢所欲言。”朱元璋熟知李善長對於自己的態度,今天見他這樣,因此有些奇怪的問道。
“既然皇上詢問老臣的意見,老臣就直言了;我覺得既然這些地方的人,一直如此暗中對抗朝廷,我們不如在賦稅上做做文章;讓他們知道一下,朝廷的威嚴是不容觸犯。”李善長將已經準備好的話,趁機說了出來。
“嗯,這個辦法好;你立刻寫出具體的方法,將奏折交到上書房,然後我發下詔書,讓這一帶的官員奉旨行事,我就不相信他們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去懷念張士誠。”朱元璋用惡狠狠的語氣,大聲說道。
“皇上,既然要實行新的賦稅製度,不如這些地方的官員調動一下,也許這個製度實施起來,會更快一些,不知陛下的意思如何?”本來就在想法設法安插自己的勢力,如此良機,李善長怎麽會放棄。
“好,你在奏折中,可以斟酌幾個一心為朝廷的官員,將他們的名字寫在奏折中;我順便將他們寫在詔書中,在朝堂之上公布出來;讓他們奉旨前往這些地方,以便由他們治理這些頑劣的鄉民。”
“臣遵旨。”滿心歡喜的李善長,再次躬下身子,行禮說道。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明天將奏折呈上來,我會盡快處理此事。”說著,朱元璋抬手向外示意。
“臣告辭。”說完,李善長退出了禦書房,轉身向宮外走去;走在空曠的石子路上,李善長有一種很想大笑的心情。隻是在這森嚴的皇宮之中,這種行為的後果,他李善長可是清清楚楚,隻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快步走出午門,坐在自己八抬大轎中,低聲嘿嘿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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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天過去了,就在全國的百姓歡呼自己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時候,江浙一帶的百姓,卻在衙役張貼在村鎮的布告上,得知從即日起,這一帶的百姓要交的賦稅,是鄰省百姓的十倍;如此一來,百姓剛剛獲得的喜樂心情,又一次跌倒了穀底。
江浙一帶,原本是張士誠的地盤。當地的百姓對張士誠十分擁戴。朱元璋當上皇帝後,江浙的百姓多有怨懟,引得朱元璋很不滿意,又加上李善長的一番挑唆,朱元璋自然就對百姓們進行壓製。
在百姓連番的呼聲中,一些有功名的讀書人和一心為百姓的官員們,聯名上書朝廷,希望廢除這個不合理的條款;最後惹惱了皇上,派專人將這些人中領頭的幾個讀書人和幾名官員,抓了起來,押解到京城,投入到了天牢。
很快這些事情也被劉伯溫和徐達所聞;這一天,劉伯溫匆匆來到右相國府,來找徐達商量此事如何辦理。
來到府門外,不等門官通報,劉伯溫就直接走進了府內;熟門熟路的他,直接就來到了書房外。
“老徐,你在裏麵嗎?”嘴裏一邊喊著,劉伯溫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劉軍師今天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剛一進門,徐達就笑著迎了過來。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就不相信了你會不知道江浙一帶的賦稅被加了兩倍。”火急火燎的劉伯溫,直接說出了來的目的。
“唉!我雖然是右相國你,可是這些事,根本就不必通過我,就會被吏部發布下去;我這位右相國隻能管管軍事方麵的事情罷了,我對此事也很心焦。”徐達歎了一口氣說道。
“可是我們這些為官者,總該為這些百姓做點什麽吧;難道我們還不如那些有功名的秀才和地方官嗎?”劉伯溫抖抖手,有些怒氣的說道。
“現在皇上剛剛宣布這項法規,我想短期內很難收回,還是等些時候再找機會,上書奏明此事為好。”深知朱元璋品性的徐達,無奈的說道。
“是啊!依照皇上的性情,恐怕真的很難再立刻收回成命,看來隻好再等等;隻是這樣就苦了江浙一帶你的黎民百姓。”感到痛心疾首的劉伯溫,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浙一帶的百姓,陷入到艱難困苦中,而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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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州路烏程縣南潯鎮的鎮南頭,有一座規模很大的園林似的建築群,建有各式花木扶疏的大小花園,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回廊曲折,花木成林;而每一處亭台之間,更是被一個個清澈見底的小池塘所包圍;然而這些小池塘又被各種精巧別致的細流或暗流所通,從而讓這些池水,常年保持清澈。內部,是五進大院相連,而且建造的卻複雜多多,連一間耳房也別有洞天,重門疊戶進出不易。
就在這所建築的主廳內,一個全身打扮的好似貴婦摸樣的中年婦女,對一位坐在大廳正位上的年約半百出頭,方麵大耳膀闊腰圓,留了掩口髯,一雙虎目亮炯炯,氣概不凡的男人說道:“老爺,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唉!難道我能眼看著百姓們就這樣掙紮在死亡線上,而無動於衷嗎?”老者歎著氣,輕聲說道呢。
“可是,如果皇上最後還是不答應你的請求,可怎麽辦?”貴婦人抹著眼淚說道。
“嗬嗬,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我沈萬三沒有掙到這分家產就是了。”底氣不足的沈萬三,隻好自說自笑的給自己打氣。
“老爺,你還是再想想吧,別惹惱了這位新登基的皇上。”夫人苦苦的勸道。“別再說了,我主意已定。”沈萬三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正廳,向外間走去。
很快,全莊園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老爺要到京城,為江浙一帶的黎民百姓請願;這一下,莊園內變得熱鬧起來;馬夫們開始準備馬匹和車輛,管家也開始吩咐下人準備這樣,準備那樣,忙忙碌碌的準備了好幾天。
到了沈萬三就要出門的這天早晨,沈府內再次傳來各種吆喝聲,引得眾鄉親們也跑出家門,送送這位為民請願的沈老爺。
可是在內廳裏,沈夫人還是在不斷地抹著眼淚,輕聲吩咐丫鬟們,仔細的將沈萬三出門所需的物品,包紮妥當,以備不時隻需。
“夫人,老爺此次出門,可是為民請願,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降罪於他。”一位貼身丫鬟,也在抹著眼淚問道,由於在不斷地抽泣,因而語調時斷時續。
“小紅,老爺此去,吉凶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大禍臨頭。”老夫人的語氣已經變成了哭音。
“我說夫人,你就不要太擔心,我這次到了京城,無論皇上提出了什麽條件,我都會盡量答應他;這樣一來,我覺得他也不會太為難我吧。”一步跨進屋裏的沈萬三,看到夫人如此的悲傷,就趕緊勸慰道。
“老爺,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無論皇上要什麽,隻要我們家裏有的,你可不要不答應........”話音未落,夫人已經哭倒在丫鬟的身上。
“好了,好了;我隻是上京請願而已,又不是上刑場,你就不要太擔心了。”拍拍還在哭泣的夫人背後幾下,沈萬三走出了房門,到四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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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江浙商人沈萬三,在午門外候旨,求見皇上;不知是否準許他進殿麵見皇上。”右相國徐達在早朝之時,走出隊列,向朱元璋稟報。
“他所為何事,就想直接進殿麵見朕。”朱元璋一聽是江浙商人,心裏就有些不快,冷言說道。
“他聽說皇上想修建皇城的圍牆,因此想毛遂自薦來為皇上分憂;他想出資修建皇城的三分之一;不知皇上是否接見於他。”徐達話音剛落,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就驚歎不已,紛紛議論此人的富貴,簡直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可是這些話落到朱元璋的耳朵裏,讓他的憤怒更將高漲;這也是最後沈萬三被差點殺掉的最直接的原因。
朱元璋真是想就此殺掉沈萬三,然而他想到徐達所說的話,資金確實是自己目前最大的難題;想到這裏,他壓住怒氣,放平了語氣,對還站在大殿之中的徐達說道:“現在不必宣他進宮麵見與我,你去告訴他,隻要他將皇城東麵的城牆修建完畢;到那時,我就會宣他進宮。退朝!”怒氣簡直要衝出來的朱元璋,好容易說完了這些話,立刻轉身離開了大殿。
“你覺得皇上最後真的能夠答應沈萬三的請願嗎?”走出大殿的徐達,走到劉伯溫的身邊問道。
“這件事,恐怕沈萬三想得太容易;如果鬧得不好,沈萬三難免有性命之憂。”劉伯溫搖搖頭說道。
“可是,你既然知道會有這麽一個結果;你為什麽不勸勸他,打消這個念頭。”徐達一聽劉伯溫的話,額頭上就立刻冒出了汗珠,有些埋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