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奉楚軍師之命前來通傳消息的將官離去之後,這名應天水師將官便和麾下的將士私下密議了一番,得出了一個結論,眼前的漢軍水師戰船上的水師兵牟將士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已然知道沒有發自抗禦住漢軍水師的四下圍攻了,不過漢軍水師的戰船極為堅固,若是想要派人攻陷漢軍戰船,折損的水師將士定然不在少數,依著楚軍師的法子,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悉數招降過來,如此非但不必損耗一兵一卒,還能令漢軍水師其他的戰船上的兵卒心生偷生之念,如此可以瓦解破壞負隅頑抗的漢軍水師的鬥誌,對於戰局實在是大有裨益。
“將軍,楚軍師所定下的宗旨是不戰而屈人,實在是最為高明的戰法,眼下這些漢軍水師已然無力突圍,若是跟他們硬耗,絕不是好主意,漢軍水師雖是負隅頑抗,不過漢軍水師的戰船高出我軍水師戰船,我軍水師將士若是攻擊對方,必須仰攻,此乃兵法上最為忌諱之事,吃力不討好。眼下唯有以軍威震懾對方,令對方不戰而降,不過想要辦到此事,還要先說動漢軍水師將軍,令其覺得若是不投誠歸順,便是死路一條。”應天水師將士對著將軍獻議道。
應天水師將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不明白究竟該如何著手處置此事,便對著麾下的水師將士開口問道:“你方才所言之事,可謂深得我心,不過本將軍見他水師將官如此之貪生怕死,隻怕跟本軍師打上一個照麵,便會便會嚇得跑回船艙裏頭去,要他跟本將軍和談,隻怕不是如何容易的事。”
跟前的將士聽聞水師將軍的言語,微微一笑接口說道:“將軍所言倒也不差,眼下那名漢軍水師將軍隻怕心裏頭還是怕的要死,弄出了這麽一個陣仗護著自己顯是害怕我軍水師弓弩手暗自射他,不過想要跟對方和談此事,眼下的局勢並不對等,何必要將軍出麵”
聽得這名水師將士如此言語,應天水師將軍有些疑惑的問道:“本將軍若是不出麵,有如何招降漢軍水師。本將軍可是在楚軍師那邊立下了軍令狀的,一定要令這些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士兵牟投誠歸附過來,若是本將軍不出麵招降,豈不是食言而肥,失信楚軍師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將軍,屬下隻是說不必將軍親自出麵而已,招降還是要招降的,不過隻是換一個人。”應天水師將士有些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聽聞了此話,水師將軍也明白了過來,知道屬下的意思是讓自己不必出麵,找個人跟漢軍水師將軍談論此事。
漢軍水師將領笑了笑說道:“莫非你心屬意別人的將士。”
“不,正是屬下,屬下願意毛遂自薦,先跟漢軍水師將軍談上一談,探探此人的口氣,摸清楚對方的底牌,到時候將軍出麵便可一錘定音。”
應天水師將官低頭思忖了一下,便抬頭眼前的這名下屬說道:“要是此事交付給別的將軍,本將軍還有些放心不下,既然你主動請纓,本將軍又能坐享其成,豈能出言反對。這樣好了,就由你出麵打個頭陣。”
應天水師將士聽聞了將軍的命令,極為高興的開口說道:“將軍真是從善如流,今日屬下必當相助將軍立一大功。”
“好說好說,你是本將軍的心腹,若是此番功成,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應天水師艦隊的將官對著麾下的水師將士開口言語道。
應天水師將士對著長官拱手稱謝道:“多謝將軍刻意栽培提拔,將軍的恩德,屬下定當沒齒不忘。”
“好了,不必跟我來這般虛的了,今日之事就憑你主持好了,本將軍因人成事,若是真能成此大功,還要多謝你才是。”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顯然不欲對方如此言語。
“這事也沒啥,末將本當為將軍效犬馬之勞,今日之事也是末將幫著將軍應承下來的,如何敢不盡心盡力的助將軍招降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士兵牟,將軍於此靜候,屬下這就上前跟漢軍水師將官搭話。”
說完,這名應天水師將士便快步走到了船舷邊上,對著跟前的漢軍水師戰船呼喝道:“漢軍水師將軍何在,速速現身來此答話。”
漢軍水師將領正在縮頭縮腦的在會麾下的水師將士組成的護盾陣中,心下覺得眼下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不知道會提出什麽要求,眼下的情勢,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士兵勇正如人家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從麾下將官圍護成的盾牌戰陣中往外頭一瞧,心下不由直冒冷氣,四下圍著倶是應天水師艦隊病兵丁,眼下看來漢軍水師這些戰船實在是一點突圍的機會都沒有了。
外圍的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圍著黑壓壓的,在黑夜中的閃爍不定的鬆明火把的火光之下,正如一艘艘正欲擇人而噬的怪獸一般潛伏在這分高浪急的江麵之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見得這般情形,心中真有些惴惴不安。
正在心中慌了之際,不知今夜到底能夠從應天水師艦隊的水師兵丁手中逃回性命去,卻隻聽得漢軍水師戰船之上忽然起了一聲呼喝,似乎是有人在對麵的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朝著自己這邊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呼號,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心下一驚,便對著身邊的一名漢軍水師將官開口問道:“應天水師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何本將軍聽得似乎有人在呼喝一般,是不是應天水師設計下這般計策,誆騙我等從船艙出來,好下令麾下的弓弩手用箭雨對付我們。”
那名漢軍水師將官也沒有聽清楚應天水師艦隊戰船上的呼喝之聲,便對著身邊問話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搖了搖頭說道:“將軍,屬下不曾聽得漢軍水師戰船上到底是何人在呼喝,不過照情形推測,應天水師似乎沒有下令弓弩手朝我等射箭,這盾牌舉著實在是有些沉重,將軍可否容許我應天水師的將官暫且歇息一番,嗣後在衛護將軍。”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一聽麾下的水師將士有此言語,便勃然大怒對著此人開口說道:“混蛋,今日若是你等不能保護本將軍,定然會然應天水師艦隊的兵丁將本將軍給射殺,這個一個小盾牌你都懶得舉,豈不是想要至我於死地。本將軍就算今夜實在這艘船上,也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這艘戰船的首腦,漢軍水師的規矩就是誰是長官誰就說了算,你口出此言,難道不怕本將軍在此間就將你軍法從事了麽。”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不知道自己說有些乏力想要歇息一下居然惹得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如此動怒,微微一想,明白這名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不過是貪生怕死而已,心下不免對於這名將軍有些腹誹。不過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這名將官也不想要在此地得罪了長官,畢竟還是船上的麾下將士,生死予奪的大權還操作這名漢軍水師艦隊的長官手中,如是真的惹惱了此人,隻怕自己沒有死在應天水師艦隊的兵牟將士手中反而要死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這名將軍手中,這豈不是一件更為令人不齒的事情麽。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餓這名水師將官如此想來,覺得眼下唯有忍氣吞聲的退讓一步,不惹得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動怒殺了自己是上策。
這般想來,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對著眼前的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官低眉彎腰說道:“將軍不要責怪屬下,正是舉著這個大盾牌有些過於吃力了,應天水師艦隊戰船上的將士並無動靜,也沒見到應天水師將士用弓箭指著我等,將軍還是讓我們將手中的大盾牌先放下來稍事休息一下,也好接著衛護將軍。如是不能如此,我等也是吃不消的。”
旁邊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也是心有此意,心下明白眼下若是不能讓將軍下令休息一下,隻怕今日要舉著偌大的盾牌,就算不是被應天水師艦隊的兵丁將士殺死,隻怕累也要累死。
自然便有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將士聲援此人說道:“將軍,這名將官說的都是事情,方才你下令我等舉著盾牌衛護將軍你出來,我等倶是應命行事,眼下看來,我等這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士對於將軍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絕沒有半點違逆將軍的意思,不過這個大盾牌還是有些讓人吃不消,若是舉動過久,隻怕我等水師將士都要脫力而死,到時候想要衛護將軍也是不可得了。”一漢王陳友諒水師艦隊的將士開口說道。
當的一聲,已然有人受不住盾牌的重量,將手中的盾牌先行放到了船板上。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這名將官聞得此聲,麵色大變,以為是水師軍中的某個將領欲要犯上作亂,慌忙擰過頭去一看,隻見一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已然將手中的盾牌放到了身子跟前,將身子倚靠到盾牌上休憩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本將軍看何曾下令要你放下此物。莫非你是想要反了不成。”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軍不得不如此言語,心下雖是不知道這些將官心中作何打算,不過眼下還是要維護一下自己的權威的,這等情勢之下若是自己的權威都被水師將官給頂的丟到了,隻怕就難以駕馭這般的局麵了。
那名應天水師的身材不深魁梧,方才舉著這偌大的一個盾牌亦步亦趨的跟從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衛護著此人,算是仁至義盡了。方才聽從了漢軍水師將官的命令,絲毫不敢有些疏忽,以至於弄得自己都有些脫力,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這名水師將官喘著粗氣,一時之間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長官的指責毫無反應。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水師將軍見到這名將官斜斜的倚靠在漢軍盾牌上,對於自己的這些責問是不聞不問,心下愈加惱怒,便對著此人開口道:“莫非你覺得本將軍不會將你治罪不成,這般托大,傲視本將軍,本將軍豈能容你。”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那名將軍聽聞了麾下的將官有此言語,便對慌忙張口對著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申辯道:“將軍,不是如此,下人豈敢冒犯了將軍,又豈會不聽從將軍的吩咐,隻是我等水師將官護衛著將軍這麽久,手中高舉著盾牌,實在是有些吃力,屬下的身子不慎壯健,方才有些脫力了,故而不得不放下休息一下。”
其他的將官也是有些承受不了,心中對於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被將軍責罵之事甚為同情,便也跟著口出怨言,厚道一些的不便駁詰將軍的言辭,不過也張口幫腔。
一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說道:“將軍,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似乎有人跟我等打招呼,似乎是想要將軍上前一談,將軍此番情勢,我等倶是唯將軍馬首是瞻,將軍如何吩咐,我等便是如何應對,不過眼下的情勢非要將軍出馬不可了。我等即便舉著盾牌也衛護不了將軍多久。”
漢軍水師這邊正鬧哄哄的,楚流煙已然從麾下的探子中得悉了漢軍的變化。心下卻在憂心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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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中,馬秀英正與朱元璋促膝而談。
“碧儀妹妹精神恍惚,整個人再也不似從前般玲瓏剔透。我總尋思著,把她接入我這邊的宅院中來居住。如今應天局勢緊張,徐兄弟對整場仗的成敗十分關鍵。如果在這時候,碧儀妹子出了什麽岔子,對徐兄弟和應天局勢,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應天府第中,馬秀英對朱元璋娓娓道來。
“夫人說得對,隻是如今碧儀已經變成這般模樣。本國公也隻能派多些人去照料她,僅此而已。”朱元璋倒是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徐碧儀對他而言,已然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我想把碧儀妹子接過來到我這邊,和我做個伴兒,不知道國公意下如何,可能答應麽?”馬秀英把自己心理麵的想法說了出來。徐達如今是整個戰爭局勢的掌控者,牽一發而動全身,徐碧儀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如果徐碧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徐達是不會就這麽和朱元璋罷休的。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朱元璋雖然不愛馬秀英,不過馬秀英實在是賢惠通達之人,還時常可以為朱元璋出謀劃策,排憂解難,她為人又十分顧全大局,朱元璋很是尊重她。對於她說的話,朱元璋一般都會言聽計從。
和朱元璋商量好後,徐碧儀就被接到了馬秀英的院落中。
徐碧儀原本是個天真無暇,玲瓏剔透的人兒,如今變的癡癡傻傻,反應十分遲鈍,應對也甚為緩慢,讓人看了很是不忍。馬秀英想起當年,對於徐李之爭,她為了可以保全自己的地位,就一直持隔岸觀火的態度,以至於到了今天弄成這個地步,心中很是不忍,對徐碧儀也就越發的好了起來。
徐碧儀變癡傻後,朱元璋從來不曾去看她,侍奉她的人見風轉舵,當然也就不待見她了。如今,見大夫人馬秀英這麽疼惜她,徐達在前線的聲勢銳不可當,當然個個又重新趨炎附勢起來,對徐碧儀好得不得了。但是這一切,對徐碧儀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誰是誰非,她已經分不清楚,也不想明白。
這日,馬秀英吩咐新來的婢女小禪,帶徐碧儀去花園中曬曬太陽。
徐碧儀在房子中呆的久了,可以出去,心情格外舒暢。小禪看她玩的高興,就去做了一個捕蝶的網,教她捕蝴蝶。
徐碧儀拿著網,追逐著蝴蝶跑來跑去,心中說不出有多麽歡暢,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樣。那時候,在田野中,她也是這麽追著蝴蝶跑,也是這麽無拘無束,也是這麽自由自在。那時候,她的心中一點掛念都沒有,她可以那麽痛快,那麽快樂。
可是現在呢?
現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一切可以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如果一切隻是一場夢,那該多好。
她的心境,漸漸明白過來。前塵往事,一陣一陣的翻湧過來,在她胸中沸騰不已。她想起以前的朱重八,再想想現在的朱元璋,她想起以前快快樂樂的日子,再看看如今爾虞我詐的府邸。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好像每個人都變了。是什麽讓大家都變成了這樣?不僅僅是朱元璋,還有她的哥哥徐達,還有跟哥哥一起遠在前線的楚流煙,甚至自己,都完完全全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