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為後

四十一,翠娘心術

聽到謝翠娥如此說話,徐達也是一楞,隨即恢複正常:“你不怪我麽?”

“不怪,我謝翠娥知道自己是個瘸子,你卻是一個大英雄,兩人根本不配。就算是朱元璋封我為公主,其實不過是因為他喜愛楚流煙,拿我當作一枚棋子而已。但是我不後悔,就算如此,我依舊不後悔。我此生心願便是與你在一起,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我都願意。如今我們夫妻雖然名不副實,但是至少你也和我圓房,你也沒有打罵於我,我心願足矣,怎敢在奢求什麽。”

“不要說了,去弄幾個小菜來,我還想再喝幾杯。”

“已經準備好了,我去幫你把酒溫一下再喝吧。”謝翠娥已經習慣了徐達的這個習慣,徐達不醉是不會和她上床的,就算隻是在一起坐著徐達都不太願意。

一出門,謝翠娥就換了副嘴臉,滿臉猙獰的她死咬著牙。他想不到自己對徐達如此掏心撇肺,可徐達還是對自己沒有反應。反過來,看的出徐達對楚流煙依舊念念不忘,這讓她很是痛恨:“楚流煙,總有一日我要將你碎屍萬斷,讓徐大哥徹底屬於我一個人,徹底!”

“哎呀!”她沒看路,一下撞到了什麽人。原來是一給端菜小丫鬟,那女一見竟然是公主,頓時嚇的跪倒在地:“小人該死,公主恕罪。”

“你沒長眼睛啊!竟然敢撞我?”謝翠娥大怒。

“小人不敢。”丫鬟急忙把頭低下。

“低頭幹嗎,抬起來給我看看?”謝翠娥說完用手捏著她的臉:“你剛才走的那麽匆忙要去幹嗎?”

“回公主,是給大將軍送菜。”

“送菜?”謝翠娥用力捏著這丫鬟嫩白的臉,忽然覺得此人與楚流煙有長的有三分相愛,頓時心生厭惡:“送菜?我看你是想投懷送抱勾引大將軍吧!”

“奴婢不敢!”那人嚇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不敢?你敢你幹嗎長這麽白?”她又使了一把勁,那女子的嫩臉幾乎都被捏出血來了。

終於由於忍受不了疼痛,她反抗了,拍掉了謝翠娥的手,然後跪在一邊。知道自己以下犯上,她已經全身發抖:“公主…”

“賤人!不準叫我!你竟然對我動手,膽子不小啊!來人,給我將她拿住!”

幾個護衛急忙將人製住。

“塞住她的嘴巴,不叫她發出聲來,帶著跟我走。”

很快她便把那丫鬟帶到了一間比較偏的小柴屋內,讓人將她綁住,然後先狠狠的抽了她十幾巴掌,直到覺得自己手痛方肯罷手。

“你敢對我動手?一個楚流煙就算了,你算什麽東西,還敢這樣瞪我!”頓時抄起一根木棍往對方臉部砸去。

對方閃避不開,隻能偏了一下頭,依舊被打的滿臉是血。

“哈哈哈哈!楚流煙!你也會有今天!哈哈哈哈!”她已經將眼前女子當成了楚流煙來打,多年來因為楚流煙而形成的內心的自卑感讓她更加瘋狂:“哈哈哈!你這隻狐狸精,竟然敢跟我搶男人,我要你死!”說罷又上去狠狠的抽了她幾巴掌。

也許是因為把女子的血被打的飛濺開來,她終於還是罷手了:“你看看你,多麽惡心,如果你的徐達哥看到你這模樣,他還會喜歡你麽?哈哈哈哈!”

那少女已經被整的死去活來,衣衫不整,看到她頸下嫩白的皮膚,謝翠娥又瘋了:“啊!你看看你,衣服都快脫掉了,還說你不勾引男人!你不勾引男人你化什麽妝啊,你身上這味道是什麽味啊!?”

本來丫鬟擦點粉也是情由可緣的,但是遇到了瘋子一般的謝翠娥,什麽都已沒道理可講。

“對了,你不是喜歡勾引男人麽,我這就滿足你。”謝翠娥很快就走了出去,那名少女被綁住又開不了口,並且全身都沒力氣,根本無法掙脫。

很快,來了幾個人將此女架了出去,不多時,他們出現在京城第一的消魂窟裏。

“達遠公主,您確定要將這個女子交給我麽?”老*鴇在邊上對身為公主的謝翠娥還是很恭敬的。

“是的,這不要你錢,我還給你。”說完丟下一個錢袋,顯的無比沉重,顯然價值不菲。老*鴇雖然沒動手去揀,但是明顯眼神一直往那裏飄著。

“急什麽,隻要你把事情辦好了,這錢都是你的。記住,這女子名字以後就叫流煙姑娘吧,今後你要把最惡毒最無恥的客人全部介紹給她,明白了麽,一刻都不能閑著!”

“是,聽憑公主吩咐。”老*鴇已經知道傳聞應該是真的了,楚流煙與眼前的達遠公主不和,送來一女子竟然要起名叫流煙,萬一被楚流煙這位正牌王爺知道,不把她這裏砸了才怪。兩個都不能得罪,兩邊都不能得罪,老*鴇隻得在達遠公主走之後將此女改名為如煙,之後沒過多久,此女就在這裏消失了,是死了還是被賣了無人知曉。

而另一邊,由於胡惟庸的事,朱元璋覺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害怕再有一人如同胡惟庸這般,朱元璋準備撤消臣相這個位置,所以在今天上朝的時候,朱元璋發話了。

“眾卿家,朕提議取消臣相這個位置,愛卿們暢所欲言,朕赦你們無罪。”

眾官雖聽他如此講,但是看來朱元璋撤消臣相勢在必行,這朱元璋說讓別人暢所欲言,但皇帝的話誰又能信。今天他不怪你,除非你馬上不再作官,不然今後這日子還得過不成。就算你不做官了,朱元璋是皇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又能躲倒哪去。

於是眾官皆對朱元璋的提議開始附和起來,朱元璋聽了直點頭。

“恩,滿朝文武皆認為臣相之職早該取消,倒是朕一直未曾深查,是朕失職了。那好,從今日開始,我大明不得再立臣相之職。想胡惟庸日益驕橫跋扈,擅自決定官員人等的生殺升降,先閱內外諸司奏章,對己不利者,輒匿不上報。各地喜好鑽營、熱衷仕進之徒與功臣武夫失職者,爭走其門,饋送金帛、名馬、玩物不可勝數。當初學士吳伯宗等人彈劾於他朕因受其蒙蔽未曾處置,如今沒有臣相,天下可安。”

朱元璋罷丞相,革中書省,並嚴格規定嗣君不得再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請說立者,處以重刑。丞相廢除後,其事由六部分理,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央集權得到進一步加強。

自此時起,除了應天軍的殘餘勢力,天下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危及到朱元璋的皇位。

胡惟庸死了,對楚流而言,這等於就是為劉伯溫報仇了。

在劉伯溫墓前,楚流煙默默的看著墓碑,什麽都沒說。她與劉伯溫之間曾有過一段很微妙的感情,兩人卻處於一種非常微妙的關係。想愛又不能愛,就如現在的徐達一般。不過顯然,劉伯溫過於謙卑的性格與他為人處事的方式,曾經在楚流煙心中也占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

楚流煙不知道自己到底愛誰,是否愛過誰,有無愛過誰。劉伯溫?徐達?似愛,又不似愛,就算那次與徐達分開,他也說不清楚,到底那是真愛,還是隻是因為兩人的交情占據著更多的因素。

麵對楚流煙的猶豫不絕,開心則在劉伯溫墓前痛哭起來。她完全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不像楚流煙,她有著自己的喜好。對於劉伯溫這樣的人物,真正接觸到之後,她感受到了來自劉伯溫給他的溫暖,一種家人的關懷。自從劉伯溫死了之後,開心一直覺得自己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一般。她大膽,她甚至大罵朱元璋,但是,這一切,對她而言似乎都不重要了。在劉伯溫墓前,開心真誠的給劉伯溫磕了三個頭:“劉大哥,我開心今天很認真的叫你一聲哥哥,雖然你已經死了,但是我寧願相信你還活在另一個世界。我也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我曾經是多麽渴望回去,多麽想死,多麽絕望,一直到遇見了你。我現在相信這個世界是有靈魂的,是有鬼魂的,我希望,你的靈魂在無數次投胎之後,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與我相遇。因為我有種預感,我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了,這種預感不止一此的出現在我夢裏。”

開心默默的和劉伯溫說著話,而笑笑則死死的跪在劉伯溫墓前,一動不動,就如同劉伯溫在世之前一般,忠誠不二。

“笑笑,你已經跪了一天了,劉大哥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你起來吧。”開心終於起身,她作為一個穿越者,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夠強了。

笑笑搖了搖頭:“開心,你說劉老爺看的到麽,我們為他報仇了。”

“看的到的,一定。”開心微笑著說:“我的家鄉是一個和這裏不一樣的地方,在我們那裏,親人的死亡帶給人的不一定是哭泣,還有微笑。隻有活著,死去的人才會欣慰。我相信劉老爺如果看的到,他一定希望你能堅強並快樂的活著。”

“是麽?”笑笑依舊麵無血色。

“是啊。”開心張開雙手,正好迎到一陣吹拂而來的風:“笑笑,你感覺到了麽,劉老爺就在我們身邊,他無時無刻不看著我們。”

“是啊,我感覺到了。”笑笑站了起來:“作為一個劍童,老爺對我如同親子一般,我笑笑本應於老爺一同死去。但是開心的話讓我明白了,我會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老爺。老爺一直希望能保護楚姐姐,我發誓,隻要笑笑活著,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不然沒人能再次傷害楚姐姐。”笑笑將劍狠狠*插在地上,跪在楚流煙身前:“楚姐姐,就讓我代替劉老爺守護著您吧,您也一定能感受到老爺的意誌。”

楚流煙似乎沒有看到,依舊呆呆的盯著劉伯溫的墓。

從下午,一直到了黃昏。夕陽夕下,金黃的日光灑了一地,一隻蝴蝶飛了過來,悄悄的停在了墓碑之上。這隻蝴蝶此時就好象裝載了劉伯溫的靈魂一般,在那裏張合著翅膀,久久不肯離去。

開心第一次終於相信了有鬼魂的事,雖然她知道這隻是一隻普通的蝴蝶,但是她卻在蝴蝶身上加載了她的意誌,把它當成一隻幽冥蝶看待。

“劉大哥,一路走好。”開心在心裏偷偷的對自己說到。

“好吧,起身了,這麽蕭條,劉大哥會笑話的。”楚流煙站了起來,看似灑脫的轉身離去:“走吧,以後我們還會來的。”

笑笑緊緊跟隨楚流煙,另一手拉著開心,三人的背影在夕陽之下拉的很長很長,隻留下了那隻蝴蝶,依舊在扇著翅膀,然後離去。

第二天,楚流煙正率人整理各貪官家中搜得錢財整理入國庫,朱元璋很放心的把這件事交給楚流煙辦。麵對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楚流煙卻覺得可笑。

世人為了這些金屬,是多麽的瘋狂,為了滿足自己私欲,作出的事情甚至連自己都可能不會理解。但是如今,這些錢財都靜靜的躺在那裏,隻因為一句話,皇帝的一句話,全部都被收集到了一起。有了這些錢,大明十年之內無論發生多少災害都不會影響國力,對朱元璋來說這可是大喜事,天大之喜事。但是楚流煙想的更多。

大明開創沒多久,官員就中飽私囊富成這樣,這錢從哪裏來?全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哪。

“楚姐姐,我非要來你不會生氣吧?”開心小聲的問著楚流煙。

“不會,怎麽會生氣呢,來見見世麵也就罷了,你若真的要抓些珠寶回去,也並非難事,偶爾幾件我便做主送你便是。”楚流煙輕描淡寫到。

“楚姐姐真好,可惜我開心向來都把錢掛在嘴邊,卻無法真正擁有這些錢財。如今金山銀山若能帶回家鄉,那該有多好啊…”開心似乎想起了傷心事一般,每當提起家鄉她便如此,最近更甚。

“開心,不要這樣了,劉大哥看到了會不開心的。金山銀山我不能允你,但是你若是看上某樣東西,我倒是可以送你的。如果價值不高,我直接就送你了,這錢我還舍的出。若是價值高了,我就去找皇上,一兩件小物件應該不成問題。”

“多謝楚姐姐。”開心跪在了楚流煙跟前:“開心不要金山銀山,開心隻是覺得此行必然能找到我夢中之物,若真如此,我就能回到家中。姐姐,你對開心的大恩大德,開心永世難忘。”

“妹子,這是做甚,快些起來,不然就顯的生份了。”楚流煙急忙將開心攙扶起來,兩人就好象一對多年未見的姐妹情深的姐妹一般,讓一旁的笑笑看的很是迷糊。

楚流煙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開心似乎很快就會離開。而開心的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你很快要走了麽?”楚流煙小聲的問到。

“我想或許是,之前也有類似感覺。”

“恩。”楚流煙點了點頭:“其實…所以你不接受笑笑麽?”

“恩,我怕我會走不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就鼓起勇氣。”楚流煙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時候笑笑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麵銅鏡:“小姐,這麵鏡子似乎不很珍貴,能送我麽?”由於現在跟了楚流煙,笑笑稱呼楚流煙為小姐。

“銅鏡啊…”楚流煙看了一眼開心:“你拿去吧。”

笑笑謝過楚流煙,便走到了開心身前:“開心,你不是說我們這裏的銅鏡很模糊麽,比不上你家鄉的鏡子明晰。我剛才觀此鏡麵平坦光滑,照人比一般銅鏡要清晰許多。雖然也許不你你家鄉的鏡子有不如之處,至少也算我的一片心意了。”

開心沒想到笑笑竟然會送自己這般女兒家打扮之物,其意思很明顯了,剛想拒絕,但是眼神一落到銅鏡之上,便再也無發分開了。

“真的給我麽?”開心說到。

“恩。”

開心接過銅鏡,頓如渾身觸電一般整個人亂顫起來。

笑笑大急,一邊楚流煙似乎看出了什麽不對的地方,將在這裏的三五名點財官喝了出去。

這時候這倉庫之內就隻剩下三人,開心的瞳孔逐漸變成金色,楚流煙與笑笑二人看的十分詫異。

“開心,你有沒怎麽樣?”笑笑關心到。

“笑笑,謝謝你,我終於能回去了。”開心開口了,而她身上的金色開始從瞳孔蔓延到全身。

楚流煙默默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卻沒有開口。

開心開始散發出柔和的金光,整個人就猶如黃金打造一般耀眼奪目。但是由於人全部給楚流煙打發出去,除了他們二人,並無人看見。

“開心…”笑笑伸出了手,但是卻忽然發現他的手從開心身上一穿而過,開心整個人就仿佛隻是一個影子一般,實體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怎麽會這樣?!”笑笑大駭。

“不要害怕,開心隻是要回家了吧。”楚流煙依舊平靜:“開心,回去的話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要記得有我這個姐姐。”

“恩,楚姐姐我一定會記得你的。”開心這般說到:“但是曆史上應該是沒有你的,我想我該回去好好補補曆史了。我有個提議,楚姐姐不如就和笑笑在一起吧。笑笑武功高人又帥,女人總得找個男人,雖然笑笑歲數小了些,相信他會很體貼的。”

楚流煙隻是笑笑,對開心的好意心領了。笑笑則麵露尷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