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為後

四十,牽連甚廣

朱元璋再次召來了楚流煙,命其帶應天軍包圍相府,開始搜查。

而在胡府,大家渾然未知。之前胡惟庸也經常出入王宮,一去幾天也是常有之事,並不希奇。朱元璋向來喜歡胡惟庸,所以並不讓人感到奇怪。

這時候楚流煙一個人大力的敲著護家相府的門,老管家出來,一看是楚流煙,隻是拉著臉:“王爺,臣相不在,還是請回吧。”

楚流煙根本不看他:“哎呀,我今日前來並非為臣相,隻是覺得這宅子不錯,想買下來看看裏麵是否藏有黃金白銀罷了。”

老管家察覺不對,攔在了楚流煙身前:“王爺莫要開玩笑了,相爺進宮去見皇上,臨行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偏要去,看你能奈何得了我不?”說完楚流煙依舊往裏走。

“放肆!這裏是大明朝臣相府,豈容你說搜就搜說查就查!”老管家這時候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同時八大殺手與眾多家將全部跑了出來。

“嘿嘿,既然你要硬闖,那麽我就幫老爺滅了你這女子,以除後患!”說完一揮手,頓時楚流煙被團團圍住。

“要死的,不要活的,速度動手!”老管家剛下令,忽然覺得身體哪裏不對,竟然開不了口了。

周圍忽然出現大量軍隊,胡府之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惜他們已被包圍了。

楚流煙今天帶了五萬兵士,發誓不放任何一隻蒼蠅潛藏。

五萬將士將相府團團困住有幾圈,這時候無數的箭矢直接射了出來,頓時胡家的人死了小半,管家也是被人射死的。

“我奉昭討賊,今前來抄家,如有違令者,斬!”楚流煙此時就好比閻王一般,讓人膽寒。

這時候,大多數人皆跪地哭泣求饒,惟有那八名殺手站在那裏,加上一群胡惟庸的死士不肯屈從。

“殺!”隨著楚流煙的一聲令下,無數弩箭就好比雨水一般撒的滿天都是,根本無處藏身。

聽著到處都傳來慘叫聲,楚流煙隻是把臉側了過去,絲毫沒有任何動作上的憐憫。

“軍師,現在如何?”

“妄動者,殺無赦!”楚流煙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來。

“軍師有令,妄動著,殺無赦!”

本來還有一些人試圖趁亂逃匿,如今隻要一動便會暴露,等待他的隻會是漫天的箭雨。

“所有人都高舉雙手,兵刃全部解與地上,若有不從者,以叛國罪處理,當場格殺!”這是楚流煙的第二條命令。

所有人束手待縛,楚流煙便會派人上去將他們五花大綁,待回去核實人口。那些胡惟庸暗養的死士殺手之流根本沒有登記在冊,包括胡惟庸私養軍隊,根本就無從取證。如此一來,那些家夥再也沒辦法渾水摸魚了,有些沉不住氣的當場就被格殺,還有些被抓起來之後也成了甕中之鱉,無處可逃。

“楚流煙,你太狠了。”有人這般說到。

“狠?我心中隻有恨!胡惟庸作奸犯科,乃是害群之馬,我今日定要除去此惡賊,為天下社稷造福!”

“軍師,西廂房地板似有撬動,是否挖掘?”一名將領回報楚流煙道。眼下徐達雖然荒於軍政,卻還是應天軍統帥,楚流煙依舊是軍師。

楚流煙想了想:“挖!不管有沒痕跡,所有屋內都要挖掘。給我注意花園等地,假山一律砸開,花園都需翻土,人手不夠速去將軍中其他將士召來,派二十兵士去各地拿我令牌請求各地軍士增派人馬,違著斬!”

楚流煙這是準備在臣相府內掘地三尺了,換了平日誰都無法這麽做的。但是如今,胡惟庸被抓,楚流煙又奉了皇命前來,最棘手的是她還帶了幾萬兵來,根本不是非精銳軍隊所能抗衡的。別說區區臣相府,這些人如果現在作亂,直接殺進朱元璋寢宮也絕非難事。

這場搜查曆時三天,整個臣相府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擊斃不明身份一千餘人,抓獲三千餘。在臣相府內搜查出財產總計白銀三千八百二十萬兩,珠寶七箱,黃金三十萬兩,古董無數。還有搜查出一間秘室,裏麵珍藏著許多供品。有些是應存國庫的,有些是半路失竊或者被劫的,都是一些藩幫之國進貢給大明天子朱元璋的東西。這事讓朱元璋大為震怒,滿朝文武皆不敢為胡惟庸求情。

光是這些也就算了,在臣相府內挖出三處地窖兩間密室,正是胡惟庸認為天下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之所在,所有財產皆藏於府內,不可能有人有膽搜查。所以胡惟庸所有財產皆沒分散各地,這五處查出總價值兩千多萬銀子的財富,並且在其中找出還未開封的箱子若幹口,正是那二百五十萬兩。

但是其封條已經是杭州府的了,說明這幾箱銀子是胡正肯在杭州才點過的,重新封箱,肯定是藏在祖宗墳頭內後被胡惟庸取出。

朱元璋大怒,下令將胡惟庸在第二日便斬於東門,其家眾直係親屬全部入罪。直係男子全部斬首其餘男子與女子全部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朝。

朱元璋的命令一下,胡惟庸頓時栽倒在地。

朱元璋冷眼看著胡惟庸,語氣冰涼:“胡惟庸,朕念你他日也曾有助於我,故讓你見朕最後一麵,可知感激否?”

胡惟庸冷哼一聲:“朱重八,我看錯你了。人常言,伴君如伴虎!我胡惟庸一世為臣,對你忠心不二。我拿些錢財,你便如此對我,你要知道這江山不是你朱重八一個人打下來的,也有我的份!我胡惟庸勞碌一生,最後卻不能善終,連條狗都不如。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是這麽對你的開國老臣的麽?”

“住口!你私養軍兵,暗雇殺手,欺壓百姓,克扣供品,等等罪責,我就不一一道破了。你這等罪大惡極之人,我如今沒有諸你九族已算恩盡,你還有何不滿?”

“朱重八!你不得好死!”胡惟庸憤怒的吼著,但是沒用,根本無人幫他。

他的手下與有關聯者全數被抓,朱元璋這次動手抓獲官員一萬餘人,明朝震動,世人皆驚。

如此還不算,朱元璋手下的錦衣衛已經著手開始調查官員記錄,與胡惟庸有關的自然跑不掉,沒關係的如有大過一樣跑不了。

在這期間,李善長在判胡正肯的案子上有失公允,查的時候有些問題,並未說明。草草結案,差點讓胡惟庸逍遙法外。朱元璋知道此事,心中已然不悅。

李善長回到家中,坐立不安。

他心中也在盤算著,這李存義是救不得了,莫說他人,就連他李善長都有可能陷入麻煩。朱元璋能殺臣相,就動不得他麽?好在自己平時為人謹慎,就算有些小動作也並未留下明顯破綻,眼下朱元璋在朝上沒點名自己,一來就是為此,二來也是因為照顧自己。

不過李善長很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說話現在已經沒了底氣。朱元璋今天不殺自己,明天若是自己哪裏得罪了他,這老帳翻起來比翻書還快。看著今天胡惟庸被拉下去那聲嘶力竭的慘樣,李善長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唉,老夫這官,也做到頭了。”李善長在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第二日早朝,李善長最先到來。

眾官參拜完,李善長依舊跪地不起。

“李愛卿,為何不起啊?”朱元璋好奇到。

“皇上~”李善長從地上爬起,看起來動作遲緩很是吃力。

“哦?李愛卿患了何疾,竟然如此憔悴?”朱元璋似乎看到了些異樣。

“微臣覺得自己年邁無能,思路也跟不上皇上了,留在朝中也無大用。本來這殘老之軀留著還能服飾一下皇上,但是最近我感覺眼花頭暈,四肢無力,恐怕難堪大任,再也不能服飾皇上左右了。”說完李善長還咳嗽幾聲,顯的很是無力。

“來人,給李公看坐,宣王太醫來殿上幫李公看看。”朱元璋可不相信李善長身體有恙,直接要傳太醫前來。

很快太醫王遠就到了,朱元璋讓他去給李善長把脈看病,他到了那裏,一手抓著李善長的手腕,一邊麵色凝重。

“如何?”朱元璋問到。

“臣不敢說。”王遠跪了下來。

“說!”朱元璋絲毫不留情麵,看太醫臉色,他覺得是李善長在故弄玄虛糊弄自己,遂大怒。

“皇上,從脈相上看,李大人全身經脈錯亂,脈搏毫無規律可言。加之麵色灰暗,怕是操勞過度,久之恐命不長矣。”

“啊!?”太醫的結論讓所有人連同朱元璋在內俱皆大驚。

“如此…”朱元璋不知如何挽留李善長了。

“皇上!老臣心力憔悴,空不能在君前侍奉了。今臣命不久矣,望皇上念臣多年對皇上忠心不二,放臣回老家養老頤養天年,臣叩謝皇恩了。”說罷匍匐與地,其狀甚是淒慘,催人淚下。

朱元璋決斷不下,先令李善長回家靜養。

朱元璋悶悶不樂,回到後殿,正巧遇馬皇後前來,聽聞此事便向朱元璋進言到:“皇上,李公嫻於辭令,明習故事,處理政務,裁決如流,將吏貼服,居民安堵;調兵轉餉無乏,恢複製錢,榷淮鹽,立茶法,開鐵冶,定魚稅,國用益饒,而民不困。如此豐功偉績,至少在本朝本代是無人能及。皇上若是連李公這點條件都不滿足,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為避免使文武百官心寒,理應放其歸鄉,正所謂落葉歸跟,衣錦還鄉。”

“恩,還是你最能體會於朕,朕知道了。”朱元璋聽了這番話之後,準許李善長還鄉。

李善長終於如願,當天朱元璋親送出了南門,文武百官相送,場景甚是恢弘。一代能臣李善長,在人生最得意之時忽然告老還鄉,又有多少人知曉其中緣由。

李善長走時,所帶隨從不多,家眷帶了若幹,卻並未榮歸故裏。朱元璋時候打探卻如泥牛入海毫無消息,回到李府一看,李善長就連他賜的那塊丹書鐵劵都沒帶走。

同時,胡惟庸王廣洋等人皆被處死,天下大快,朱元璋命大赦天下。

而此時的楚流煙,帶著應天軍的人馬到處飄蕩,所到之處貪官汙吏無所遁形。楚流煙不斷的麻木著自己,而她卻不知,在另一邊,徐達卻難得的處於清醒狀態。

“徐大哥,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開心問到。

“唉,我這哪裏是折磨,分明是享受人間快活。”說完徐達又喝了一口酒。

“徐大哥,世人皆知你與楚姐姐才是天社設地造的一對。”

“哈哈哈哈!天?你是說天子麽?天子給了我另一個妻子,卻不是楚流煙!”說完徐達再飲,卻被開心奪了過去。

徐達一不小心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看你,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徐達哪裏去了?楚姐姐喜歡的那個徐地哪裏去了?”

聽著開心的話,徐達似乎一塊木頭一般毫無反應:“當初?為什麽要說當初呢?當初就是當初,當初的徐達已經不在,我為什麽要讓楚流煙還喜歡我?我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這樣很好啊。”

開心聽著鼻頭一酸:“你不過是在逃避,但是你逃的了麽?楚姐姐還在,你們男人不說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麽?我相信楚姐姐那麽愛你,不會在乎什麽名分的。你們兩人可以遠走天涯,天高海闊,到處都有你兩容身之處。”

“哈哈哈哈!開心你太可愛了,不經世事的小姑娘總是把事情想的那麽簡單,一走了知?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引起的麽?我走之後會有什麽後果麽?我會背負起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名,我的家人也會因我受到牽連被滿門處死,我又怎忍心為一己之私欲而舍棄他人?”

“就算如此,你也可以把姐姐娶回家中。隻要你們真心相愛,是妻是妾楚姐姐都不會在意的吧?”

徐達沉默了,沉默了一會,語氣卻是緩和了起來:“開心,是我對不起她,我這樣的男人,已經不配再擁有她了。讓她曲居於謝翠娥之下,天下無人會同意。而且以謝氏為人,今後必不能容她。最重要的一點,你要知道,拆散我們的人是誰?娶謝氏就是為了不讓我與流煙好,所以這,不太可能了。”

開心默默的聽著一切,除了為兩人默哀之外,再無其他言語。誠如徐達所講,確實是自己太單純了。朱元璋拆散兩人,很顯然就意在垂止楚流煙,徐達想再娶楚流煙肯定還會再遭阻撓。

想到這裏開心隻能為楚流煙不值,人到三十,卻依舊孤單漂泊,孤零零的好不讓人心酸。作為一女子而言,過了三十卻依舊未嫁,確實悲哀。更悲哀的是明明有相愛之人,兩人卻不能見麵不再說話,這才是最悲慘的。

“開心,你也該考慮下自己了,我覺得笑笑不錯,想不到的是他的武功竟然還在我之上。笑笑是劉大哥的劍童,你雖然是一丫鬟但是我觀劉大哥在世之時對你親如自己妹妹一般,我想你們兩或許會比我更加幸福吧。”

開心聽聞雙頰緋紅,但是她依舊沒有被衝昏頭腦:“徐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不是我不喜歡笑笑,隻是…這婚姻要講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如今心係家鄉,不能談婚論嫁,這事,還是隻放在心裏好了。”

“恩,那你也該早些回去了,笑笑如今和你在一起,你們兩人難免日久生情,就好自為知吧。”說完徐達起身,很快就離開了。

徐達很快就回到家中,謝翠娥見徐達回來很是喜歡,幫他準備茶水還幫他泡腳。雖然這女子對楚流煙不善,但是按的出對徐達也是真心喜愛,就算明白徐達不喜歡自己,依舊無怨無悔,每天都如此服飾徐達。

“你看你,又喝醉了,我不是不讓你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徐達卻有幾分醉意,但是在和她一起之時,這會恐怕是最清醒的時候了:“你不就喜歡我醉了的樣子麽?”

“相公,我知道你心屬楚流煙,但是如今你已經與我成親,你屬於我,就算隻是身子,你也屬於我一個人的。”

徐達冷漠的看著謝翠娥,一言不發。

“就算你對我不好,就算你不會愛我,哪怕是你半夜與我行房之時叫的都是她的名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