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烏桓王三族派遣了使節過來,這幾日就在城中。”路上,樂毅與秦城說起了朔方城近來發生的事,“這些人明麵上是說前來恭賀朔方城建成之喜,依我看,實際上不過是過來探探我的口風,看我大漢有無對查哈地用兵的意思。”
秦城聽了微笑道:“設身處地的想,有猛虎在側,烏桓三族要想睡得安穩,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他們過來看看形勢也無可厚非。”
“我也是作如此想,所以這兩天便沒怎麽理會他們。”樂毅說道,“都是刺史在招待。”
秦城想了想,然後道:“還是讓他們放心得好,要是這些人一直纏著也是個麻煩。建設朔方城,雖說主要是為了對付匈奴,但是日後大漠大定之後,威懾範圍便是整個漠南,包括查哈地。”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邊在關鍵時候出亂子的!”樂毅很有信心。
“這便好。”
“樂將軍如今獨領一方,還真是越來越有氣勢了。”柳木在一旁打趣道,“我看你不僅軍營治理的僅僅有條,便是政事和大局也統領得很好,讓我敬佩啊!”
“那都是柳副將當年教導有方。”樂毅嘿嘿笑道。
“嗬嗬,都學會貧嘴了!”
“哈哈......”
三人從上穀屯軍到一起進入驃騎軍,再到一起進入長安,本來感情就甚篤,如今碰到一起,自然是有說有笑。
秦城不經意看了一眼霍去病,卻見霍去病隻是麵色淡然,並沒有一般少年郎在聽聞如此成績之後應有的炙熱。
到底是天降良才,或許在霍去病心裏,這些都不過是反手之間的事罷了,確實沒什麽值得敬佩的地方。秦城在心裏笑道。
到了朔方城郡守府,一行人下馬,步行進府。伊雪兒得到消息便早早迎了出來,看到秦城等人,輕輕一笑,“大將軍可是有許多年沒有到朔方城來了呢,今兒是吹得什麽風?”
秦城不理會伊雪兒的調侃,正經道:“不過就兩年而已,什麽許多年。我看刺史現在紅光滿麵,便知刺史這兩年過得愜意得很呐!”
“少來。”伊雪兒嗔怪的看了秦城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烏桓三族的使者聽說你今日來了,死皮賴臉的要來恭候拜會,這會兒正等在裏麵呢!”
說著,看到一身勁裝的柳木,嫣然一笑,不由的向柳木湊過去,“這不是柳將軍嗎?你終於肯穿上女兒裝了?”說著瞥了秦城一眼,臉色頗為不善,“該不會是你們已經成了親吧?秦城,你可真不厚道,這事兒我都還不知道呢!”
“公主做了刺史之後,果然伶牙俐齒了很多呢!”柳木皮笑肉不笑道,橫了秦城一眼,“不過,我才不會跟這人扯上什麽關係!”
“怎麽,妹子嫌大將軍不懂風月?”伊雪兒嘻嘻笑道。
“伊雪兒!”秦城平白遭受了伊雪兒和柳木一個人一個眼神,大感鬱悶,“是不是這朔方城的風太狠了,我怎麽覺著你這廝現在說話越來越透風了?”
“大將軍難道忘了,我可是草原人,大小就被北風吹慣了的!怎麽,現在看不慣人家了?”伊雪兒哼了一聲,這就拉著柳木往裏走,“說起來我們也是好久沒見了,這回正好說說話,就不要理會這些臭男人了。妹子你真是不知道,整日待在這女人都沒有幾個的朔方城,我都快憋死了......”
說著,伊雪兒和柳木就進了屋,留下秦城和樂毅麵麵相覷。
“這人什麽意思,朔方城沒有女人,她就快憋死了?”秦城看向樂毅,“你告訴,在這兩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朔方城真的那麽缺女人?”
“......”樂毅沉默一陣,最終隻得道:“我跟她不熟......”
“兩位將軍,你們不餓嗎?”霍去病出聲問道,“在下可是餓了,你們慢慢聊,在下先進去吃飯了!”
說著,頗有幾分雀躍的跑進了屋內。
“......”秦城和樂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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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和樂毅走進屋子的時候,果然先就被一些草原人裝扮的人圍上來,那些人紛紛行禮道:“見過大司馬大將軍,見過樂將軍。”
有人說的是漢話,有人說的是草原話,夾雜在一起顯得很混亂。
“這人叫烏赤納蛤,是這回烏桓三族使團的領隊。”樂毅給秦城介紹一個麵相稍顯文雅的中年男子道。
“烏赤納蛤?”秦城笑笑,“好名字。”
“多謝大將軍謬讚!”烏赤納蛤彬彬有禮道,倒是個會說漢話的。想來也是,烏桓三族既然讓這些人來打探情況,就不可能派一個不懂漢話的人充當領隊。
說了幾乎話之後,秦城和樂毅先後落座。
“敝臣初來大漢變見到了大將軍,實在是榮幸,請容敝臣敬大將軍一樽!”方才坐下,烏赤納蛤便舉起酒樽向秦城勸酒。
“請!”秦城樂得領情,喝了這杯,放下酒樽的時候,不經意的看了烏赤納蛤一眼,卻忽然瞳孔一縮。
倒不是烏赤納蛤有問題,而是烏赤納蛤身旁一個麵相不顯的矮個子,方才看向自己的眼中竟然飽滿惡毒和敵意,甚至是,殺氣!
秦城兩世為人,不知殺了多少人,也不知被多人揮刀砍過,其對危險特別是對敵意和殺氣的感覺,自是一般人不能比。方才雖然隻是不經意的掃過那人的眼睛,秦城的感覺卻十分強烈。
放下酒樽,秦城不動聲色,佯裝什麽都沒有發現,仍舊和眾人有說有笑。
這場宴席,因為有烏桓三族一眾使臣的頻頻勸酒助興,倒是也熱鬧得很,到了宴席散去的時候,不少人已經東倒西歪,開始有些步履不穩。
秦城站起身的時候,不知是真的醉了,還是有意,身子也是一陣趔趄,險些站不穩。
“大將軍,沒事吧?”霍去病連忙過來扶住秦城,整場宴席,他是唯一一個滴酒未沾的人,便是伊雪兒和柳木都被烏桓三族的人勸了酒。唯獨霍去病,無論別人怎麽說,都隻是埋頭大吃,偶爾抬起頭,卻隻給那些勸酒的人兩個字:“不喝。”
他不是說自己不會喝,就是說不喝,絲毫沒有通融的餘地。
“沒事。”秦城給霍去病遞了一個眼神,然後趁著身子搖晃的時候,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霍去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大郎,你今日來得正是時候,我這裏正好有個好東西可以給你看看,咱們現在就去?”出門的時候,樂毅對秦城眨眼道。
“什麽好東西?”秦城好奇道,“還正是時候?”
“來看看便知。”樂毅臉上竟然露出幾分得意和賣弄的神色,卻不直說。
“好,那便去看看。”秦城點點頭,回頭對秦慶之道:“慶之,安排戍衛。”
“諾!”秦慶之應了一聲,抬頭看見秦城的手指動了動,以他之前多年擔任秦城親兵隊正時和秦城養成的默契,自然頓時會意,快步退了下去。
秦城和樂毅兩人到了郡守府後院,走了百十丈的路程,才到了一個別院。
“等著。”樂毅對秦城說了一聲,便走到一邊,對著夜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兩聲口哨之後,夜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極為尖利的鳴叫聲,劃破長空,攝人心魄,渾如野鬼哀嚎,又像是長刀出鞘。
不多時,夜空中飛射而出一道黑影,其速度之迅捷,匪夷所思。
蒼鷹!
這是一隻蒼鷹。
樂毅抬起手臂,那蒼鷹便落在了樂毅的手臂上,顯得很是乖順,但也不乏野性。
樂毅抬著手臂向秦城走過來,笑道:“此鳥名為矛隼,這裏的百姓都叫它黑爪,以野鴨、鷗、雷鳥、鬆雞等各種鳥類為食,一日可飛近千裏,是不可多得的神物!”
秦城細看過去,隻見這鳥長約三尺,體態雄峻,灰色羽毛,黑色爪子,尤其是一雙眼,格外懾人。
“果然是好東西!”秦城嘖嘖稱奇,“這是你自己馴化的?”
“當然。”樂毅有些驕傲道,伸手撫摸著矛隼的羽毛,“可是花了我好大的精力,熬它那幾日,我都沒合過眼!”
“前世倒是見過過海東青,卻不曾想這時代還有這等神物,可是比海東青神駿多了。”秦城打量著這隻矛隼說道,“作為我們軍人的寵物倒是不二的選擇。”
“前世?”樂毅疑惑的看著秦城,不過在聽到秦城後麵的話之後,樂毅便沒心思去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道:“我馴化這東西可不是用來作為寵物的!”
“那是作甚?”秦城好奇道。
“傳遞軍情!”樂毅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頓時激動起來,“方才我已經給你說過,此鳥能日行千裏,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若是用來傳遞軍情,再好的馬再好的騎士都趕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