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末

第六章 血 眼 蝙 蝠

不過如果高原自己真想死的話,黑衣人也絕不攔他,話音剛落,黑衣人便轉身徑直向樓梯內走去。

高原長歎一口氣,想要把自己心中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自己在超市裏時總想著逃出來,可死裏逃生之後卻發現這個世界居然變成這般模樣,自己腦海意識中那個原本熟悉的世界在瞬間轟然崩塌,一切的記憶變得如此模糊,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果真有活下去的機會,誰也不願意去死,都知道剛才隻不過是發泄心中的悶氣而已。

高原一不愣神的功夫,黑衣人的身影轉眼便沒入在黑暗之中,高原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誰知道,剛走過一個轉角,高原發現前麵的黑衣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自己跟丟了!

糟糕,這可怎麽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人卻不見了,沒辦法,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找找看能不能碰到他吧。

這時,高原借助從牆壁裏漏進來微弱的光線打量起四周。

樓道內的電梯門緊緊的關閉著,偶爾會聽到從電梯通道裏傳出碎石墜地的聲音,聽起來電梯通道還不通暢,似乎已經有一半全都坍塌了。

空氣裏除了彌漫一股濃重的土腥氣,還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腐爛的臭氣。

安全通道內的通風窗裏射進來一縷微弱的光線灑在地麵上,這是高原眼前唯一可見的光源,高原的雙腳不時磕碰到地麵上隨處散落的石塊等一些垃圾。

借助那一縷微弱的光亮,高原盡量避開地上散落的東西。

轉角一拐,高原右手隨手推向一間緊靠樓梯口一戶人家的房門。

盡管高原的直覺告訴他,黑衣人並沒有進入這間房間,但他還是想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一下,畢竟自己也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外麵總不是沒有任何的安全感,房間外麵的防盜門沒有鎖被高原隨手一拉便拉開了。

防盜門內還有一扇房門,高原右手握住把手,用力向內一推,門應聲而開,也沒有鎖,隻出過隻露出一指多寬的門縫後便推不開房門。

不用觀察也知道一定是門後有重物卡住了通道,這才沒能推開房門。

高原鬆開把手,後退幾步,一個加速助跑後,身體的左肩死死撞在門板上,全身使勁用力向房間裏麵擠去。

房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同時受到兩邊力量的擠壓。

隻聽見“嘩啦!”一聲後,卡在門口的東西承受不住力量,被高原隔牆撞碎。

門框上麵堆積的厚厚的灰塵,下雪般簌簌地落下,灑在高原的頭發、臉和衣服上,高原看上去更像是個乞丐。

咳!咳!咳!

高原被從天而降的灰塵弄得灰頭土臉,有些灰塵落進嘴裏,嗆得高原連聲咳嗽,他伸出手掌輕輕撣掉身上的灰塵,抬腳邁進房門。

玄關處的鞋櫃已經被高原撞進客廳的中央,估計剛才便是它卡在門後。

客廳吊頂上華麗的水晶裝飾燈跌落在地麵,天花板上隻留下光禿禿的燈架,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原本高檔的公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客廳裏向南的巨大落地窗布滿蛛網般細碎的裂痕,也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擊打成這樣。

高檔的酒具橫七豎八的躺在大廳內,灰塵充斥著整個房間。

靠窗而放的白色真皮沙發上,一個個深色的梅花爪印,由沙發上一直延伸至了窗外,每一個爪印都有半個手掌大小。

屋內其他的配飾總算是比較完整,高原打量了一番四周,決定今天暫時呆在這裏落腳。

“沒有辦法,怪也隻能怪自己跟丟了人。人要倒黴!真是連喝水都塞牙!”

高原檢查完客廳,便開始進行下一步的工作:尋找食物。如果能找到一些充饑的食物,生存下去的幾率才更大。

高原仔仔細細的翻遍了屋內的廚房,除了發現一台冰箱以外,別的一無所獲。

高原伸手拉開冰箱門,冰箱內除了幾個空空如也的飲料瓶外,什麽也沒有找到。而且冰箱裏還散發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哎,盡管有些不甘心,但是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這目前的狀況來看,房主是不會留下太多可以利用的東西的,況且如果有東西現在沒有電,也早已腐爛變質。

折騰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高原原本就疲倦的身體,困意更加濃烈。

高原快步穿過大廳,伸手握住把手,突然一把推開臥室的房門,

昏暗的臥室裏,房屋當中隱隱的可見一張寬大雙人床的輪廓,看樣子便知道十分鬆軟舒適。

高原更加招架不住,如潮水般襲來的倦意,正準備抬腳進去時,一股腥臊的臭氣撲麵而來,聞到這股味道,高原的眉頭不禁一皺。

突!突!突!

一個細小的身軀揮動著翅膀,挾帶一股腥風從高原麵前倏地飛過。

高原下意識的緊閉雙眼,身體向後了退一步!

有股熱呼呼的液體從臉上滑過,順著麵頰,滴答!滴在地上。

高原伸手在臉上一抹,確是自己麵部被黑影劃出的一道細細的血痕,頓時警覺起來,向後又連退好幾步,

此刻,他敏銳地感覺到那個細小的黑影從空中一下子飛落到地麵上,吐出舌頭不停地舔食自己滴落在地上的鮮血。

那個黑影很快便將滴落在地上的血液舔食得一幹二淨。此時,它才抬起那拳頭般大小的頭顱看著高原。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一雙賊溜溜地小眼睛發出淡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如紅寶石般的璀璨。

這雙眼睛貪婪地盯著高原麵頰上那道傷痕,猩紅的舌頭在四顆如手術刀般鋒利細彎的犬牙中間來回翻轉,不停地舔食這嘴角,仿佛還在回味鮮血的美味,頭頂一對碩大的雙耳,如豬嘴般的鼻子微微皺起。

這頭怪物的外貌特征依稀分辨出這便是前世的蝙蝠,縱然外貌略有的改變,但是主要的特征還在。

高原伸出袖子拭幹臉上傷口流出的血液,同時向門口緩緩地倒退而出。

眼看便要退離門口,高原的左手不著痕跡地向門把手抓去,準備關上門逃走。

血眼蝙蝠哪裏肯如此輕易的放走送上門的可口血食,翅膀一揮,張開半米多寬的肉翅,朝高原閃電般地飛撲過來,一眨眼功夫便快衝到高原麵前。

高原顯然對血眼蝙蝠的速度估計不足,根本來不及去抓旁邊的門把手。

怎麽辦!高原打了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

說時遲,那時快。

此時,高原體內的潛能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起地上的東西,雙手緊握,狠狠地刺向飛來的血眼蝙蝠,整套的動作一氣嗬成。

高原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再晚一秒鍾自己就難逃血眼蝙蝠的毒手,手中的物件與高速飛來的血眼蝙蝠碰個正著。

隻聽見哢嚓一聲,這個物件發出一聲脆響,從中間斷成兩截。

原來這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碎片。

血眼蝙蝠左翼的肉膜被鋒利的玻璃斷麵刺破出一個大洞,切開一道半尺多寬的傷口,肉翼的薄膜像是扯開的布片掛在翼骨上。

猩紅的血液從傷口處瞬間噴射而出,雨點般地打在高原的麵頰上。

高速碰撞時產生的衝擊力也使得血眼蝙蝠的攻擊方向發生了改變。

砰!血眼蝙蝠來不及做出調整,那張豬嘴擦著高原的脖子,一頭紮進高原身後的實木門裏。

四顆鋒利的尖牙一下子刺破木門,深深嵌了進去,血眼蝙蝠的腦袋就這樣被死死地卡在門上,動彈不得。

血眼蝙蝠使勁扭動脖子,肉翼頂端的兩隻爪子使勁向前推開木門,雙腿更是踩在木門上用力向前蹬,拚了命地掙紮,試圖把腦袋從門板裏拔出來。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得!它的牙齒和木門結合的太緊密了,像是長在木門上一般,完美無缺。

細針般的木頭纖維沿著血眼蝙蝠的脖子緊密地圍成放射性的一圈,像光環一般,美麗而致命。

每當血眼蝙蝠努力掙紮時,這些美麗的木頭纖維便會在它的脖子周圍,刺出一個又一個的小血孔。

這時,一滴又一滴小血珠便會從傷口處向外湧出。

高原雙手的皮膚也被緊握在手裏的碎片割開,鮮血淋淋。高原還是強忍住疼痛,牢牢握緊手中的玻璃碎片,將碎片一次又一次送進血眼蝙蝠卡住的身體裏。

血眼蝙蝠嘴裏發出痛苦的嚎叫,雙翼發瘋似地在空中拚命的揮動,掙紮著妄圖把腦袋從門板內拔出來。

愈是用力,頸上被撕開的傷口越大,血液更是像不要錢的一樣從傷口裏噴湧而出。皮肉也被一點點撕扯開。

高原每一次猛刺,都帶血眼蝙蝠巨大的疼痛,這些疼痛不斷刺激著血眼蝙蝠的神經,把它推向崩潰的邊緣。

“嗷!”血眼蝙蝠發出一聲吼叫,眼睛在一瞬間變得血色,徹底地陷入瘋狂,不管不顧地向後拔出身體。

終於,腦袋從木門上的門洞中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