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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幫人是財神爺可不能得罪,劉牢頭隻得忍氣吞聲的道:“這位公子請講。”
晏碧雲也不知道李重要講什麽,但李重既然知道些官麵上的內幕,必不會說錯什麽話。
隻聽李重道:“此事很容易辦到,咱們這位蘇小官人從小嬌生貴養,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此番乃是暫羈此處,不出三日必會搭救出去的,在下隻是想請官爺們幫個忙,切莫弄些花頭讓蘇小官人吃了苦頭,一來他身子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蘇家京中有人為官,恐不肯善罷甘休,二來,諸位都是廬州本地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蘇小官人隻是小小鬥毆事件,犯不著因此為難與他,諸位軍爺以為我說的在理麽?”
那牢頭心道:“他身子弱?板磚輪人的時候怎麽不說身子弱,你說是尋常鬥毆事件,可是這毆的不是別人,是知府衙內公子,尋常也變得不尋常了。”
但這些話心裏想想也就罷了,人家出手便是百兩白銀,這批錢自己這幫人每人可分得七八十貫巨款,足夠全家一兩年的花銷了,即便是留作私房,逛青樓聽小曲喝花酒也夠過上幾個月神仙日子的,此事瞞上不瞞下,便是看著這巨款的麵子,也不會為難這蘇小官人。
牢頭毫不猶豫點頭道:“這位公子說的在理,本來你不說咱們也不會對蘇小官人無禮,在下雖是小小牢頭,但是對人犯倒是極為照顧,不信諸位可以打聽打聽。”
李重點頭道:“那便好,這裏這許多人在場,可都聽了您這話,希望牢頭能言出必行,不至於鬧得不可開交。”
李重的話雖不中聽,但是卻是戳中獄卒們的軟肋,這幫家夥毫無人性,往往收了錢,該折磨的照樣折磨,家屬鬧起來他們便來個矢口否認,普通百姓那他們也沒辦法。
李重這些事情聽得多了,所以便長了個心眼,一來蘇錦確實需要照顧,這位小爺若是受了委屈,指不定鬧出什麽大事來,二來這幫獄卒也需敲打敲打,教他們知道,蘇家可是有內行之人,對他們的伎倆了如指掌,莫欺蘇家無人。
牢頭雖聽著鬧心,但白花花的銀兩麵前,聽幾句窩心話倒也能忍耐下去,當下收了銀兩,放人進去。
一名獄卒帶路,幾人進了大門轉過一道照壁,頓時如入樊籠。
高大的土坯牆圈起的一個大院子,院中雜草叢生,到處是碎石斷木,臭水汙物遍地皆是,蚊蠅嗡嗡,惡臭熏天。
晏碧雲和小穗兒眼淚都要下來,特別是小穗兒,伺候公子爺五六年了,何曾讓他住在這等地方過,這裏蚊蠅亂飛,黃白之物遍地都是,這不是在糟踐公子爺麽?
眾人默默無語,隨著獄卒走向西北角的一溜石砌房屋,看樣子足有二十多間,這些房裏邊全部相通,中間五尺寬的過道,過道兩邊便是原木柵欄隔起來的一間間逼仄的牢房。
西北角的這處是大牢的老監,乃是正常犯案判刑之人關押之所,此外緊鄰老監還有幾件比牲口棚還低矮的房舍,乍一看還以為是如廁,但其實是一處地牢;朝廷雖禁止監獄私設水牢刑室等折磨犯人的地方,但規定是規定,執行歸執行,每個朝代都是如此,這兩件事從來就沒有無縫對接過。
蘇錦被門留在老監的入口處的單間內,一進老監那道黑黝黝的門廊,眼尖的小穗兒一眼就看見正背對門口而坐的蘇錦的背影,透過原木柵欄,可見蘇錦光著半幅膀子坐在草席上,麵朝牆壁不知在幹什麽,那情形,看著雖感覺淒慘,但也頗為好笑。
半幅衣袖被拽掉之後,又端坐在那裏的形象活脫脫是個披著袈裟的和尚,若是剃個光頭,那便像足了十成了。
“公子爺……”小穗兒眼淚奔湧而出,撲在柵欄上哭叫。
蘇錦身子一震,轉過身來,臉上驚喜交加道:“咦,這麽快你們便來啦,我還當那知府老爺定會百般阻撓呢。”
領路的獄卒忙伸手做了個噤聲的樣子道:“莫談此事,諸位聲音小一點,說話快一點,有什麽話趕緊說了出去,以免節外生枝;我去外邊看看,一炷香時間必須全部出門。”說罷轉身出去望風去了。
小穗兒又哭又笑,嘰嘰咯咯的將適才的情形說與蘇錦聽,蘇錦在牢裏朝李重和晏碧雲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兩位仗義搭救,這事也隻能麻煩兩位了。”
李重抱拳還禮,晏碧雲亦萬福回禮,李重道:“蘇公子,這番你可是欠考慮了,怎地動手打人了呢。”
蘇錦笑這晃晃膀子道:“衣服都快被那雜碎扒光了,我還不動手,當我是病貓啊。”
李重歎口氣道:“確實不能忍,但這事也太出人意外了。”
蘇錦道:“李兄教訓的是,可知道知府大人準備如何處置與我呢?”
李重道:“這個尚未探聽到,我等第一時間便來獄中探望,主要是怕大牢獄卒手下不規矩,怕你吃了暗虧。”
蘇錦道:“倒是有人準備動我,可被人阻攔下來了,你看這裏不是挺好麽,天蒼蒼……不見,野茫茫……沒有,風吹草底見牛羊……身上的虱子。你們光臨寒舍,在下也沒地方招待你們坐,哈哈,哈哈。”
晏碧雲見他兀自說笑,眼淚都快下來了,嗔道:“你還開玩笑,可知多少人心急如焚,你放心,無論如何盡快搭救你出去。”
蘇錦收起笑容道:“我是有些後悔,剛在我在這苦思半日,覺得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眾人見他神色鄭重,都靜靜等著他說話,蘇錦看看眼前都是體己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蘇記成衣鋪夥計秦大郎已經失蹤多日,此事沒查明之前,蘇記脫不了幹係,我是怕有人會利用這次機會栽贓嫁禍於我,讓我無法脫身,哎……都怪我考慮不周,現在局麵被動了。”
李重對秦大郎之事一無所知,聽得一頭霧水,但晏碧雲和趙掌櫃卻知道這件事,兩人聽到蘇錦這話,心裏頓時籠起一團烏雲來;若是蘇錦的擔心成為事實的話,這次麻煩大了。
蘇錦見幾人表情凝重,笑道:“隻是猜測而已,趙大掌櫃回去跟張老掌櫃還有那位劉大成將事情仔細理一理,做好防範,萬一要是扯到這件事上也好有個防範。”
趙大掌櫃答應一聲,心頭沉積的陰影還是難以消除,眾人都知道,若是有人成心攀誣,哪是那麽容易便能脫身的。
眾人又商議一會,小穗兒一股腦將帶來的被子、衣服、小凳子、甚至還有幾本書全部從柵欄縫塞了進去,最後才吸吸鼻子道:“早知道這裏這麽臭,小婢該帶盤熏香來熏熏。
蘇錦訝然道:“難道你是要我在這裏常住麽?”
小穗兒急道:“不是的,不是的。”
蘇錦哈哈笑道:“小丫頭挺細心的,跟你說笑呢,這些東西我都需要,明日你來時帶些熏香來,這裏確實有些臭味。”
晏碧雲倒是佩服他此刻還有心情說笑,叫小嫻兒將食盒遞進去,輕歎道:“獄卒們雖已打點,但你言語之間稍微注意些,好漢不吃眼前虧,莫因一時意氣,徒遭無妄之災,大牢之中,牛鬼.蛇神什麽都有,一切小心在意。”
蘇錦應了,躬身以謝。
李重亦上前道:“蘇公子心放寬些,在下好歹也是官身,知府大人也要給幾分薄麵,馬上在下便去衙門中見知府大人,定將蘇公子完好無損的搭救出去。”
蘇錦長鞠以禮,心中感激,自己總算是交了幾個朋友,危急關頭李重和晏碧雲挺身而出,心中也頗為安慰了。
眾人相互告別,小穗兒眼淚汪汪一步一回頭,晏碧雲青紗覆麵,雖看不清表情,但小嫻兒攙扶她轉身之際,分明見到兩顆珍珠滾落塵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