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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中秩序井然,五十萬石糧食運達之後,蘇錦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將十萬石糧食充入官倉,將軍糧這個大窟窿給補上,看著滿滿一倉的糧食,宋庠苟大勝均長舒一口氣,這下子總算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雖然此事後患未除,但終究是彌補了一些過錯,現在要做的便是謹守秘密,萬不能讓外界得知曾有過這麽一回事。
書呆子便是書呆子,宋庠居然召集看守官倉的潘江以及揚州各屬官,嚴厲警告他們不得將此事外傳,嚴守曾開官倉之事,這叫蘇錦哭笑不得,除了自己、宋庠、苟大勝、潘江等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明就裏,就算是知道那是軍糧,上官下令開倉定然是經朝廷批準,誰又來懷疑是私自開倉?宋庠這麽一警告實在有掩耳盜鈴之嫌,原本以為是正常開倉濟民的一幹屬官一下子全部明白了,個個咂舌驚懼,嚇得說不出話來。
蘇錦對這個糊裏糊塗的揚州知府算是拜服了,不過眼下他擔心的可不是這個,這些事隨便宋庠如何折騰,他忙著將運來的糧食設點以平價售賣,先要平抑住糧價,讓黑市的糧食處於暫時性無利可圖的狀態,將黑市的囂張氣焰給打壓下去。
明眼人都知道,這段平靜的日子不會太長,不到兩個月,一切又將故態複萌,蘇錦便是要利用這段喘息的時間抓緊將屯糧給挖出來。
朝廷規定的期限已經過了十幾日,現在已經是臘月了,留給蘇錦的時間並不多,蘇錦還不知道其他州府的收繳情況,但從揚州來看依舊是魚不動蝦不跳,似乎這嚴厲的政策並非暴風驟雪,而是吹麵不寒的楊柳清風從揚州城刮過,沒有人拿這命令當回事。
在和宋庠商量之後,蘇錦決定雙管齊下,首先由知府衙門出麵加大宣傳力度,將朝廷的政策在全揚州城宣講,張貼告示,造成一種緊迫的聲勢,與此同時,暗中派出數十隊官差扮作平民在百姓中暗訪,尋找知情之人。
蘇錦判斷,那馮老虎既然囤積了近百萬石的糧食,來往搬運之際不可能有多麽嚴密的保密措施,定有蛛絲馬跡可循,眼下便是要查訪到這些蛛絲馬跡,然後順藤摸瓜將存糧之地找出,下一步便是要跟這位馮老虎會會麵了。
一連三天,消息雪片般的傳到蘇錦手中,查訪的順利程度出乎蘇錦的意料,大量的消息顯示,北城保揚湖西南跑馬地,東城柳枝兒胡同兩處極有可能是馮老虎的藏糧之所,有人親眼看見一個多月前這兩處曾有大量騾馬車輛出入,且車上堆積麻包裝著的重物,很像是糧食。
為了證實消息,蘇錦命人繼續在城中做搬運苦力的百姓和運輸貨物的車行中探查,證實確曾有大批糧食搬進這兩處,蘇錦的心終於定了下來,看來這兩處正是糧倉所在,到了跟這位馮老虎見麵的時候了。
十二月初四一早,蘇錦帶著王朝馬漢,率領著一百五十名馬軍來到了武二郎所說的黑市所在的北口三裏胡同,蘇錦沒指望在這裏找到糧食,大批糧食運達,揚州城中已經暫且不缺糧食,黑市自然偃旗息鼓以待官糧耗盡重新開張,蘇錦來這裏隻是要找到那位神秘的馮老虎,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連對揚州城熟的不能再熟的衛都頭打聽了半日也沒能探聽出馮老虎的住處,無奈之下,蘇錦隻能來這裏碰碰運氣。
北口三裏胡同其實不應該叫胡同,因為它實在寬敞的不像話,就算跟揚州城中的主街道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這胡同南北走向,跟城中大多東西走向的街道顯得極不協調,仿佛一根硬刺直通通的戳在揚州城中,怎麽看怎麽跋扈的不成樣子。
更匪夷所思的是,胡同的兩頭居然安著高大的鐵柵欄大門,門上掛著巨大的鐵鎖,以至於大隊到此居然進不了胡同,這讓蘇錦有些惱火。
眾人停在胡同南口的柵欄門外,一名馬軍上前拍打柵欄喝道:“官軍巡城,速速來人打開這道鐵門。”
敲打了半天,胡同裏連個探頭的都沒有,整個胡同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跟蘇錦身後的街道上熙攘的人流形成巨大的反差。
“公子爺,怎麽辦?”王朝湊上來問道。
蘇錦尚未答話,馬軍趙都頭便嚷道:“去他娘的,直接轟開得了。”
蘇錦笑道:“好計策,趙都頭這辦法簡單直接,用了。”
隨侍的揚州府衙役趕緊上前道:“大人,不可啊,這北口三裏胡同說起來是個胡同,實際上整個胡同都是一個人的產業,這可是私產啊,人家在私產中裝上柵欄,咱們沒理由去闖入私人宅第吧。”
蘇錦暗暗咂舌,好大的手筆,這人也有錢的過了分,居然整個胡同都是他的私產,這裏可不是窮鄉僻壤,而是煙華繁盛的揚州城啊。
“馮老虎的私產?”蘇錦皺眉道。
“這個小人便不知道了,但絕對是私產,就算是廂兵戒嚴那會兒也不曾有巡邏隊進胡同巡邏。
蘇錦冷笑道:“好大的氣派,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管他誰的私產,都是皇上的,咱奉得是皇上的差事,那便什麽地方都能進。”
那衙役忙道:“大人大人,稍安勿躁,來時宋知府跟我交代過,叫小的跟大人說,萬不能弄出事端來,現在城中稍定,要是弄出漏子來怕是不美。”
蘇錦道:“怕這怕那,沒說的,這事我擔了,你的話帶到了,本使知道了。”
那衙役見勸說不住,翻著白眼嘀咕道:“總該有個理由吧,就這麽硬闖,這不是留下把柄麽?”
蘇錦聽得真切,哈哈大笑道:“理由?好辦;諸位兄弟們聽著,八公山俘獲土匪在揚州城中逃脫匪酋一名,本使下令全城搜捕,務必搜出土匪,無論官宅私宅均需仔細搜查,聽明白了麽?”
眾馬軍嬉笑道:“明白了大人。”
蘇錦斥道:“不許嬉皮笑臉,明白了還不動手?”
馬軍們嘻嘻哈哈跳下馬朝鐵柵欄湧去,抓著鐵柵欄一頓亂拍亂打,發出咣咣山響之聲。
馬漢疑惑的道:“公子爺,逃了誰?俺怎麽不知道?”
王朝一個巴掌扇上來罵道:“吃貨!假的!”
蘇錦無語,轉頭看那柵欄門,數十馬軍螞蟻一般的趴在鐵柵欄上又是推又是拉,柵欄門居然紋絲不動,氣的趙都頭大罵飯桶不迭。
即便是這麽鬧騰,胡同中依舊沒人出來開門,蘇錦伸手將趙都頭招過來道:“你們力氣大,還是馬兒力氣大?”
趙都頭一拍額頭道:“瞧我這豬腦子,忘了這茬了。”
轉身舉手大喊道:“都別推了,趕緊給我找繩子去,找又粗又大的長繩子。”
士兵們立馬行動起來,在左近的繩子店裏扯了十幾根長繩子盤著扛了過來,趙都頭道:“爬上去,將繩子在柵欄頂上給我綁結實了,另一邊拴在馬胯上,老子倒要看看這鐵柵欄是不是穩如泰山。”
眾人手忙腳亂爬上爬下將繩子栓牢,二十多匹高頭大馬拽著繩子往後拖,繩子瞬間蹦的筆直。
街道上的百姓們指指點點,大家都知道這是馮老虎的地方,官兵要拉了馮老虎家的柵欄,這下子有熱鬧瞧了,人人駐足觀看,圍攏的越來越多。
趙都頭晃著馬鞭子叫道:“借過借過,諸位離得遠些,若是馬兒衝撞了你們,咱們可不負責。”
百姓們呼啦讓開一條通道,趙都頭一聲預備,騎在馬上的二十幾名士兵高高舉起馬鞭,隻待趙都頭一聲呼喝便一起打馬出力拉扯。
便在此時,巷內傳來一聲大喝道:“誰他娘的這麽囂張?欺負到咱們馮爺頭上了,趕緊住手,再不住手,爺們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