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五四二章 追捕

朱世庸逃跑的消息很快便傳到城門守軍的耳中,本來就覺得不讓欽差大人進城是莫名其妙之舉的士兵們一下子醒悟過來,原來大家都被朱世庸這個老賊給騙了,這老賊是鋌而走險把大家全帶到溝裏了。

大罵聲中,守城的都頭下令打開城門,迎接禁軍到來,城頭拒守的官兵衙役們倒也乖覺,開了城門之後,一個個丟了兵器跪在城門兩邊負荊請罪。

歐陽修鐵青著臉,也不客氣,命人將拒守的二百多人盡數綁了,一路浩浩蕩蕩殺向府衙。

蘇錦帶著眾人在半道上迎上歐陽修,歐陽修一看眼前這些男男女女個個渾身浴血搖搖欲墜,心知定然吃了不少苦頭,忙溫言撫慰一番,叫人帶著這幫人找地方歇息。

蘇錦豈肯休息,要了一百禁軍護送王夫人和晏碧雲等人先往和豐樓後堂洗浴休息,自己則帶著王朝馬漢等人隨著大軍一路殺奔府衙。

府衙前廬州屬官早就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迎候歐陽修了,見了麵紛紛上前施禮,歐陽修黑著臉喝道:“都別來這一套,朱世庸何在?”

通判劉大人趕緊上前道:“朱知府……”

“什麽朱知府?老賊通匪在先,今日又擁兵作亂,乃是地地道道的逆賊一名,你居然還稱之為知府?”蘇錦怒斥道。

劉通判一看蘇錦的樣子,頭發散亂衣衫破碎,身上全是血汙,眼睛紅得像個兔子眼,心知定然在朱世庸手下吃了大虧,不敢捋虎須,忙改口道:“朱……世庸沒回府衙,我等得到消息,說是歐陽大人駕臨,特意在此迎候的。”

歐陽修看向蘇錦,蘇錦稍一思索便道:“定是卷鋪蓋逃了,不過也逃不出多遠,歐陽中丞應該即刻派人替換四城守衛,查明逃逸方向,速速追拿。”

歐陽修道:“廬州我不熟,你安排便是,尚有十三都禁軍在此,一切聽你調度。”

蘇錦也不推辭,當即下令道:“先各派四都替換四城門守衛,解除廂軍武裝,看押在軍營中聽候發落;另派兩都人馬分數隊城中巡邏,以防有人乘機作亂;剩餘七都人馬,除留下一都保護歐陽大人之外,其餘人馬由我調遣。”

歐陽修點頭道:“王張江姚四位都頭,你等速帶本部人馬接管四城防務,按照蘇專使之言將廬州保信軍廂兵盡數卸去武裝看押起來,葛都頭,你負責城中巡邏之責,若有趁火打劫者,格殺勿論;馬都頭便跟隨本官隨身聽用。”

六位都頭齊聲應諾,各自迅速行動起來。

歐陽修指著麵前的六名禁軍都頭對蘇錦道:“這六位便聽你調遣,本官就在府衙升堂,召集廬州官員府吏前來詢問,事不宜遲,蘇專使便趕緊追拿朱世庸去,大半個時辰過去了,老賊怕是早就出城了。”

蘇錦點頭道:“大人放心,這老賊絕逃不掉,他若能逃脫,豈不是沒有天理了。”

當下蘇錦立刻下令,由王朝帶路,引著一都人馬前去商會捉拿唐紀元等人,封存產業,羈押親眷。

又命馬漢、趙虎、張龍、三人去東南西三座城門去打探朱世庸從何處出城,自己則帶著兩都禁軍直撲躍馬橋。

蘇錦心裏明白,躍馬橋朱家宅第一定已經是人去樓空,但朱世庸逃跑之時一定先從宅中過,家眷兒女總要帶著跑路,先去朱世庸的宅邸也好弄清楚他是從哪裏出的城,在和馬漢他們探聽的消息相印證,也好得知確切的逃跑方向。

趕到躍馬橋的時候,朱世庸的府邸中早已雞飛狗跳哭喊震天,士兵們把守好前後門,衝進宅院之中,隻見宅中男男女女提著大包小包你搶我奪正準備逃走。

蘇錦大喝道:“所有人等,即刻放下物品包裹到前廳集合,若有不聽號令者,休怪刀劍無眼。”

朱家上下個個如喪考妣,被禁軍們驅趕至前廳集合,蘇錦喝道:“有知道朱世庸逃往何處者,說出來可免連坐之罪。”

朱家上下人等麵麵相覷,均搖頭表示不知道。

蘇錦一把抽出腰刀喝道:“本官沒時間跟你們打啞謎,跑了朱世庸你們都得死,我數三聲,若無人說出朱世庸下落,便請你們嚐嚐鋼刀入骨的滋味。”

眾人嚇得麵無人色,一名青袍老者上前拱手道:“大人,老朽是朱家管家朱我家老爺回來帶著衙內公子便出了門,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啊,這等事他如何肯對我們下人說?”

蘇錦眯眼道:“誰是朱世庸的夫人?”

老者用眼睛瞟了站在下首的幾名女子,努了努嘴。

蘇錦一聲斷喝道:“朱夫人,穿著仆役的服飾,這是要糊弄本官麽?還不上前回話?”

朱世庸的正妻孫氏渾身抖如篩糠,歲數已然不小,足有四五十歲,看上去倒是老實本分,聞言忙上前道:“回稟大人,老身也確實不知道他逃往何處,老身吃齋念佛已經數年,老爺有什麽話也從不跟老身說,聽大家說老爺犯了事,老身唬的狠了,這才命人收拾了東西,打算避一避的,這一切老身確實不知情啊。”

蘇錦皺眉看著另外幾名女子,估計都是朱世庸的大小老婆,問道:“還是那句話,你們若是知道他要往何處去,便免了連坐的罪責,你們或許不知道朱世庸這回犯了什麽事;告訴你們,他這是造反之罪,鼓動廂兵對抗朝廷禁軍,還意圖殺害朝廷命官,這個罪名可以連累的你們上上下下全部處斬;機會隻有一次,機不可失;就算你們不說,我還是能抓到他,隻不過費一番手腳罷了。”

朱家上下個個麵如土色,有人聽說要連累的掉腦袋,早就忍不住大罵起來,那幫妻妾們更是‘老狗、老賊、老殺才’的罵的不堪入耳。

一名紅袍女子忽然出列,來到蘇錦麵前福了一福道:“奴家倒是聽朱知府說過,在繁昌縣鄉下蓮花山,他買了宅子,說是老了辭官之後去養老歸隱的。”

蘇錦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道:“奴家閨名玉漱,乃是商會唐老爺送來伺候朱知府的。”

蘇錦道:“他怎麽會跟你說這個?”

那女子臉上一紅,扭捏道:“奴家跟了朱知府時間不長,朱知府……甚是喜歡奴家,這段時間都是……都是奴家陪著他……過夜,他說要帶著奴家歸隱,奴家隨口一問,他便隨口一說,至於是不是真的,奴家也不清楚。”

“小蹄子,就知道你是個狐狸精,夫君若非受你那個商會唐老爺蠱惑,焉能有今日,你這個狐狸精也是幫凶之一,老身恨不得打殺了你個淫婦。”孫氏開口怒罵。

那名叫玉漱的女子反唇相譏道:“奴家也是受人擺布之人,你以為奴家願意來伺候這個半死之人麽?若非身不由己,奴家豈肯將清白身子任他作踐;倒是你這做正妻的沒本事,相夫教子你哪一樣做到了,家中老的犯法,小的紈絝,都是你們自家造的孽。”

孫氏氣的上前揪住玉漱的頭發便廝打,玉漱也不甘心受打,回手反擊,雙方扭打在一起,都是指甲尖利的女子,相互拉扯頭發,摳.挖臉頰,不一會便滿臉血痕,秀發落了一地。

“好了好了,成何體統!”蘇錦不知道是勸架還是幸災樂禍,轉身對目不轉睛盯著兩名女子撕扯的衣衫不整、肌膚走光的禁軍們喝道:“都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女人打架麽?”

眾禁軍訕訕的咳嗽兩聲,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留下五十人守住宅院,所有物品封存造冊,不得擅動;所有朱家上下親眷仆役都不準出府門半步;其餘人等跟隨我去追人。”

禁軍都頭問道:“專使大人,往哪追?”

蘇錦一指南邊道:“定是南門,出城十裏便是碼頭,上船之後沿江而下便直達繁昌蓮花山;老賊在那裏既然購有產業,十之八九是去那了。”

那都頭忙道:“那可要盡快,上了船就麻煩了。”

蘇錦揮手道:“集合所有馬匹,騎馬追人,晚了就需上船追人了,那可是麻煩事。”

眾人不敢耽擱,一湧而出,紛紛跨上馬匹,直奔南門;路上遇到趕來回稟的張龍,兩下裏一對照,守在南城的廂兵們也說朱世庸坐著大車往南門出去了,這一下確信無疑,眾人快馬加鞭,沿著南門官道一路往碼頭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