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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宮之後,富弼不無擔心的道:“沒想到此事居然有人已經上奏到皇上這兒了,賢弟,要不這銀子咱們還給遼使得了,免得讓人說嘴。”
蘇錦道:“幹什麽要還?贏來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遼人若是贏了,你猜他們會不會還給我呢?”
“那恐怕不會還的。”
“那不就得了,憑什麽他們不怕得罪我們,我們卻處處為他們著想?真是天大的笑話。”
“但是……聖上的意思很明了,你不還豈非又是抗旨麽?將來談好了倒也罷了,談不好又多一條罪名。”
“聖上是說了要還,但是怎麽個還法在於我,遼人若是當真不顧一切的要按照那四條的要求行事,我們還有必要還他們銀子麽?到時候這幾萬銀子我還不如捐給朝廷,多買些戰馬糧草打造些刀劍對付外敵也是好的。”
富弼點頭默然不語,遼人若是一意孤行,兩國都要開戰了,還銀子也無助於改善兩國關係,那還真不如充作軍費購置軍資更為實在。
夕陽西沉,奔波了一天的兩人都有些疲憊,於是便在汴水街和禦道交叉口分了手,富弼也沒再去甜水井胡同跟他的老丈人回稟今日之事,而是自顧回家宅歇息。
蘇錦帶著王朝等人隨便找了一家館子吃了些酒菜,便趁著月色緩緩而回,路過正在裝修門臉的銀莊鋪子的時候,發現裏邊居然還亮著燈,蘇錦下馬走去,推開虛掩的大門,迎麵一片忙碌景象,廬州帶來的幾十個蘇記的夥計一個個忙的熱火朝天,正敲敲打打的忙的不亦樂乎。
蘇錦心中感動,還是自己的夥計們勤勉,都是自覺的幹活,都不要自己這個東家操心的。
錢鶴年和楊小四也在,看見蘇錦推門進來,趕緊上前施禮。
蘇錦皺眉道:“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把大家弄來幹活?咱們蘇記可不興把人當牲口使。”
錢鶴年忙道:“大東家,大夥兒都是自發的前來,我和小四兄弟攔不住,也沒法子。”
蘇錦道:“那也不成,這十幾天連軸轉,大家吃得消麽?你身為掌櫃的就要愛惜手下的夥計,累病了一個也是不妥的。”
錢鶴年點頭稱是,轉頭對夥計們道:“大夥兒都停停手,大東家說了,今後晚上不用幹活,大夥兒不用這麽拚命。”
眾夥計停下手中活計上前給蘇錦行禮,蘇錦微笑點頭,示意大夥隨便坐下歇息,道:“咱們來京城是要紮根的,紮根就是要細水長流慢慢的經營,不帶這麽拚命的。”
夥計們七嘴八舌的道:“大東家愛惜咱們,咱們心裏能感覺到;我們就是想早點把生意開起來,也省的天天看著銀子流水介花出去沒一個子兒進賬。”
蘇錦嗬嗬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錢是掙不完的,不要急;現在你們要把我蘇記這第一座銀莊給裝修的漂漂亮亮的,這是個樣板,將來各地的分號是要按照這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要精工細作,慢工出細活,不能這麽趕。”
“大東家,咱們可也沒有馬虎……”夥計們嘀咕道。
蘇錦撓撓頭道:“不是說你們馬虎,總之,白天幹活,晚上睡覺,要是急的很可去逛逛夜市,但風月之地是不能去的,賭場也不可涉足,你們遠離廬州家人,少了些約束,但也需自律,誰要是敢去這些地方,第二天自覺卷鋪蓋走人。”
眾人連聲道:“大東家放心,咱們豈是那樣的人。”
蘇錦笑道:“我隻是提醒你們而已,你們都是我蘇記精挑細選的精明夥計,等銀莊一開張,一切上了正軌,我便答應你們可以將妻小接來,就算是在京城落戶了,到時候也不需要一心兩頭掛;不妨跟你們明說,你們隻要不出差錯,銀莊的夥計的工錢將是廬州蘇記其他店鋪夥計的兩倍,足夠你們吃喝不愁的。”
眾夥計喜笑顏開,連聲道謝,本來有些人還不願意背井離鄉來京城,沒想到竟然工錢翻倍,那這一趟可真是來的對了。
蘇錦轉頭對楊小四道:“明天去小穗兒那裏支五十貫錢來給大家發賞錢,你管錢,錢掌櫃管人,你們倆要親密合作;我這段時間很忙,顧不上這裏,一切拜托你們兩位了。”
錢鶴年和楊小四忙道:“應該的,大東家放一百個心。”
蘇錦點點頭,在店鋪裏來回查看,伸手摸了摸大理石櫃台的麵上,光潔如鏡,顯然是夥計們打磨的用心,滿意的點點頭,問道:“錢掌櫃,我說的鐵柵欄可曾派人去訂做了?”
錢鶴年道:“今兒晌午我還去哪家鐵匠鋪去看了,已經成型了。”
蘇錦道:“記得要讓那鐵匠師傅每一根鐵條都要千錘百煉,這樣出來的柵欄才夠結實牢固;將來都是跟錢銀打交道,不能被人輕易的便弄折了;還有那後院的密室要抓緊挖,四周要用鐵柵欄當牆壁,再用夯土打實,外邊在砌上青磚,將來要放什麽東西,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錢鶴年連連點頭,表示一定全力督辦。
蘇錦走到後門處推了開門往後院看了看,看見靠近後院院牆內外的幾棵大樹已經被伐的幹幹淨淨,滿意的道:“對,這才是那麽回事,院牆內外的樹木矮牆等借力之處都要清理,以防強人進入;雖然汴梁城中盜匪無容身之地,但萬事小心為上。”
錢鶴年道:“大東家說的是,在下準備將院牆加高三尺,牆麵抹上滑灰,牆頭按照大東家的意思拉上些鐵網,弄些尖刺。”
蘇錦道:“對,但這隻是第一道防衛,後麵我還奧重金請些護院的師父,將來蘇記銀莊要有一批自己的武師,否則咱們的銀莊守衛和來往調運都成麻煩。”
王朝接口道:“這事交給我們幾個兄弟吧,我們各自回師門一趟叫些師兄弟出來便是,反正他們習武之後,將來的出路不是當兵便是替人護院走鏢。”
蘇錦點頭道:“這我倒忘了,你提醒的對,再過幾日你和趙虎張龍你們多帶些錢銀回師門,能拉來的都拉來,幾百人也不嫌多。”
趙虎道:“要這麽多作甚?”
張龍道:“你傻啊,你當咱們公子爺就開這一家銀莊麽?公子爺說了將來大宋各大州府都要開遍,你想想,這要多少人手才成。”
趙虎這才恍然大悟。
蘇錦又樓上樓下的轉了幾圈,說了一些要辦的事,這才要出門回去。
臨行前,楊小四神神秘秘的將蘇錦拉到一邊道:“大東家,小人有事要跟你說。”
蘇錦看他神色也猜到了三五分,悄聲問道:“是不是那些姑娘們的事?”
楊小四點頭道:“是啊,她們住在一家客棧裏都十幾天了,也沒個落處,那白牡丹姑娘昨天都跑去榆林巷找我問話了,大東家也抽個空去看看她們,安撫一番啊。老是這麽跑來,萬一哪天被穗兒姑娘她們看見,可別怪小的辦事不力。”
蘇錦笑罵道:“你倒是先吧醜話說在頭裏,這樣吧,女子們老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明兒你們把這裏的後院收拾收拾,全部搬到這裏來住。那榆林巷的宅子便讓白牡丹她們搬進去住,我回去就跟小穗兒說,榆林巷的宅子我讓你退租了,已經換了房客;小穗兒便是去了,看到白牡丹她們也不認識,我在抽個空去安撫她們不就結了?”
楊小四點頭道:“就照大東家的吩咐便是,不過別怪小的多嘴問一句,您將這些娘兒們帶到京城來作甚?拖累的很,我看您也不是跟她們有什麽很深的瓜葛,打發些錢銀遣散了便是了。”
蘇錦瞪眼道:“你還真是多嘴,我答應了她們要給她們謀個出路,遣散了她們豈不是食言了麽?你可要好生的照顧著她們,銀莊辦妥之後,我便要開成衣鋪,到時候你要去當掌櫃的,這些小娘子們都是要派用場的,記得廬州蘇記的服裝秀麽?將來這些小娘子都是咱們活動的衣服架子,那是要派大用場的;沒準將來你要圍著她們屁股後麵轉呢。”
楊小四這才明白大東家幹什麽要帶這些小娘子們千裏迢迢來到京城了,感情是故技重演,在京城為蘇記打開名頭;自己還一直以為大東家是帶著這些美貌的小娘子們來當閑暇解悶之用,倒是想得差遠了。
蘇錦都能猜到楊小四心裏的想法,啐了他一口轉身就走,楊小四趕忙道:“還有一件事呢。”
蘇錦罵道:“幹什麽跟母雞拉屎一樣,拉一半擠一半,痛痛快快的全部說出來不好麽?”
楊小四神秘的湊上來道:“大東家,這店鋪的房主原來是個女子,今兒上午來了,恰好錢掌櫃不在,那女房主托我給大東家帶個話,說要大東家抽空去她府上,商談一下鋪麵的房租。”
蘇錦點頭道:“知道了。”也確實好幾天沒去看看夏思菱,這妮子可能又在胡思亂想了,雖然也很想去看看她,跟他說說話,但一想到夏思菱的身份和將來如何處置的問題,蘇錦便頭皮發麻。
“房租不都談妥了麽?怎地又要大東家去談?這家房東也真是的。”楊小四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為之,拿眼偷偷瞟著蘇錦嘀咕道。
“多嘴!”蘇錦罵道,轉身出門去了。
楊小四翻著白眼幸災樂禍:您也真有本事,一來京城就勾搭上人家房東小娘子;不過人家看來是黏上甩不掉的主兒,這都追來找人了,看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