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陳龍川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門外麵,韓曄不覺輕輕歎息一聲,心中尋思道,隻怕大宋國的這一次亡國劫難,是絕無可避之理了。隻是他陳龍川卻又因何不肯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呢?還有那位韓老太爺,自己明明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來,他對自己所言的這幾件事情,已經明顯有了疑惑之意?可卻為何,非要說自己乃是胡說八道呢?且是帶著滿麵的怒氣而去,大概那幾個韓家的子弟,在見到了他的這一番舉動之後,都在暗中偷偷為此感到歡欣雀躍不已?尤其是韓老太爺已經說得十分明白,對於是否會讓自己再來接任韓家族長一位,如今卻已成為了一個他要再三去思慮的事。也就是說,那幾個韓家子弟也是很有可能,會承繼韓家族長之位的。
想了又想,韓曄一手撐著床邊,讓自己緩緩的靠在了床壁之上,打算先好好的琢磨一番?關於自己的將來,到底要該如何去做,才能讓自己在這亂世之中好好的生存下去的時候?忽聽得房門輕輕一向,就見陳靈珊一手將房門給推開,一手托著一個托盤輕輕走了進來。
見韓曄半靠在床榻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陳靈珊不由俏笑一聲道:“莫非已經是餓傻了不成?還是不識的我是誰了?”一頭說著,一邊將托盤放在床榻上,將托盤上的飯碗端了起來。一手捉起筷子來,便在盤中夾了一些菜肴放了上去,便端著飯碗靠到韓曄的身旁,這就夾起一塊子菜,朝著韓曄的嘴旁送遞過去。
從陳靈珊身上傳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頓時傳入韓曄的鼻中,令他的心也一時不免感到有些燥熱起來。“來,讓我自己吃,靈珊你可曾吃過了飯?”韓曄有些毛手毛腳的,這便伸手就去拿陳靈珊手裏的碗筷。雙方的手碰到了一處,陳靈珊不由稍稍吃了一小驚,慌忙縮了一下手,飯碗一晃,險些將飯菜給倒在床上。
“你看你,就改不得這毛躁的毛病?你的傷還不曾好利索,再者一言,大哥吩咐我,要好好地照顧著你。你便與我好好的張開嘴便可,別的你休管?待你吃過了飯以後,我在去吃也未嚐不晚?”陳靈珊的俏臉忽然往下稍稍的一沉,再不由韓曄分辨,隻是舉著筷子,夾著飯菜朝著韓曄的嘴中遞了過去。
窗外邊,一道人影掠過,轉瞬間早已是消失不見?第二日,韓府中的人,以及那些隨同至此地避難的安陽百姓們,就開始打起行裝,準備返回到安陽府去?而陳龍川和嶽飛等幾個兄弟,也因為要護從這些人的離去,亦是跟著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在無閑暇時間前來探望與韓曄的病情?
第十六章倒是那個陳靈珊卻一直伴陪在他的身前,除了每一日伺候著他的吃飯和洗漱,在就是與他說說閑話,講述一下大宋朝的閑文軼事來與他聽。到了夜裏,卻是與他告辭,自行回到休息的地方去安歇。而韓曄自從醒轉過來以後,便就再每夜都開始做起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來?
其中絕大多數的夢,說是做夢,倒莫不如說是一個人的記憶中的一幅幅畫麵,要來的更為準確一些。其中除了是一些自己,或是說韓曄這個人的小時候的畫麵之外,就是他長大成人以後所經曆過的,一樁樁一件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其中以韓曄和嶽飛兩兄弟,隨同與神槍大將陳廣學習長槍更多一些。
那一招招一式式變幻多端且神鬼莫測的槍法,令睡夢中的韓曄見了真是欣喜若狂,亦是不免就隨著手舞足蹈起來。往往在醒了之後,一眼望到的,就是床上的帷帳被自己給扯掉在地,被褥都給登到腳底。更有一次,自己竟然從床榻上翻身滾落到了地上。而在這中間,更令韓曄吃驚的,確實和嶽飛一同隨一個白發老人研習射箭之技。
而有幾次,因為韓曄在沉夢之中不知不覺所發出的大喊大叫,將不知他到底出了何事?一路匆匆忙忙的隻是穿了一件小衣,而給引到他的屋內的陳靈珊,看著他在床上閉著雙眼卻兀自揮拳踢腿的,亦是給弄得哭笑不得。三天過後,韓府上下包括那些百姓們,已然都將行李給打好了,推著小車背著包裹,隨著韓府的家丁護院們,蜿蜒著行走在曲折的山路上,慢慢徐徐開出太行山外。而嶽飛和陳龍川等眾兄弟,包括那位自從和韓曄鬧翻了以後,就一直都不曾與他照麵的韓老太爺,竟都不曾來與他告個辭?倒是那韓府的四少,竟然破天荒的,一一前來與他告了辭,並讓他在此地先靜靜調養好身子,無需急著回到安陽祖宅去。
而最令韓曄對此深感猶疑的,卻是自己的那四位叔叔。自從自己從昏迷之中醒轉過來以後,就一直都不曾見過這四個人前來探望過自己?倒是聽陳靈珊與自己閑談之時提及過,在那四位叔叔當中的一個,在自己還處在昏迷之中的時候,倒是來看過自己一回。而那個前來探望過自己的,就是四少之中韓晶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四叔。如此看來,這幾位叔叔當年大概和自己的父親也是相處的並不是十分的和氣。
也正因此,才遷怒於自己?而在加上韓老太爺當初又放出話來,因為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為了大宋朝和韓家戰死在沙場之上。便要將這本來應該由自己父親承繼下去的韓家家族長之位傳於自己,打算讓自己將這韓家給繼續發揚光大,且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不至於讓韓家逐漸的淹沒在人們的記憶之中。而這也更為激怒了那四位叔叔,本來還都以為著,韓曄的爹娘這麽一死,這個家主之位自然也就會落到了,這四個人之中的一位的頭上?可誰都不曾預料到,就是這個位置竟會傳給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而這無形之中也使得韓曄成為了眾矢之的,化成眾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對於這些,韓曄眼下倒是都不曾將之給放在自己心頭。於他而言最關鍵的,就是要先打探清楚,大金國到底會不會孤軍深入到大宋朝的東京汴梁城?若當真是那樣?那二帝勢必難逃被擄往北方的厄運。
而這些雖是於他沒有一點關聯,隻是自己恰恰就出現在了,這個大宋朝即將滅亡的重要時刻。想要在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好好的活下去?卻又是何嚐的容易?一連幾天就在對於自己將來到底該何去何從的憂心忡忡之中,和何時能早日回返到安陽城的期盼中度了過去。
倒是那位陳靈珊,麵上卻顯得十分的淡然。隻是勸慰著韓曄,讓他不必著急回去,韓老太爺既然已經說家主之位要傳給他,那就肯定會傳繼給他的。到了第六日,韓曄感覺自己身上的氣力,此時已然是恢複得差不太多。同時自己身上的傷勢雖是不曾完全大好起來,可也能下床去好好地活動一番。
倒是陳靈珊依舊勸告著他,讓他在床榻上再多多休養幾日,以免傷口在萬一被他給掙裂開去?若是那樣一來,這傷勢自然也就會恢複的慢了許多。可韓曄這一回,卻並沒有聽從於陳靈珊的勸說,執意的下了床,先去尋了一條長槍,隨後便在韓家外宅的大院之內,開始練習起來,他這幾日一直在夢裏所見過的那種槍法。
連著練習了四五日後,韓曄對於這槍招可謂是爛熟於心,就似自己以前也修習過一般?槍法不僅僅是使用的恰到好處,且已經是達到了化境。而若是依著陳靈珊的眼光看來,韓曄的這套槍法雖是練得十分的純熟,卻明顯較他生病前顯得要慢上了一些,也少了一些靈動變化。若是憑借著現在韓曄的這手槍法,大概隻能去挑殺幾名小卒罷了。
一旦若是遇到頗有些能耐的大將,韓曄大概就連自保都難?這讓陳靈珊也不免開始有些為他擔憂起來,極力期盼著,嶽飛等人能夠早日趕回來?也好將韓曄給及早的接回到安陽府內,以免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他在出現別的什麽意外?可往往越是擔心什麽?越是來什麽?韓曄和陳靈珊在太行山韓家外宅裏待到了第十七天的夜裏,二人在廳中一同用過了晚飯,又閑談了一陣之後,陳靈珊便起身和韓曄告了辭,回到自己的香閨之內去休歇。韓曄回到房中,卻又取出蔚璙子的兵書讀了十幾頁,這才躺下安歇。
不知過了多久,韓曄就此沉沉的睡了過去。就在他熟睡之中,忽然聽得房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來,似乎有人闖入自己的屋內?緊接著,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的對著他呼喚著道:“韓曄快醒醒,韓府外麵不知是從何處竟來了一支人馬,如今正在準備要攻入府內?你趕緊穿戴好衣袍從後門離開此地。我已經吩咐他們幾個莊客,一定會保著你衝殺出去,我這就帶著幾個人去後麵先與你遮殺一陣,也好讓你能帶著人安全的離開此地?”那個人說著,卻見屋內的燭火,也被其隨手給點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