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門羅使節團的到訪,讓清沂自然而然地翻起了舊案,更在無意中牽扯出一個新的關鍵人物——他的屬下、死靈諜報專家奧斯科爾。冥冥中似乎有絲線將不同的人聯係在一起,而清沂正處於絲線最密集的中心點。他有種感覺:隨著事件被剝繭抽絲,會有更多的知情人物浮現水麵。
係統提示:您接受主線任務分支“曆史的真相”嗎?
係統提示:“曆史的真相”,任務要求:收集足夠的情報,推導、還原出五年前的真相,指出背叛薩拉門羅光輝的人。任務期限無,任務懲罰無。
沒期限、沒懲罰的任務自然沒什麽獎勵。雖然這任務頂多加聲望值或其他亂七八糟的屬性,但清沂還是決定做完它。他要給已逝的羅伯特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畢竟他的重生源於他在任務中遭受背叛,而這個任務又偏偏是罪魁禍首指使傀儡發布的,可以說沒有那人就沒有他今日的輝煌。這麽看的話,就算失卻了姓氏,清沂身上依然有薩拉門羅的、不可磨滅的烙印。
尋求真相的事不急於一時,畢竟薩拉門羅人的動向未知,而目前唯一知情的奧斯科爾又遠在異國。清沂決定還是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再說,比如說,和毒蔦蘿的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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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勝利充分說明了您對戰爭有了新的認識。”
在“費馬飛艇”上,毒蔦蘿眼睛明亮,奶聲奶氣地道。彌漫身邊的死氣陰雲也遮蓋不了這絕世明麗的容顏。還在蘿莉形態就已經是美人兒了,叫人不禁幻想她當年的美色。
以人形現身的清沂笑道:“是斯考爾主導了這場勝利,應該誇讚的是他,而不是我。”
“但您布下了戰略,不素(是)嗎?他做得也不可能比您更好了。”
“那也是多虧了您的指點迷津。”
兩人剛剛視察了白雪城。為了感謝血精靈此前的雪中送炭,黃昏帝國特意讓血精靈掌握了白雪城的飲食、娛樂生意,這兩天又趕上聖誕節活動,每間店子都顧客盈門,那盛況讓毒蔦蘿都喜笑顏開。嚐了一餐地道的血精靈大餐後,兩位領導便又去艾辛格視察一番,對不能回家過節的死靈戰士們表示慰問。
(清沂心想:怎麽我有些像美國總統?)
坐在返航的飛艇上,清沂和毒蔦蘿便很自然地談到薩拉門羅。
前薩拉門羅王國是一個小國,經濟發展主要依賴幸福平原出產的農作物和礦物,有競爭力的行業是商業和航海業,軍隊更善守而不善攻。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黑石山穀。一旦離開故土,薩拉門羅人絕對會漸漸衰頹,甚至是消亡。所以,薩拉門羅人必定要拿回土地,但接下來就有點尷尬了,因為他們的原國土已經被變成死靈樂園,一群死靈生物甚至還取而代之,建立了黃昏帝國。
眾所周知,死靈和生靈水火不容,很大程度是因為居住環境截然相反,因此黃昏帝國的人與薩拉門羅人無法共用一片土地。通過戰爭來代替談判?雖然黃昏帝國在戰鬥中消耗很大,但占據地利後,對付遠道而來的薩拉門羅人真的不費吹灰之力。那麽,薩拉門羅人能指望的就隻有一條路:以老牌勢力的身份向大陸諸國求助,以國際輿論對黃昏帝國施壓。
被問到有什麽打算的時候,清沂態度強硬地道:“人類製訂的規則?哈,我幹嘛要遵守?我的土地就是我的。別說他們,就算羅伯特複活,也別指望要回去!”
“如果隻素(是)以輿論做武器,倒米(沒)什麽大不了,怕就怕素打感情牌。”毒蔦蘿說這話的時候,望著如一麵黑絹的白骨海洋。
“什麽意思?”清沂皺眉。
“您那麽聰明,一定能聽懂的。”她扭過臉來,吐吐舌頭。
“哈,感情牌,感情牌……我是無血無淚的魔人,哪裏有感情可言呢?”清沂一臉淡漠,伸出手,捋碎陰雲。
“哦嗬嗬嗬嗬!”毒蔦蘿掩嘴直笑:“您現在好帥!假如我年輕三百多歲,說不定會對您動心呢!”
很快的,飛艇抵達“等待之城”。清沂等一切平穩後,拉起門閂,將活門打開,然後扶著毒蔦蘿出去。沒錯,所有的“費馬飛艇”都安裝了一個活門,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改動每月為黃昏帝國帶來額外的數十萬金幣,它讓很多穿裙子的女士或者腿不夠長的人能避免尷尬。
“接下來,您想參觀哪裏?”
毒蔦蘿想了想,道:“城裏所有地方我都去過了,唯獨一個地方守衛森嚴——”
“聯合科研中心?”清沂擊掌道:“好啊,不如我們這就去看吧。”
毒蔦蘿笑得很開心:“您不擔心科研機密外泄麽?”
“嗬嗬,泄露給朋友,總好過泄露給敵人。”清沂也笑了:“我說得對嗎?”
“對極了!血精靈永遠素您的好朋友,這一點哪怕到了諸神黃昏來臨之時亦素不變的!”毒蔦蘿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穿街過巷,來到聯合科研中心,然後拾級而上。大門處站著兩位手執斧槍、戴麵甲的死靈騎士,他們站得筆直,挺胸抬頭,有種普通死靈生物所沒有的氣概。如果說僵屍木訥、骷髏猥瑣,那麽兩位死靈騎士的代表詞就是“榮譽感”,他們抱著極大的驕傲來執行站崗任務,絕不是盲從上位者的指示而敷衍交差。他們各自橫跨一步,大手推開門板,為兩個上位者讓出道路。
清沂帶著客人直上三樓,走進一個大實驗室。這實驗室占地足有兩百多平方米,但擠了四十幾人後也顯不出有多大。工作人員正忙碌地清點物資,或者對儀器做例行檢測。而被圍在中心的實驗台上,“胚體Ⅲ號”正仰躺著。
“您來得真巧,剛好遇上一次史無前例的實驗。我們要讓胚體破繭成蝶。”清沂道。
“要用到這麽多材料嗎?”毒蔦蘿略顯驚奇。確實,現場擺滿了許多數不清的特殊材料,有的是礦物,有的是動植物組織,還有好多種甚至是隻有異界才出產的。雖然物資的總量不大,種類也不算包羅萬有,但以黃昏帝國的國力來說絕對負擔不起第二次同級別的實驗。有必要在一個中級戰鬥職業者身上花費如此血本嗎?至少血精靈就做不到,哪怕他們是世界上最愛奢侈的種族。“我真的有些好奇了哦。”
“任何生物種群都在不斷地進化,任何生物個體都在不斷地成長。‘成長’的頂點是‘進化’,‘進化’的基礎是‘成長’。”死靈學者布瑞恩走過來,向毒蔦蘿講解:“您聽過金字塔式食物鏈嗎?”
“願聞其詳。”
“在海洋中,最底層的是各種浮遊生物以及海生植物,小魚小蝦必須以它們為食,而大魚則將小魚蝦當成食物。一條大魚,體內的能量是幾十條小魚蝦能量的總和,也即是幾萬個浮遊生物能量的總和。食物鏈的各層級是呈金字塔形排列的,最頂點的生物必須占有巨量的能量。換句話說,想要成為最頂點,能量儲備就必須比其他生物都要大。”
“然而能量總會持續消耗,對於生靈和死靈來說都是如此,要解決的辦法就是進食。世人都以為,死靈生物不需要進食,但這個說法是錯的。普通的食物隻能產生熱能,那對死靈毫無用處,所以我們才拒絕飲食。死靈生物喜歡吃的,是靈魂力量。隻要不斷地吃、吃、吃,死靈生物就能邁向永生。古代很多強大的死靈生物都擁有吞噬他人靈魂的能力,這才能造就它們的威名。法蘭吉將軍擁有【魔王的咀嚼】之後,也已經算是一代強者了。”
“但不是每個普通生物都擁有吞噬靈魂的本領以及身體條件。‘胚體Ⅲ號’的身體容納不了過於強大的靈魂力量,它也沒有吞噬靈魂的技能。因此,它的成長走到盡頭,隻能停留在食物鏈的中層。當然,我們還有補救方法。”
“胚體雖然很原始,但它毫無疑問是趨近完美的,用幾何比喻的話就是一個圓。圓雖然很簡單,但圓周率卻是無窮無盡,包含了一種讓人瘋狂的美感。添加特殊材料後,這個圓會大一些,說不定會變得橢圓,也說不定會變成一個球體。人類、獸人、精靈絕不可能用這種途徑變強,但胚體可以,不會自然凋零也不會發生排斥反應的它,當然可以接受任何改造。它的身體一旦成長,就有很大幾率進化,躍升食物鏈頂點。”
毒蔦蘿感歎道:“哇,雖然這段話長得我一點兒也米(沒)聽懂,但您真素好厲害呀!”
清沂:“……”
在另一邊,實驗台上,“胚體Ⅲ號”睜開眼睛(這也是它麵部唯一的感官),看向守在一旁的法蘭吉:“‘Ⅱ號’呢?”
“它說它的身體過於笨重,容易影響實驗,就不進來了。”法蘭吉淡淡道:“有吾守護你,安心吧。”
“胚體Ⅲ號”點點頭,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