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格鮑沃是全“福音”最強大的國家。不信?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它同時擁有兩位守護英雄。很多人都在奇怪,為什麽十一個國家會有十二位守護英雄,其實正是因為畢格鮑沃占了兩個名額。雖然每一代的守護英雄的稱號、風格都不相同,但冥冥中有個定律,其中一位必定是戰士,另一位必定是魔法師,這就是著名的“劍與杖的傳承”。在兩位英雄的鼎力支持下,畢格鮑沃傲視大陸各國。
畢格鮑沃地大物博,資源豐富,氣候宜人(約九成地區是溫帶大陸性氣候,一成是溫帶海洋性氣候)。鐵索山脈、藍寶石河從此處起源,因此土質、水質都比別的國家好得多。另外,兩座死火山也帶來了豐富的鑽石礦和金屬礦,以及肥得流油的土壤。據地質學家勘測,畢格鮑沃地底還有海量的油氣資源,僅僅是已探測到的部分,就頂得上大陸所有人民二十年份額的柴火。和塞魯維加比起來,畢格鮑沃無疑好太多太多了。如果有造物主的話,那他在分配資源時一定是對畢格鮑沃格外偏心。
別的國家都有特色兵種,但畢格鮑沃沒有。倒不是畢格鮑沃兵力孱弱,隻是它兵種齊全,又沒有短板。弓箭手比亞斯坦特稍遜,戰士比塞魯維加稍遜……如是而已,所以凸顯不出特色。當這些“稍遜”累加起來,畢格鮑沃就成為當之無愧的最強,無論麵對哪個國家都能靈活運用戰術、找到克製敵人的辦法。
然而,若隻是資源、英雄、兵種強,還不算什麽,畢格鮑沃真正的長處在於教育。它的各個城市都開設了學院(有戰鬥職業學院與生活職業學院),用以訓練人才。在首都還有培養高級職業者的福音學院,擔任教師的無一不是高級精英職業者或準英雄級,每年兩位守護英雄甚至會現身授課一次。正因如此,每年畢格鮑沃都有資質上佳的人才湧現,讓大陸各國望塵莫及。舉個例子,戰爭大亨、白頭鷹就是在福音學院推演了一年多的沙盤,這才打下了軍事指揮的根基。有人說“在塞魯維加很難找到一個文化人,在畢格鮑沃也很難找到一個文盲”,這句話或許誇大其詞,卻能很好地說明兩國軟實力的差距情況。
國力如斯強盛的畢格鮑沃已經很久沒打過仗了,可如果翻開史書,你會發現每一次地區衝突都有它在背後推動。是的,它很少露麵,因為它習慣用經濟、貿易去摧毀他國的經濟體係,不戰而屈人之兵。在近代,它唯一的失利就是慘敗於屍骸濕地,數十萬大軍竟被葬禮黴菌一下弄垮,著實是個不小的損失。
在應對“末日交鋒”時,畢格鮑沃第一時間將敵情通告給所有國家,還慷慨地支援了若幹船隻,解了他國燃眉之急。但如果以為他們喜歡當濫好人,那就大錯特錯了。作為回報,從“失去的五年”後開始計算的十五年內,各國不得對畢格鮑沃設置貿易壁壘。一時之間,各國走私活動大減,因為走私回來的貨物比正規渠道過來的還要貴;各大商會餓狗一樣齊聚畢格鮑沃,為了那百分之六的收益就能打破頭。畢格鮑沃成為“末日交鋒”中唯一一個受益者,竟然平穩過渡了這次危機,總損失還比不上黴菌之災。
這就是畢格鮑沃。它是被眾神寵愛的國度,它是傲然站在宮廷樂師、手工藝人和莽夫之間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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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格鮑沃,首都,皇宮。
清沂在克拉薇索兒的陪同下,昂首闊步地走在紅地毯上。他雖然麵不改色,心裏卻一個勁兒地讚歎這皇宮氣派。隨便拉出一個侍者,氣度都有喬恩特總管的七八成,自家的侍者不打翻茶杯就謝天謝地了;衛兵一個個甲胄鋥亮、武器鋒銳不說,渾身上下還散發著強者特有的氣息,無論哪個都能拍著胸口對中級兵種說“我要打十個”;油畫掛的位置也經過精心安排,使得晨間陽光從走廊一側照進來時,能準確無誤地照在畫麵上……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清沂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就是:把自己那旮旯叫做“城主府”,已經夠給它麵子了。他不禁默默計算,如果自己擁有一座這樣的皇宮,城市能漲多少繁榮度。
來到會客大廳,清沂不由一愣。
大廳正中是兩張挨得極近的扶手椅,一看就是給兩國領導人坐的。離倆椅子稍遠的地方,就是兩排椅子,從上方俯瞰的話,它們構成一個“八”字形,是安排給從屬官員的。讓清沂愣住的,是所有椅子的朝向:它們麵對著三排椅子,椅子上早就坐滿了手持“記錄水晶”和紙筆的文員。
這個場景很眼熟啊……記者招待會?
清沂猛然想起,昨晚自己發布書麵講話時,也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在記錄著什麽,原來是記者。畢格鮑沃帝王聲稱“要大力培養國民意識,讓民眾擁有更多知情權”,開放了新聞媒體行業,於是便有了畢格鮑沃報紙。這項改革驚世駭俗,目前還沒有哪個國王敢效仿呢。
幾乎在同時,畢格鮑沃國王從大廳另一個入口走進來。這個國王年輕得過分,才剛剛洗掉了青澀與稚氣,但毫無疑問,他有主宰國家的資格。他光彩照人,顧盼風雲,一舉一動都有著說不出的大氣,這種感覺清沂隻在禦清鋒和江花火身上見過。是的,是自信!這位帝王能動用的力量太過強大,以至於他有無比的自信,可做到世間任何一件事情!
兩個王者視線交接,很自然地走到一起,伸出右手!
“您好,六月陽光陛下。”畢格鮑沃國王仿佛嗅不到屍臭、體會不到手心裏的冰冷,笑得毫無破綻。
“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清沂違心地道,同樣地也笑得無可挑剔。他感覺自己都快練成“心如明月,意如古井”了。
雙方隨便寒暄一下,各自就坐,這就是算是開場白了。畢格鮑沃從屬官員的位置都坐得滿滿當當的,黃昏帝國這邊就兩個美女以及幾個愣頭愣腦的陰雲鐵騎小統領,讓清沂好不自在。雖然之前對屬下和薛多(特別是對這嘴欠的)千叮萬囑,不過他還是很憂慮,怕哪個家夥說些不該說的話。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啊。人類與死靈生物齊聚一堂,為了和平與發展共同商討,共建美好未來。”對方身為主人,便很老套地打開話頭,這氣派一點兒也不像剛二十出頭的人:“六月陽光陛下蒞臨畢格鮑沃,我深感榮幸。在正式談話開始之前,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
“請問。”清沂道。
“最近亞斯坦特的陰天歌者事件造成了特大死傷,這件事與黃昏帝國有關係嗎?”
果然問這個問題。清沂很從容地道:“與咱們無關。我本人以及所有國家骨幹都對此事毫不知情,更不會與陰天歌者有任何聯係。在這裏,我要嚴厲譴責種族恐怖主義行為,並會努力配合友國,打擊一切形式的恐怖主義活動。”
在這種場合,說什麽話都得慎重,別說陰天歌者與自己無關,就算她真是自己屬下,那也得撇清關係、劃清界限,否則天知道記者會寫些什麽報道。
然後雙方開始聊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比如加強雙邊合作,比如建立合理的對話平台,比如加大文化、經濟、技術的交流……兩個小時後,雙方都感覺無話可說,如果要用新聞文體來說的話,這場會談“在友好的氣氛下”結束了。
本來到此處就該完美落幕,但是一個畢格鮑沃官員忽然上前,低聲對國王道:“陛下,還沒完呢,記者還要發問。”
“有這個環節嗎?我怎麽不知道?”國王微微有些怒意。
清沂在心裏嗬嗬兩聲。也許他不懂帶兵,也許他不懂戰鬥,也許他不懂經濟,但說到心機權術,他從小就耳濡目染,哪裏有不懂的?看來對方是想用記者提問環節來給他一個下馬威,偏偏又要扮清高,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記者們騷動起來。
國王見狀,用力揮揮手,大聲道:“會議已經結束了,謝絕一切提問!”
“這不公平!”一個記者“很大膽”地站起:“我們需要聽見真實的聲音!”
“你們沒有這個權利!”國王怒了。
清沂抬抬手,壓製住滿場騷動。他笑道:“沒關係,我就回答一個問題吧。隻限一個哦!”他雖然看得透徹,可越透徹,他就越反感這般虛偽腔調。他懶得再和對方周旋、試探,直接開門見山。他自認是一個還不錯的管理者,但不是不錯的政治家,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說出“這個姓氏我不要”這種任性的話。
記者興奮起來,問:“之前您說與陰天歌者無關,那麽在亞斯坦特猖獗已久的邪教——黃昏教,又是否和黃昏帝國有關係呢?”
清沂心裏的傷疤被揭開了。他眼前,浮現出珀爾斯的身影。他感覺血液都沸騰起來。怎麽可能,“卑劣之血”明明是零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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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遊》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