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除了戰爭、軍事製度和訓練之外,不應該有其他的目標、其他的思想,也不應該把其他事情作為自己的專業,因為這是進行統帥的人應有的唯一的專業。它的效力不僅能夠使那些生下來就當君主的人保持地位,而且有許多次使人們從老百姓的地位一躍而高踞王位。反之,大家都知道,君主沉醉於安逸比對關心軍事想得更多便亡國。亡國的頭一個原因就是忽視這種專業,而使你贏得一個國家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精通這門專業。
——摘自馬基雅維利《君主論》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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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去找食屍鬼統領,其實並沒有打算策反它,而是,離間它和六月?”
聽見千上這麽問,白頭鷹點頭:“廢話,莫非我還要養它?它的模板有缺陷,腦子不好,又沒有法則,最見鬼的是它還怕見血!這樣的超階戰力一旦沒站在合適戰場上,戰力還不如一個低級兵種,要來有什麽用?它的模板適合與死靈兵種共處,可我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有使用死靈兵種的機會,所以對我而言它沒有一點價值。”
“可是,葛蘭德不一定會背叛。”千上道。
“那傻大個是怎麽想的都無所謂,最重要是六月陽光怎麽想。”
千上堅持道:“六月也不會懷疑它的。”
“我的意見與你剛好相反,他一定會把食屍鬼統領當成心腹大患,立刻對其嚴密監視,同時不斷壓榨其剩餘價值,最後再無情地將之拋棄——早期資本主義社會都是這樣一套。離間計的結果多半是君王殺死臣子,這也是我想要得到的結果。”
千上眨眼:“真的是你想要得到的結果嗎?”
白頭鷹膩起聲線,刻意展現純潔笑容:“是呀!這離間計絕對不是我閑得無聊才使出的,我真的是處心積慮要除去葛蘭德呀!還是非除去不可的那種呢!”
千上笑容不變:“你真無聊哎。”
“謝天謝地,你總算明白我的感受了。難怪六月要離開你們,我對此又有了深刻的理解。”白頭鷹抬手擦擦眼角。
“你一天不把別人心情弄差,你就一天都活不下去?”
白頭鷹聳肩:“如果活著不能讓自己開心一點,那就讓別人也不能開心吧。好了,對人生對哲學的探討就到這裏。我清醒的時間有限,是不能隨便浪費的。”他摸出個木哨子一吹,所有精靈NPC立時肅然立定,不敢有一絲怠慢!
【令行禁止】無論任何情況下,無命令延遲。軍隊技能的失敗幾率降低30%,發動時間減少30%,士兵的各項屬性增加10點。
沒有累贅的開場白,白頭鷹直入主題:“夜晚來臨,死靈生物不需要畏懼【太陽風】,會再次發動進攻。這一回我們要依托地利,殲滅敵人有生力量,同時注意保全自身。各戰鬥單位立刻就位,自由安排戰術!”
戰鬥職業者們迅速離開營地。千上遺憾地看看自己包紮過的右手:“還差兩個小時。”
“今晚陣容很強盛,你不參加也沒關係。”
“哦?這兒還有比我更厲害的攻擊手?”千上饒有興致地問白頭鷹。
白頭鷹揚揚下巴,在那個方向,有人牽著一匹老馬走來。千上起初還不甚在意,但才瞧了一眼就瞳孔收縮,仿佛看到了美國總統。那人二十五歲上下,皮膚白皙,有一雙湛藍湛藍的眼珠子,跟格萊美排行榜上的流行歌手有著相同氣場;他頭戴寬簷牛仔帽,穿著皮夾克和牛仔長褲,背負一杆長長的雙筒獵槍;他每走一步,靴上的馬刺就哢蹬一響,非常有西部風情。他抬起手指頎長的右手:“呦,白頭鷹,這就準備開戰了嗎!”
“福音”天位榜第十名,擁有“死訊”之名的偷獵專家、搖滾扳機,竟然蒞臨此地!
白頭鷹懶懶地抬抬手,權當回應招呼,反問:“你檢查完場地了?”
“不錯的森林,很適合我發揮!”搖滾扳機用食指頂起帽簷,笑得非常帥氣。他的牙齒很白,很整齊。
“您好,我是千上。”千上走上前來,也笑著插話:“比賽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您怎——”
“這是誰?”搖滾扳機問白頭鷹。
“六月陽光的隊友。”
於是,搖滾扳機完全無視了千上,隻顧著和白頭鷹聊些沒營養的話題。千上哂笑著,自覺地離開倆人,找NPC搭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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穠麗山莊。
清沂站在城牆上,身旁是亦步亦趨的、化為人型的葛蘭德。葛蘭德怯生生地拽著清沂袖子,感覺倒像是他需要清沂保護。
“第一次感覺黑暗是如此危險。”
眺望森林許久,清沂捂著並無心跳的胸口,皺眉道:“總感覺,那裏有了不得的東西啊。”
“第六感?”薛多哈哈一笑。
“也許吧,我隻是覺得,沉寂一整個白天的白頭鷹,說不定也在等著晚上來臨。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今晚解決我們。不行,那種危險感很強烈,就算站在這裏都能感受得很清楚。”清沂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葛蘭德身後,輕呼一口氣:“現在好多了。”
(薛多:“我早就說了吧?典型的白頭鷹恐懼症。”)
清沂找到斯考爾時,斯考爾坐在那隻跟隨他已久的死靈獸背上,彎著腰,一隻手托著下巴,儼然一副沉思者的模樣。如果他沒有邊沉思邊摳腳的話,清沂還是會覺得他靠譜的。
“喂,這裏好歹也是穠麗山莊,別丟人現眼行不行!”清沂麵色不善地喝道:“你看那些血精靈,全都避著你!”
“我想幹嘛就幹嘛,那些沒卵蛋的娘娘腔關我鳥事?”斯考爾不以為然:話是這麽說,他還是把手從腳上拿開,拍拍手:“什麽事?”
“我覺得,今晚還是不攻為妙,至少有生力量不能全投進去。”
“嘿,巧了!我也這麽覺得。”斯考爾從嘴上取下煙鬥,打開煙草盒子,熟練地裝填煙草。他輕輕一揉,煙草就被揉鬆。
“今晚出擊嗎?”清沂喚出陰影王座,挨著斯考爾坐下:“我幫你?”
“不不不,裝填煙草是一門藝術,是抽煙鬥的精華所在,你不懂的。今晚肯定要出擊,不過我們讓血精靈冒險者和死靈冒險者去,試探白頭鷹的虛實。”
“嗯,他們倒是最佳的棋子。”
雖然斯考爾聲稱“裝填煙草是一門藝術”,但清沂絕不相信,用剛摳過腳的手指能做出什麽藝術。他長呼一口氣:“這仗才打了幾天,就感覺好難打。當時靠你頂住白頭鷹,真是辛苦你了。”
擦了一根火柴,點燃煙草,斯考爾揮揮手:“說這個幹嘛,你心裏沒底?”
“是沒底。”
“哼,不還有我嘛。莫非你還想學以前的死靈王者,自己率領軍隊不成?”
晚風忽起。斯考爾抬手,小心翼翼地護住煙鬥。淡淡煙霧在清沂麵前飄過。清沂不喜歡聞到煙味,不過在《乾坤》裏,他的嗅覺被削弱許多,坐在煙鬼旁邊倒也沒關係。
“你的肉體已經重拾感官能力,可以品鑒煙草了?”
“嘿嘿,這就是英雄級的好處啊。”斯考爾奸笑。
清沂好奇:“你生前也喜歡抽煙鬥?”
“切!煙鬥是有錢老爺抽的,我當時哪裏抽得起。說起來,我現在也沒多懂這玩意兒,能嚐出的煙草也就兩種——咱黃昏帝國產的和血精靈送的。”
“不是吧!我記得你還和毒蔦蘿說這煙草很好,原來你在裝逼啊?”
斯考爾咧嘴一樂:“你不說了嘛,這裏好歹也是穠麗山莊,我怎麽能給你丟人現眼呢!”
清沂翻白眼。
“煙鬥不能猛抽,要用最自然的呼吸法,不能做作。像這樣,兩秒一下……兩秒一下……讓煙草的香氣在口腔中回蕩。”斯考爾給清沂做示範,很認真地:“你看,抽煙鬥很像是在呼吸吧。”
清沂一愣,笑著點點頭。需要用煙鬥找回呼吸感覺的,找遍天下也就隻有死靈生物了吧。
忽然之間,槍聲打破寧靜!葛蘭德嚇得一個哆嗦,坐倒在地,雙手抱頭,毫無超階魔獸的尊嚴!
斯考爾放下煙鬥,與清沂對視一眼,拉下臉來:“這槍聲……搖滾扳機?”
清沂迅速調出係統麵板,看看此時時間:“不對啊,這個時間點他還在大競技場吧?”
槍聲一下又一下,疏密有致,讓清沂太陽穴隱隱作痛,仿佛靈魂之火的火力太大、把腦殼燒薄了。這全因為他又想起在奧斯吉利亞的一幕——飛艇一段段劇烈下降,就仿佛被命運的大手壓倒。
“給我查!為什麽搖滾扳機會出現!”斯考爾早已沒了抽煙的興致,起身發布靈魂波長。很快的,一份情報從玩家手裏傳來。
今晚6:00,搖滾扳機在海選時碰到斷,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