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正是楊老先生。
“楊太醫?”太子驚訝的望著雲七口中所說的楊老先生。
楊老先生走上前來,跪在太子麵前,恭敬回道:“草民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趕緊跳下馬來,親自將楊老先生扶了起來:“楊太醫不必多禮,自從楊太醫辭官後,父皇一直掛念,常常念叨宮中的所有太醫加起來都比不過楊太醫醫術的一半。”
“謝皇上掛念草民,草民死不足惜,隻是殿下再勿叫草民太醫,草民辭官多年,如今不過是一名大夫。”聽到楊老先生親口承認了原先的身份,雲七等人還是不免有些驚訝,能當得上太醫的,醫術自然高明,有聽連皇上都說誇讚楊老先生的醫術,此時雲七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堅決將此人留下,這樣對於軍中的傷亡醫治有莫大的好處。
說完了該說的客套話,楊老先生神情一變,對太子言道:“殿下,草民鬥膽一說。”
太子笑道:“既然他們都叫你楊老先生,那孤也這麽叫吧,楊老先生請說。”
“不敢當!”楊老先生語氣不卑不亢,對太子行了一禮,轉身望了眼二營的將士,說道:“先不言雲將軍如何對待屬下,單憑草民所見,將士們是極擁護雲將軍的。首位新月北門的時候,草民也在軍中,所見所聞,草民敢對天發誓,若有一句是假,天打雷劈。”
“楊老先生。”雲七喃喃的喚了句,心中滿是感動。
“殿下,當日草民隨雲將軍的軍隊開赴新月城增援,與將士們同吃同住,蜀軍三日裏攻城連連不斷,將士們各個身心疲憊。草民相信一直讓他們堅持的信念便是二皇子的五萬援軍,然而苦戰多日,援軍的影子都看不到,軍中恰好又染上了瘟疫,贖草民無能,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一百多感染的將士自願請命,出城突襲蜀軍大營,戰死沙場。”
楊老先生說完,緩和了一下,繼續道:“二營從上到下無一不是勇士,他們愛國報國之心人可皆知,而且……”
“哼,你是他軍中的醫官,你這麽說自然是偏袒雲七,做不得數。”朱衛打斷了楊老先生的話,然後轉身故作淒慘的望著太子,說道:“皇兄,臣弟臉上這傷可做不得假,雲七那廝根本就不把皇家威嚴放在眼裏,其罪當誅!”
“閉嘴!”太子怒喝一聲,嚇得朱衛一哆嗦,不由退後幾步。
“唐文!”太子衝對麵人群裏大喊道。
“屬下在!”一名精壯漢子分開人群,走了出來恭敬的跪在太子麵前,等候太子發落。
太子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冷冷望著朱衛,寒聲說道:“此事真由你所說一樣?”
不等朱衛開口,太子接著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不如實道來,孤便不認你這個親弟弟,也要將你嚴懲。”
朱衛張了張口,將要說出的話又咽回了肚子。
“說!”太子冷喝一聲,朱衛又是一驚,嚇得什麽話也說不出。
“你沒話說是嗎?那好,唐文!”太子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唐文,不再理會朱衛。
“殿下!”唐文應了一聲。
“你來說!”
“是!”
唐文就這麽跪在地上,開始說道:“當大軍行至魏國邊境的時候,二皇子突發奇想,臨時改變戰略,命五萬大軍攻打蜀軍後方。我軍連夜趕路,行了一天一夜才感到蜀軍後方大營,二皇子當即下令襲營,然後蜀軍大營中隻有老弱殘兵兩千,糧草輜重更是寥寥無幾。這時,二皇子才下令馳援新月城,然而時機已過,途中又遭遇攻城而歸的蜀軍,二皇子不聽廖將軍的計劃,依舊我行我素,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竟不使用奇兵之策,五萬將士被蜀軍包圍,廖將軍拚死護著二皇子殺出重圍,身受重傷,此一役,我軍損失超過半數,當時突圍出來的隻有七百餘人,是雲將軍這幾日不斷派出斥候,才將走散的一萬多將士召回!”
唐文說完,抬頭望著太子,之間太子額頭青筋凸現,血液上湧,雙拳緊緊握住,緩緩的用強行壓製住的聲音說道:“繼續說!”
“是!”唐文繼續說道:“後來,我們經過狼牙山的時候,途中遇到雲將軍及其屬下,二皇子……的確被雲將軍打了。”
說完,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此時在場眾人心情不一,有人為朱衛的無能而感到歎息,有的為損失了這麽多將士而敢帶悲傷,而雲七的內心裏上下翻湧,他在等太子的最終裁決。
“唐文!你……!”朱衛怒喝一聲,指著唐文吼道。
“二皇子,對不住了,屬下原本就是皇上身邊的影子護衛,是皇上派屬下混入軍中時刻記錄二皇子的所作所為。”唐文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你……你!”朱衛一連說了幾個“你”最終歎息一聲,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來人!”太子大喝一聲。
人群中很快跑出幾名軍士等待太子吩咐。
“將朱衛綁了!”
“是!”
朱衛一下被人捆了個五花大綁,此時他早已無了先前的氣焰,被捆了個結實也不敢吭聲。
此事處理完畢,雲七鬆了口氣,精神上的一下放鬆,使得他一個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營長!”幾名連長大驚之下,衝出人群將其扶住。
“我沒事。”雲七皺了皺眉毛,擺擺手,示意眾人鬆開。
太子走到雲七麵前,深深的看了眼雲七,說道:“孤當初果然未看錯你。”說完,太子轉身向何進吩咐道:“將父皇的聖旨呈上來。”
“是,殿下。”何進應了一聲,慢悠悠的從錦盒裏拿出聖旨,走到太子身旁。
眾人一見聖旨,紛紛單膝跪地,等待何進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征南大軍兵敗魏國,主帥朱衛延誤戰機致使大軍損失慘重,罪當其首,交與宗人府審理。東禁衛一營統領廖雲護帥有功,賞黃金千兩,布匹綢緞若幹,特封為定遠將軍。此一役首功雲七,賞黃金千兩,布五百匹,綢緞兩百,朕親封為東禁衛統帥,統領東禁衛。因雲七以下犯上,重傷主帥,罰其俸祿一年,欽賜!”
“陛下鴻福安康!”所有人高呼。
雲七跪在地上,低著頭心中釋然:原來皇上早就知道了,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想給朱衛一次機會。
雲七以前的東禁衛二營統領的職位不過是太子口諭,並未真正的登記造冊,如今朱子道倒是給了個名分。而暴打朱衛這件事,隻不過罰了一年俸祿,有了賞賜的一千兩黃金,誰還在乎這些銀子,不過,這當中肯定有太子的功勞,說到底朱子道在這件事上還是有些偏袒雲七。
“雲七!你隨我來!”太子丟下這句話,轉身獨自走進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