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後,眾人在內堂等的漸感不耐,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前時走出的老者帶著一位身穿紫袍,龍行虎步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寒兒,是寒兒回來了……”
聽到中年男子的呼喊,方清寒定睛瞧了一眼後,立刻展顏一笑,上前兩步,抓住中年男子的雙臂,親熱的道:“明叔叔,明叔叔,嗯,嗯,清寒回來看你們了。”
中年男子拉著她上上細細打量一遍後,微笑道:“五年前我去天羽峰看你時,還隻是一羞答答的小姑娘,如今卻出落成大美人咯。”
“哼,明叔叔就會取笑人家……”
見她嬌嗔的模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接著指指郎飛等人,道:“還不快給明叔介紹介紹你這幾位朋友?”
“哦”方清寒忙點點頭,輕輕走到眾人身邊,挨個指點道:“這是郎飛師弟,這是莫芸師妹,這是雪婭師侄,這是……”
待其將眾人一一介紹完畢,中年男子笑道:“幾位小友,方明多謝一路上對清寒的關照,咱們閑話等回到府中再敘,來,跟我走吧。”
眾人點點頭,向老者作別,然後跟著方明出了集雅齋,向著城外方向走去。
去方府的路上,眾人一路攀談,跟在方清寒與與郎飛身邊,方明直聽的滿頭冷汗。她喊他師弟,他叫她師妹,這……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啊。不隻兩人的稱呼奇怪,還有個胖子與一臉正氣的小子,自集雅齋出來後就一直在鬥嘴,眼見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二人除了吵得麵紅耳赤外就無一點歇息的跡象。
在這種混亂狀態下,方明還發現一個問題,自己的哥哥,方家家主方震的女兒跟那叫做郎飛的小子似乎關係很親密。卻跟五年未見,身為叔叔的自己也隻是親熱了一會兒,然後便又跑到那小子身邊纏著靜靜呆著。
“不行……要把這事告訴兄長,清寒這小妮子的模樣,怎麽看都是看上那小子了。”
方明是個急性子,這個念頭一起,忍不住加快步伐前行。眾人無奈,隻得提速追上,待約莫走出三五裏,來到一霧氣升騰的巍峨山嶺前。方明二話不說,拿出一張鳴焰符祭出。
“啪”青光升空,在天際化作四散的虹光,形成一個大大的“方”字。
“明叔回來了,明叔回來了。”遠遠隻聽到嶺上傳來一陣微弱的喊聲,接著在眾人的矚目下,山嶺周圍的霧氣竟然變得更加濃密,在陽光折射下,郎飛隻覺一陣耀眼的光芒爆開,緊跟著眼前一花,霧氣頃刻間四散,而原來那座山嶺已經不見,此刻矗立眼前的卻是兩座低嶺。
“好厲害的幻陣。”郎飛忍不住驚歎一句。
方明將他的話聽在耳中,微微得意的道:“數千年前,我方家的祖先便是師承丹門陣脈,傳承如今已愈百代。在瑉國修真界,以在陣法一脈上的造詣,同褚氏、司馬氏鼎足三分。”
郎飛聽罷點點頭,正待相詢方家與丹門的關係時,嶺間山穀突然奔出幾個人影。
“明叔,明叔,可將小姐接回?”還未走近,幾個青衣弟子便遠遠的喊道。
“嗬嗬,這不就是。”待幾人走近,方明指著羞怯怯的方清寒道。
“方雲,方天,方桓……見過小姐。”順著方明所指,幾個青衣的連忙上前見禮。
“好了,好了。小姐剛回來,還是先去見家主吧。”眼見方清寒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方明趕忙出聲解圍。
“是,是……”幾位青衣弟子忙躬身領命,帶路前行而去。接著方明招呼眾人幾句,率眾人前行。
順著穀間寬闊的石路前行不久,一排頗具氣勢的殿群出現在眾人眼前。又走進幾步,待看的全貌,郎飛嘖嘖稱歎。方府坐落山穀正中,四周山花錦簇,溪泉潺潺。麋鹿花間閑步,靈狐溪邊駐足。
“真乃佳境啊。”郎飛讚歎一句,跟著方明走進府門,直接來到最先的大殿。
剛一進門,殿堂上首傳來一正洪亮的笑聲:“哈哈,寒兒回來,終於想起回來看望爹爹了。”
接著,郎飛等人隻覺眼前人影一閃,方清寒身前多了一位身著紫緞天星袍的魁梧漢子。
“爹爹……”方清寒一聲輕呼,接著一頭紮入魁梧漢子的懷中。
“嗬嗬,幾位見笑了,自妹妹上山後父親念叨了足有十幾年之久,今日乍見,心神激蕩之下忘記招呼幾位,莫見怪,莫見怪。還請入殿安坐。”此時,幾人這才發現殿中還有一人,同樣的裝束,同樣的體型,隻是模樣年輕了許多。
“嗬嗬,這位是清寒的哥哥,清岩。”方明介紹完後,一指殿中央兩側的座位道:“幾位小友,還請入座。”
郎飛衝方清岩點點頭,帶眾人落座,接著,自有侍女自後堂轉出雙手奉上香茗。
此時方震也回過神來,輕輕鬆開懷中的方清寒,轉頭看向郎飛等人,哈哈一笑道:“讓幾位小友見笑了。”
郎飛忙站起身回道:“哪裏,哪裏,伯父思女心切,飛小子自是理解。”
方震對郎飛的舉動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拉著雪婭坐回主座。
“幾位小友自丹門而來,一路多有勞累,一定要在方府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方震坐後,輕抿了口茶,微笑道。
郎飛忙附和道:“伯父言重了,今次來便是陪清寒師妹歸家探親,倒是我等叨擾了。”
方震聞言哈哈大笑,對郎飛道:“你小子倒挺會說話的。”
郎飛心中的小九九他哪裏知道,鬼小子心中清楚的很,這未來得老丈人可是得罪不起,自然表現的知書達禮,乖巧懂事。
“……”
片刻後,就在方震與郎飛幾人相談正歡之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走入一老一少兩人。
“大長老,你怎麽來了?”見到頭前的白發老者,方震一愣,待其目光掃過老者身後的年輕人,其眉頭為不可查的一皺。
“看來有好戲看了。”朱罡列察覺到方震的變化,俯身對著郎飛輕輕說道。
郎飛未理他,細細打量來人,前方的老者精神矍鑠,雙目有神。身著玄袍,玄靴,玄冠,給人感覺猶如一柄黑劍,神秘而有鋒銳。
而其後的年輕人,劍眉冷目,一襲青衣裹體。頂上天冠,腳下雲履,雖然表情平靜,但自其一舉一動中流露出一種強烈的自信。郎飛還注意到,他望著主座上的方震時,眼角閃過一絲淡淡的蔑視。
郎飛凝實他時,年輕人也好似注意到他一般,轉過頭輕望了他一眼。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交,一刹那,郎飛自其中分明讀出了一種高傲,一種視萬物如螻蟻的高傲,仿若他是天神,高高在上的天神,主宰萬物的生死,一切的興衰。
“大長老,請上座。”見殿中火藥味漸起,方清岩看了郎飛幾人一眼,為緩和氣氛,忙站起身將前方老者讓至方震左手的上座。
老者點點頭,邁步上前坐了,而他身後的年輕人無視方清岩的招呼,徑直走到老者身邊站定。
“嗬嗬,清雲兄弟還是如此英氣逼人,嗬嗬……嗬嗬……”方清岩尷尬的笑笑,坐到一旁不再答話。
“飛哥兒,這二人什麽來頭,尤其那惹俺生厭的小子,一副鼻孔朝天、牛氣哄哄的表情,真恨不得上去抽他幾個嘴巴。”
郎飛瞥了朱罡列一眼,輕聲冷笑道:“你……?若真讓你上去,怕是接不下他十招。”
朱罡列聞言一愣,不解的道:“為何?想俺老朱也算是丹門裏的精英弟子。而這小子看模樣就長俺三五歲,再者說,他又是一個世家子弟。十招之內能擊敗俺?飛哥兒,你莫不是弄錯對象了吧。”
郎飛搖搖頭,答道:“你肉眼難辨此中玄虛,剛剛我與他對望時,以神識查知其修為已是築基境。”
朱罡列聞言不以為然,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想那六脈大比之時,俺又不是沒碰到過,有七齒琉璃耙在手,怕他怎地?”
“哼”郎飛冷笑一聲,指了指老者身邊的方清雲,道:“他可不比你遇到過的那些築基修真者,適才我以神識查時,在他體內察覺到一股爆發性的力量,而在他走動時,還在其肌膚上隱約見到絲絲雷光。由此判斷,此子該是個精修雷係道法,且才步入築基境未久,還未將真元力凝練的操控由心之人。”
聽得郎飛此話,朱罡列還是先前那幅大咧咧的表情,滿不在乎的道:“飛哥兒,你不是被之前的黑衣人嚇怕了吧,他一個才入築基境之人,即便是真有手段能將俺擊敗,那也要百招開外了。你如何說俺不是他十招之敵?”
郎飛恨鐵不成鋼的輕歎一聲,罵道:“你個嘬死的夯貨,雷係術法最重兩點,一個是速度快,一個是殺傷強。你若不出法寶,隻身與其肉搏,最大的依仗也便是那當康變。由此而言,我倒想聽你說說,是你的當康變快呢,還是他的閃電快呢?”
“這……這……”至此,呆子立刻啞口無言。
郎飛與朱罡列兩人一來一回傳言不過彈指時間,那坐於上座的大長老側目看了方震一眼,徐徐道:“家主,老夫前番與你所言,你考慮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