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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老道四天來的凝練壓縮,本來鼎內的丹氣團已塌縮至數十枚手掌大小的雛丹。可此時此刻,不知怎的,本來鼎口附近死氣沉沉的紫氣卻宛如活過來一般,化作一隻紫鳳,在鼎中翻騰不休。
雛丹裏已經融入的一絲紫氣也趁機作亂,丹氣團閃耀出陣陣紺青色的光芒,周遭不曾凝固的丹氣如受火蒸一般向著四周洶湧翻騰。
“不好,紫氣受一絲先天元陽之氣所引適機躁動,這樣下去成丹渺茫。”眼看著四十多天來的苦功都要毀於一旦,老道臉上厲色一閃。咬牙道:“飛兒,師父記得你那還有幾瓶靈元丹。”
郎飛聽說,忙伸手在須彌帶一陣掏弄,末了捏了三個玉瓶出來。此三瓶元靈丹,一為六脈大比所得,一為敲詐木雲子所得,一為老道所贈。除了在棲鳳穀為破司馬兄弟的獸魂陣吞吃了一粒外,基本還是滿的。
“師父,你要它們做何?可是想……?”
“不錯!”老道正顏點頭,道:“七七之數乃為輪回歸陽之日,無價珠是為佛家之物,此時正值一輪回,受先天元陽氣機所引方有眼前異變。若要解此危局,眼下唯有強行將紫氣注入雛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郎飛略做沉吟,急道:“師父,前時耗費半瓶靈元丹卻隻融入一絲,今次即便是三瓶,想來也不可能將紫氣全部融入。況且,您的身子……”
“飛兒,沒時間猶豫了,此是為師一生所求,若不盡全力一試,又如何甘心。”
話罷,老道不再多言,將三瓶靈元丹引在掌心,急匆匆打開一瓶,將其如數吞下,而後,如前番一般,變法訣連連打在燧火鼎上。
郎飛此時此刻亦不敢有一絲懈怠,神識放出,密切注視著燧火鼎中的變化。
“…………”
如此過有兩個時辰,眼見寅時已然過半,老道腳下三個玉瓶中的靈元丹也已消耗一空,可在燧火鼎中,紫氣與雛丹仍各自占據著半壁江山。盡管老道拚了全力,紫氣又有很大一部分融入雛丹之內。不過此時尚有近半遊離在外。
“師父,你怎麽樣?”見局麵略穩,郎飛收回神識,轉頭觀,卻隻見老道滿頭大汗,淌的渾身淋漓,連青色的道袍都濕膩膩的黏在體表。頭上的毛發以及胡須更是一縷縷的纏結在一起,末梢處猶在滴答著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液。
瞥眼又見及老道臉上一副萎靡的表情,郎飛心中一酸,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師父……師父!”
“咳……咳,飛兒莫哭,師父還死不了!”老道睜開眼,強顏一笑,道:“適才運氣過度,有些透支罷了,如此緊要時刻,飛兒且莫要做小兒女狀。”
“師父,收手吧……這,這築基丹,不煉也罷!”
老道輕搖了下頭,目光堅定的望著燧火鼎,長歎道:“飛兒休要再勸,為師主意已決。”
說完,再次強聚真元,又一遍掐起凝練丹氣的手訣。
“怎麽辦!怎麽辦!”郎飛再無法靜心安坐,一個骨碌爬將起來,滿臉焦急的來回踱步。
“若再出言相勸,師父斷然不肯停手!為今之計隻有用強……不,不,不,雖是善意,但亦屬欺師,倘因此毀了築基丹,師父必引為終身憾事。這……這到底該怎麽辦?若要相幫,補充真元的靈元丹已然耗盡,而低級藥石又不堪大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正在他心中彷徨,坐立難安之際,晃眼瞥及老道兩鬢淌下更加粘稠的汗液,晶晶瑩瑩明若甘露。這小子刹那間兩眼一睜,猛喝道:“有了!有了!”
話罷,兩手往須彌帶中一插,一邊嘟囔著,一邊四方抄揀。
“找到了!”隨著一聲驚呼,郎飛抽手而出時,卻見其手上掐著個翠色的碧玉瓶。
疾步走近老道,這小子兩手捧著碧玉瓶,開口道:“師父,你先停停,但飲了瓶中之物再施術不遲。”
老道微一遲疑,繼而睜開眼,瞥了瞥郎飛手中物,奇道:“飛兒,莫非你還有那靈元丹?”
郎飛搖搖頭,捧著碧玉瓶向老道近前又送了送,開口道:“雖不是靈元丹,卻有過之無不及。”
老道大奇,略緩施術,屈指引過碧玉瓶,彈掉瓶塞,仔細嗅得一嗅,但覺一股沁脾芳香湧入,不禁精神為之一振。
“徒兒,這……這可是那……那蛟骨玉髓?”忖念半天,老道突然想及祿州府發生之事,一時間麵露驚容的說道。
“正是!正是!”郎飛點點頭,輕聲道:“師父,此玉髓不僅能補充真元,還可補足您缺失的元氣。”
老道聽說,點點頭不再猶豫,撮口一吸,將那玉髓啄入口中一縷,略作調息,而後繼續返身施術。
“…………”
就這樣,在蛟骨玉髓的幫助下又過一個時辰。早經朝陽,霧散雲又生。時值卯時過半,此時鼎中的紫氣已然所剩無幾,而老道眼前的碧玉瓶也已空空如也。
眼見著七七之數將滿,郎飛神色微有焦慮,一旁提醒道:“師父,時辰已近,若再不塑丹,為時晚矣。”
“唉!”老道輕歎一聲,回道:“鼎內仍餘一縷紫氣,雖已難成氣候。可畢竟不曾全部融入,這築基丹想必難臻無瑕紫丹之境。”
“師父,豈不聞天道五十,用數四九。大道尚且不全,何況人事?且休要在意,趁早施塑丹手段。”
“罷!罷!罷!”老道長歎一聲,繼而對郎飛道:“飛兒,待會兒你且助為師一臂之力。”
郎飛聞言一愣,不解道:“師父,塑煉這等上品丹藥,飛兒能以何為助?”
老道淡然一笑,答道:“片刻之後為師要凝神塑丹,不能有半分攪擾。此刻燧火鼎中尚餘一些紫氣,雖已難阻丹成大勢,卻能幹擾成丹品質……”
郎飛撓撓頭,不等老道說完,急急切入道:“時辰不多,師父您長話短說,隻需告訴飛兒如何行事?”
“還記的為師傳授於你的聚神突否?”見及郎飛點頭,老道指定燧火鼎,繼續說道:“片刻之後,為師散去天火,屆時,你隻需以聚神突刺於燧火鼎內壁為師神識所指的一點即可。”
“師父放心,飛兒知了。”郎飛點點頭,不再多言,遵老道所言,盤坐在地,將神識放出,投入燧火鼎內。
片刻時間眨眼而過,隨著鼎外火勢減小,老道的聲音飄入耳中。“飛兒注意,時機將至。”
聽得老道吩咐,郎飛忙依照玉簡所載,將神識壓縮,凝於一點。
“便是此刻!”彈指間,猛聽得老道一聲大喝,燧火鼎內老道神識所凝人形向著內壁一處猛然一點。
“喝!”伴著一聲爆喝,郎飛的神識化作一道形似螺紋錐的光華,隻一閃,準確命中老道所指方位。
“嗡……”一聲悶響,內壁上驀然浮現出一圈符文,隨後以郎飛命中之地為核心,一道灰黑色的震蕩波躍然而出,好巧不巧的正中那團遊蕩而至的紫氣。
兩者相撞,震蕩波微微一頓,繼而四射出圈圈漣漪。霎那間竟將紫氣攪的紛亂,“噗”的一聲悶響,化作絲絲縷縷的淡紫煙塵揮散。
“咳…”與此同時,郎飛麵色瞬間一白,張嘴咳出一口淤血。他未臻築基,勉強施出聚神突,果然被反噬之力震傷。雖因自身神識強大,萬幸未損及神魂。可畢竟身體強度不夠,最終使得脆弱的五髒六腑受了些許內傷。
“飛兒,你自行服用些補元丹藥,且好好療傷。”老道顧不得多言,神識再次投入燧火鼎內,同時手上法訣不停,趁此機宜施展塑丹之術。
又過片刻,約莫著辰時正好。老道一聲爆喝。“凝!”隨後臉色一紅,張口噴出數道血珠,雙臂一動,劍指疾似閃電,先後點於血珠,使一道道血芒打在燧火鼎表麵。
做完這些,老道仍不停歇,合掌成印向著左右一引,咒喝一聲。“開!”
半空中的燧火鼎驀然一陣劇烈的震動,眨眼功夫,但聽“嘭”的一聲,鼎蓋猛然躍起,緊接著一道漩渦於鼎口處成型。
見此,老道麵色微變,雙手變訣,臉上皮漲紅,額上筋暴跳,隨著一聲虎喝,蹲身形,一道赤紅如血的真元打在清虛玄脈入口處。
“起!”隨著老道一聲咒喝,靈泉翻湧,一瞬間浪花騰起數丈高度。
“去!”老道順勢一引,一股“甘泉”湧動,化為一道瑩潤剔透的匹練驀然投入鼎上漩渦之中。
“呼……”仿若風起一般,噴湧而出的浪花轉眼間便被燧火鼎吸的一幹二淨。此時,鼎口輕輕飄出一股紫煙,接著,鼎蓋再次跌落。“當”的一聲複又扣回於鼎上。
“最後一步。”老道又是一聲輕喝,左右指訣繞身一周,虛勾一張太極圖。繼而順時針一旋,抽指點在中央,大喝道:“聚丹!”
一道無形真元射出,呼吸間沒入燧火鼎。但聞“啵”的一聲,異響過後,燧火鼎的震動戛然而止,仿佛化為扁舟,於虛空海洋上浮浮沉沉,再無一點動靜。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