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聽後,心裏一陣激動,連忙說道:“謝謝處長的關心,我一定會努力的。關於明天去勝利鄉的事情,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先從外圍進行一番了解,如果有必要的話話,可以直接和張進財接觸一下,這樣一來的話,基本就能搞清楚坊間留言的真假。你剛才說一路上聽了不少關於這個鄉的傳聞,其實歸根結底,都是關於這個張進財的傳聞,起碼百分之九十是這樣的。”
朱一銘聽了,看了陳華一眼,說道:“陳華呀,你後麵的分析沒錯,勝利鄉的事情其實就是張進財的事情,如果那些傳聞隻要查實一、兩件的話,恐怕都將成為應天官場的笑話。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沒必要再從側麵了解了,明天直接去找張進財,和他麵對麵的交流一下,應該就能把情況摸個七不離八了。”
陳華聽了朱一銘的話後,仔細思考了一番,然後說道:“處長,你說的方法確實可行,他識不識字,在辦公室裏麵養情人這些事情,確實隻要去看看就知道了。你看明天是仍以我的身份去查,還是?”
這段時間以來,朱一銘和陳華在下麵查訪都用的陳華的名義。在他們來寶新區之前,部裏給他們督察組的人統一製作了證件,陳華和小張作為專職司機自然也有一本。朱一銘為了怕暴露他們的行蹤,所以下鄉以後,一直用的陳華的證件。這也是唐福成、夏新明一直尋不著朱一銘蹤跡的原因所在。
朱一銘想了想,說道:“這個,到時候再看,如果能把那件事情做實的話,那用誰的證件都無所謂。現在的問題的關鍵是,那件事情麵對麵的時候,是問不出來的。一會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招。我們的目的絕不是要拿下這個張進財,要是動他的話,根本不需要我們出手。”
陳華聽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們說的那件事情指的是張進財花錢買.官的事情,如果這個要是查清楚了的話,那唐福成和夏新明等人就會徹底玩完了。現在,這個張進財無疑成了一個關鍵的著力點,通過他,極有可能挖出唐福成和夏新明,所以朱一銘和陳華兩人都異常慎重。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以後,陳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朱一銘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近一個小時,最終還是一無所獲。這事對於他來說很重要,同樣對於張進財、唐福成、夏新明來說更可以說是性命攸關,絕對沒有輕易示人的道理。想著,想著,他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兩人吃完早飯以後,便奔勝利鄉去了。大禹鄉和勝利鄉是臨鄉,但兩個鄉鎮府之間的距離卻不近,這主要是因為大禹鄉的鄉鎮府在該鄉的最東麵,而勝利鄉的卻在最西邊。這樣一來的話,朱一銘和陳華兩人等於要穿過兩個鄉,才能到達目的地,不過他們倒也不急,反正也不準備明察暗訪了,直接去找那張進財的話,應該用不了太多時間,其他的則要等找了他以後再定。
在出發之前,朱一銘特意讓陳華把攝像機在包裏放好,一定要找到便於拍攝的位置,這樣才能隨時拍下對他們有用的東西。至於錄音機,則由他親自掌握,就放在他的小手包裏,要打開的話,方便得很。
由於晚上沒睡好,陳華開車,朱一銘便把座椅往後放了放,準備躺下來眯一會,也不知過了多久,朱一銘感覺到車裏停了下來,並且隱隱約約傳來吵雜聲。他剛睜開眼睛,就聽陳華說道:“處長,前麵好像出事了。”
“哦,怎麽回事?”朱一銘邊說,邊做直了身子。他看見前麵聚著一堆人,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中間,雖不知是怎麽回事,不過看上去動靜似乎不小。這雖隻是一條鄉村公路,不過還是比較寬闊的,此刻路已經被堵了一大半,並且隱隱聽到有人在喊,揍他,揍個狗日的。
朱一銘看見群情激昂的樣子,連忙向陳華做了一個下車的手勢。看著架勢,如果處理不當的話,極有可能釀成群體性.事件,那樣的話,事情可就大條了。雖然他可以借機拍下來,黑唐福成等人一把,但朱一銘在潛意識裏麵並不屑於這樣去做。那樣的話,就算把他們搞倒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一點。
朱一銘和陳華到了跟前,看到那輛黑色轎車居然是輛豐田皇冠,此時,車的右後車門猛地被裏麵的人推開了。由於他用的力道很大,差點撞到靠近車門的一個七、八歲孩子,家人見狀,連忙伸手把孩子扯到了一邊。
從車裏出來的那家夥五大三粗,身高足有一米八,那體重則直接奔兩百斤去了。他下車以後,嘭地一聲,用力關上了車門,然後惡狠狠地掃視了眾人一圈,大聲說道:“今天這事到底是誰起的頭,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們去局子裏待半年,不就是撞傷了一條腿嗎,又沒有死人,你們跟在後麵起得什麽哄,再說,就算死了人了,那又能怎麽樣,在寶新區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有我張進財擺不平的事情嘛?”
朱一銘從這家夥推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就對其很是不爽,他就坐在車裏,完全可以看見那個離車門不遠的孩子,他還用那麽大的力道開車門,可見是成心的。現在陡然聽這家夥說出張進財三個字來,他心裏暗暗一喜,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連忙衝著陳華點了點頭,示意他打開攝像機。
等陳華衝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以後,朱一銘輕拍了一下身邊的一個老者,笑著問道:“大叔,這出什麽事情了,那人是誰,說話的口氣真橫呀!”
老頭轉過頭來,看了朱一銘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人家有橫的資本,他就是我們勝利鄉的黨委書記張進財,我看今天老馮頭算是被白撞了,並且還有可能惹上更大的麻煩,唉,真是禍不單行呀!”
朱一銘聽老頭這麽一說,更是好奇心大起,這事不光牽扯到張進財,好像還有其他料,於是他掏出中華煙來遞給老頭一支,笑著說道:“大叔,你給我說說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反正看著架勢,我一時半會也走不了。”
老頭看著朱一銘手上那紅紅的煙盒,臉上立即綻開了笑容,接過煙以後,連忙放在了嘴邊,迫不及待地從衣袋裏麵掏出打火機來,啪的一聲打著了火,然後用力猛吸了一口。朱一銘見狀,也不著急,陪著老頭抽起了煙。
陳華見狀,把手中攝像機的角度對準了正在發飆的張進財,從外表上,他隻是在擺弄手中的背包而已,誰也想不到,他的包裏居然還藏著一部小型攝像機。
老頭吐出一口煙以後,鼻子迅速用力一嗅,立即又將其吸了回去,看他這嫻熟的動作,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出來了。老頭把這口煙再吐出來以後,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年青人還等著他回話呢,連忙自嘲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呀,老頭難得抽這麽好的煙,所以免不得多抽了兩口,失態了。”
朱一銘見狀,笑著說道:“沒事,沒事,你老人家隻管抽,等你過足了煙癮再說。”他說這話的同時,摸出剛才的那半包中華煙,悄悄塞進老頭的衣袋裏麵。
老頭見到朱一銘的動作以後,本還想推辭一番,可經不住那紅色煙盒的誘惑,硬忍著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