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蕾感覺到了朱一銘的傷感,她輕挽著對方的手臂,然後輕輕地在他的手腕上拍了兩下,低聲說道,走吧!
朱一銘雖然點頭答應了,但還是等到兒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他才起身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進了碧水華雲小區以後,朱一銘沒有在上樓,他輕摟著歐陽曉蕾,在其耳邊低聲說道:“等孩子放暑假,我來接你們!”
說完這話以後,兩人便深情地吻在一起,久久地沒有分開。
當朱一銘的車在歐陽曉蕾的視線中消失之際,兩顆淚珠從他俏麗的臉龐上滑落下來,無聲無息,和那一臉的微笑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微笑著落淚,究竟是幸福,還是悲傷,無人知曉。
朱一銘雖然早就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但真到了別妻離子的這一刻,他的心裏還是有種難掩的傷感。歐陽曉蕾從來對他提出個任何要求,而正是因為如此,他這才心裏才覺得格外過意不去,一直以來他都想為她們母子倆做點什麽,可就是不知該如何去做。
這其中主要還是因為怕傷了歐陽曉蕾的自尊,從她不聲不響離開恒陽那一刻起,朱一銘就知道這是一個需要他用一生去嗬護與尊重的女人。都說關心則亂,這話一點不假,正是因為對她們母子倆格外關心,朱一銘反而不知該從何處入手了。
聽了那天晚上小繼明的話以後,朱一銘從中找到了突破口。他很清楚,以歐陽曉蕾現在的收入,在經濟上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而兒子說的爺爺奶奶的話題,可能也是歐陽曉蕾一直關注的,隻不過她隻是默默地放在心裏,決不在朱一銘跟前提及。
當年,從歐陽曉蕾拒絕了朱一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隻能站在背後,永遠沒有走到台前的機會了。朱一銘雖然無力改變這樣的結局,但他可以給對方一定的彌補,比如將他們母子倆帶到父母的跟前亮個相,這從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對他們的認可了。
朱一銘之前沒有想到這個事情的重要程度,當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已經意識到了,他當然不會再讓母子倆失望的。
至於說他的父母那邊,朱一銘倒並不是太擔心的,雖說他們從小對他的要求就非常嚴格,但對於木已成舟的事情,他們也不會不接受的,況且人家為了他們兒子付出了如此之多,還給他們帶來另一個孫子,老兩口說不定還會很開心呢!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隻覺得心頭一團亂麻,但卻並不後悔。當年,他和歐陽曉蕾之間的事情並沒有誰做錯什麽,他們之間有關係甚至還在他和妻子鄭璐瑤之前。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歐陽曉蕾甚至還排在鄭璐瑤的前麵,當然這樣的觀點,朱一銘最多也就在心裏想想,這本就是一件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你非要將他搞清楚了,這等於是自尋煩惱。
回到泰方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朱一銘沒有在出去,說實話,心情很壓抑,再加上這兩天晚上和歐陽曉蕾夜夜歡歌,身體累極了。回到家以後,衝了一個澡,他便上床休息了。
在夢中,朱一銘開心地牽著歐陽曉蕾和兒子的手一起來到了恒陽的花木場。朱國良和韓春秀老兩口看見他們開心極了,忙著熱情地招待他們,隻是小繼明顯得非常拘束,讓他叫爺爺、奶奶,他卻總是開不了口,搞得朱一銘和歐陽曉蕾很是著急。就在朱一銘急得團團轉的時候,隻覺得身子一沉,他醒轉了過來。
看看周圍的環境,他才確認此刻還在泰方市湖濱山莊的家中,剛才那隻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他這個夢還額米有等到晚上,由此可見,他是多麽的迫不及待。
朱一銘看著從窗簾接縫處透進房間來的一線陽光,似乎已經不那麽刺眼了,他拿起手機,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四點多了。這一覺睡得真夠沉的,看來這兩天確實夠累。
由於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朱一銘知道不能睡得太早,否則的話,等於是找事給自己做。他拿起電話,分別給鄭璐瑤和小毛毛,以及父母打了電話,其中和妻兒聊了將近一個小時。不知是因為這段時間在東方心生愧疚,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總之,這是朱一銘非常難得地和和妻兒煲這麽長時間的電話粥。
也許是受了歐陽曉蕾和小繼明的啟發,朱一銘決定近期有空回一趟應天,好好陪陪他們母女倆。雖說市裏這邊一大攤子事情,但地球少了誰,還不是照樣轉,再說這些事情反正每天都有,隻要不是火燒眉毛的,遲個一兩天,三五日的根本沒有什麽問題。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先去了曲向強的辦公室。不管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何緊張,表麵上的文章還是要做的。作為市長去東方出差,回來以後,總歸要去市委書記那兒露一下臉,否則的話,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某種程度上來說,等於把兩人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了。
曲向強對於朱一銘的到來還是很高興的,不管怎麽說,至少從表麵上來說,對方對他這個一把手還是非常尊重的。
兩人在會客區坐定,秘書方明亮幫朱一銘泡了一杯茶,然後把曲向強的茶杯給拿了過來,這才退了出去。
曲向強端起茶杯來,輕抿了一口,然後問道:“市長,這段時間辛苦了,不知東方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我可是聽說東汽集團的人牛得很呀,我們市裏的這幾家企業的情況不是太樂觀的,恐怕很難讓人家看上眼吧!”
曲向強這話聽上去好像是幫朱一銘開脫,但你要是這樣想的話,那可就錯了。他這話大有正話反說的意思,言下之意是朱一銘有點異想天開,這樣的家底竟然想要拿下人家的發動機生產項目,這可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心中暗樂。在這之前,他就讓蔡國才暫時不要把和東方汽車集團簽訂協議的消息報到市裏,他這麽做就是想看看曲向強的態度。簽訂協議固然是好事,但實施過程才是最為關鍵的,他必須探一下書記大人的底,否則的話,誰敢保證就不會出什麽問題呢!
“謝謝書記關心,對方對我們這邊還是很感興趣的,也決定給我們一個機會,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市裏的壓力可就大了。”朱一銘看似非常隨意地說道。
曲向強聽到這話以後,心裏一愣,他還真有點不太敢相信,朱一銘竟然拿下了這個項目。在這之前,他可是做過充分了解的,這個項目可是大眾總部直接下達的任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他實在想不通朱一銘是怎麽拿得下來的。
盡管心裏有種不爽的感覺,但曲向強還是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他笑著說道:“市長,你這次可是為這事出了大力了,據我所知,拿下這項目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真是可喜可賀呀!”
曲向強的心裏很清楚,朱一銘絕不會拿這事和他開玩笑,既然如此的話,這麽大難度的項目卻最終花落泰方,不用說這一定是朱一銘的功勞,隻是他不清楚對方在東方怎麽也會有關係的,所以才刻意出言試探一番。
朱一銘當然清楚對方的用意,聽到這話以後,很是隨意地說道:“這次去東方,恰巧和東汽的老總宦竣業搭上了關係,從運輸成本的角度考慮,他們最終決定把這個發動機生產基地放在我們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