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女的修仙生涯

第六十章 瘋癲

無數的氣流衝斥著袂央腦門,不停地擠壓、亂竄、盤旋和膨脹。袂央感覺到自己的頭腦快要被炸開了,頭皮宛若被千萬支利針深深紮著,袂央大聲叫喊,抱著腦袋竟是在地麵上打滾起來。

剛剛出現在紫亦崖的烽寂都有些詫異,他往袂央行去,隻見袂央額上已然青筋冒起,否大的汗珠簌簌而落。

烽寂見狀,忽而停在離袂央十尺之外,“走火入魔?”烽寂不知袂央體內此時新注入了一道元力。

在地上掙紮的袂央,似乎發現了烽寂就在眼前,當下竟是竄了起來,以烽寂都不敢相信的速度飛向了他,烽寂一凜,但卻也沒做任何動作,而是依然站在原地。

正當袂央快要接近烽寂之時,隻見烽寂周身一股無形的氣流纏繞他的全身,袂央無法看見,但卻是可以感受得到。身子一觸碰到那氣流,袂央便是被猛地震了回去。

那是烽寂的保護屏障?

此時的袂央躺在地上,不過片刻她卻是又戰將起來,兩眼看著烽寂,眉宇間露出了驚喜,高興道:“師兄你來了!師兄我等了你十幾年,你終於來了。”說罷,竟是撲向烽寂。

烽寂眉頭一蹙,不知道袂央此時在說些什麽話,見袂央又往自己衝來,這下他竟是伸手掐著袂央脖子,冷冷道:“誰是你師兄?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烽寂雖然手上沒用多大的力氣,但此時的袂央全身皆痛,被烽寂掐著脖子,當下咳嗽得喘不過氣來,兩眼依然很是情深地望著烽寂,道:“師兄,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痕啊,你最愛的阿痕啊。”

烽寂更是一奇,低眉沉思片刻,手卻也沒有鬆開,隻是淡淡道:“我今生隻有一個師父,我師父也隻有我一個徒弟,何來師妹?你認錯人了吧?”烽寂不解,明明眼前的女子名字喚作袂央,可為何她卻自稱自己為阿痕?

袂央淚水汩汩而流,滴落在了烽寂的手背上,烽寂手心微微顫抖了一番,當下立馬鬆開了掐住袂央脖子的手。

袂央此刻眼神變得恍惚起來,呆滯地看了烽寂幾眼,緊接著狂笑道:“你忘了我嗎?你竟然忘了我?當年若不是你替我求情,怕是我早就死在了雲璣派的誅魔台上了。”

烽寂聽得糊裏糊塗,當下也不答話,袂央竟是又抱起頭來,大喊道:“我不是阿痕,我是袂央啊,前輩,前輩,別折磨我!別折磨我!”

袂央頭開始發疼,似乎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要衝破她的身體,她痛得在地上呻吟,有氣無力地說道:“前輩,放過我吧,放過我吧,隻怪我我能,無法適應你的元力......”

烽寂聽罷,四下環顧,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隻見袂央表情變得猙獰,實在是痛苦得很。

“啊,師兄!師兄!十幾年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袂央又站了起來,看著烽寂聲音有些哀戚地說道。

“不!不!我錯了,我並不是有心害你們!”袂央瘋瘋癲癲,“師兄,謝謝你,若不是你當日求師父,我也不會苟活在這紫亦崖上......”說到此處,袂央緩緩向烽寂襲來。

烽寂一愣,此刻竟也不作什麽回擋,連身上的氣流屏障也消失不見,任由袂央靠近自己。袂央走近烽寂,竟是伸出雙手,緊緊抱住烽寂,將頭埋進烽寂的胸懷,道:“師兄,今生今世,我們就不要再分離了好麽?”

烽寂一動不動,沒有將袂央推開,亦沒有將她抱住,而是雙手依然下垂,冷冷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話音一落,袂央抬起頭來,端詳了烽寂一陣子之後,神色依然瘋瘋癲癲的,“師兄,你為何要戴著一個麵具呢,怕我認出你麽?當年你俊逸瀟灑,門下好多師姐師妹都喜歡得緊呢。”

烽寂眉頭一皺,當下立馬將袂央推開,轉過身去,道:“我再說一次,你認錯人了。”

袂央一愣,烽寂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依然很是生冷,道:“你到底是誰?為何寄生在她的身體裏?”

對方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半晌,隻聽袂央又是一聲尖叫,指著烽寂大聲道:“鳥人!你怎麽又來這紫亦崖了,堂堂魔門神使為何一直往這裏跑?”

這次說話的應該是袂央本人的神識,烽寂眉毛微微一揚,眼神忽然有了些光彩,“神識沒被吞沒,自然還是有救。”他小聲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當下便向袂央走去。

“你要幹嘛?不要過來!我眼下打不過你,等我習得一生修為之後,我們再來比試!”袂央雙肩顫抖,連忙擺手。

“你體內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它試圖在吞並你,你可要堅持住了。”不知為何,烽寂會這般提醒袂央。

袂央一愣,當下連忙甩頭,盡量使自己頭腦變得清醒,但時過半晌,竟是又變得恍惚起來,嘿嘿笑道:“師兄,你就想這麽不讓我存活於世麽?”

烽寂蹙緊雙眉,眼下,對方的女子此時的神識不是袂央的了,而是那個叫阿痕的女子。

“不要!不要!前輩,我頭好痛!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能繼承你的元力。”袂央雙膝跪了下來,不停地用頭撞著地麵。

烽寂連忙製止,飛奔過去,箍住袂央雙肩,眼看袂央額頭鮮血直流,烽寂別過頭去,卻也不再看她,“我不知你是何人,但古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身體竟然對你有所抵觸,你又為何這般強求?”

“哼!”那喚作阿痕的女子冷冷一哼,“我無心害她,我隻希望她擁有我的法力,我隻是不願在這個世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但若是她受不了你的元力,今夜喪命於此,那麽你也不跟著煙消雲散了麽?”

阿痕又是一笑,緊接著又忽然一歎,“師兄你不幫我嗎?”

烽寂緩緩搖頭,道:“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師兄,你說十幾年前我救過你,可是十幾年前我隻有八歲而已,八歲的孩子又如何救你?”

對方閉口不說話,許久之後,卻聽阿痕哭了起來,哭聲悲涼,想來傷心不已。

袂央,不,應該是阿痕,她伸手輕輕撫了撫烽寂的臉龐,鬼使神差的是,烽寂也任由她摸著,這和往日冷血無情的魔門神風使,可算是大不相同。

“唉,你果然不是我師兄......日子久了,人也老了,眼睛也不是這麽的清明了。”阿痕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豆大的淚珠不停打落在衣襟上。

烽寂不答,又聽阿痕道:“袂央這孩子,我看很像當年的我,眼下,我也不希望她受折磨,但元神入體,多多少少會與她本體產生爭執。”阿痕頓了頓,抬起眼簾,怔怔地看著烽寂,道:“你能幫她嗎?”

“如何幫?”烽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他若對瀕臨生命危險的袂央置之不理,倒也是合情合理,他與袂央毫無任何感情所言,甚至可稱得上敵人。但,此刻的烽寂,卻是這般問。

阿痕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道:“我傳你一道口訣,待會她若恢複自己的意識,你就教她念,她若走火入魔,瘋瘋癲癲地四處奔走,你就想個法子將她製住。”

烽寂頷首,眼前的阿痕語氣悲涼地道:“那就多謝。”說罷,一道口訣竟似活了一般,飄入了烽寂的眉心,阿痕輕聲一歎,便是閉上雙眼,躺在了烽寂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