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寂此時麵色依然冷淡,懷中的人對他來說,似乎不是一個人似的,隻見袂央忽然又在懷裏掙紮了一下,隨即便是睜開眼來,一把將烽寂推開。
烽寂悴不及防,也不知道袂央哪來的這麽大的力氣,掙脫烽寂之後,袂央宛如著魔一般,仰天長嘯,接著便往烽寂衝去,看樣子,似乎是想與烽寂廝殺一場。
疾風不斷,烽寂連忙往後飛去,身子飄在空中,袂央本是不會騰雲駕霧,此時的她許是有阿痕前輩元力的緣由,眨眼間便飛身而起,向烽寂推掌而來。
回想之前阿痕所說的話,若是袂央一直瘋瘋癲癲的話,就得想辦法製住她,想到這裏,烽寂立馬使出栓魂索,瘋癲的袂央便覺得身子一沉,整個人便往地麵滑落下去。
袂央眼神恨恨地看著烽寂,咬牙切齒,“你要對我做什麽?你是覬覦我的元力嗎?不會讓你得逞的!”
顯然,袂央還未恢複意識,見烽寂向她走來,不停掙紮,雙肩發抖,眼神變得有些惡毒,但更多的是防禦的本能反應。
頃刻間,便見一道金色小字符從烽寂手中緩緩冒了出來,飄進了袂央的眉心,袂央身子一震,如雕像一般定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烽寂。
接著,烽寂伸手觸著袂央後背,像是在給她輸送元氣一般,袂央神色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瘋瘋癲癲,精神也不再那麽亢奮,她雙眼漸漸迷糊,轉眼便倒在了地上。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黎明將至,晨風萬裏,烽寂單手抱著雙臂,眺望著遠方,而在他的身後,躺著一個昏睡的女子。
直至初陽漸漸升起,第一抹陽光灑在袂央身上,她雙目緊閉,依然還是沒有醒來。
身前佇立的男子,他一襲白衣獵獵,不由自主轉過身去,目光落在了袂央的身上,這時,他和她一樣,皆是如此平靜。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他二人了無爭執,沒有什麽互相的廝殺,那麽,會不會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呢?
朝陽的光輝照耀在烽寂左半邊臉上的麵具上,銀白色與金色相互交織,地麵上倒影著他挺秀的影子,清風回蕩,青絲與衣袂往後飄飛。
日上三竿,紫亦崖如往日一般很是寧靜,似乎昨晚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迷迷糊糊的袂央,終於睜開了雙眼,睜眼的那一刻,陽光刺進雙眼,令她感到有些生疼,除了眼睛帶來的疼痛,全身上下猶如千斤亂石擊打過似的,痛得她每每稍微動一下,都會牽扯到筋骨,錐心刺骨的痛,緊緊地將她包裹。
她昨晚經曆阿痕元力注入,就仿佛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當烽寂的模樣映入袂央眼簾,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怎麽一回事,當下本是嚇得快要跳起來,無奈全身痛得厲害,隻能傻乎乎地呆在原處,雙眼有些發傻地看著烽寂。
“你......你怎麽又來了?”袂央怯怯一問,神色很是害怕。
烽寂聽袂央開口說話,判斷出她意識這些已然恢複正常,當下轉過身去,變回了往常那般的生疏和冷漠,“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
袂央低眉沉思,努力回想著,依依稀稀才想起昨晚了無困意之時,自己是如何走出山洞,然後又是如何聽見石壁裏封印的阿痕神識在說話,到底最後,她終於回憶到阿痕前輩的元力注入了自己的身體。
“啊!”袂央低呼一聲,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全身,然後又抬起頭來,對烽寂說道:“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是今早還是昨晚?”
“昨晚。”烽寂如實說道。
“那麽,你都知道了?”袂央蹙緊雙眉,有些焦急地等待著烽寂的答話。
烽寂並不頷首,但話音還是冷冷地道:“我知道,有一個叫做阿痕的女子,將她畢生元力傳授予你,眼下,你體內擁有著她的元力。”
“阿......阿痕前輩?”袂央瘋癲之前,並不知道那女子名喚阿痕,此時聽烽寂提起她的名字,自然覺得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她名字的?她親自予你說的嗎?”
烽寂回過頭來,冷酷的側臉,袂央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為何,此時的她心突然跳得有些厲害,連忙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她不是你們雲璣派的前輩麽?你怎麽連她名諱都不知道?”烽寂淡淡一問,眼神變得有些戲謔。
袂央搖頭,道:“我入雲璣派剛滿半年,門下的前輩,我自然不是很清楚。”她頓了頓,腦海裏立馬回蕩著那阿痕生前的哀怨,阿痕似乎對她口口聲聲的師兄很是癡情,想到這裏,袂央便道:“我和阿痕前輩接觸還不及一日,我隻知道,她的心裏一直念著一個人,就是她的師兄,但......我也不知道她的師兄是何人。”
烽寂自然不好奇雲璣派十幾年前的男女八卦,當下也不多話,沉默地站在紫亦崖邊,背對著袂央。
見烽寂不說話,袂央坐在地上,看著他挺秀而又修長的背影,白色衣衫隨風飄舞,袂央愣神了一番,而後神色變得有些尷尬地說道:“鳥人,你怎麽會又來這紫亦崖呢?”說話的語氣,不再如之前的那般飛揚跋扈,而是語氣平和,似乎,袂央不再將他視為敵人。
烽寂見袂央態度變得極好,自然是覺得有些詫異,不過他又提防起來,因為身後的這個雲璣派小弟子,雖然法術不強,但是鬼花樣倒是很多,如若放鬆警惕,她約莫會突然對自己偷襲也說不定。
於是,烽寂依然保持原來的冷酷,毫無任何表情地說道:“我路過而已。”
果然,袂央適才剛剛醞釀的好脾氣,立馬灰飛煙滅,隻聽袂央輕哼一聲,有些憤怒地說道:“路過?誰信?你當我是三歲的孩童不成?”說起這話,袂央竟是掙紮地站了起來,指著烽寂大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過來打探仙盟三派情報的吧!”
“仙盟?情報?”烽寂冷冷笑了一聲,“這麽說來,你們所謂的正道三派,今日匯聚於此?”
“你!”袂央認為烽寂本不知道此事,然而她又這般說了出來,感覺是自己泄露了仙盟行事的情報,當下後悔不已。
烽寂似乎明白袂央此刻心中所想,便道:“不用自責,你不說,我都知道。”話音語氣一轉,烽寂正色道:“沒錯,我來雲璣派,便是想來瞧瞧堂堂仙盟三派聚首,也不知道會不會很熱鬧。”
不知何時,烽寂說話,也喜歡加上了“堂堂”二字。
袂央氣得直直跺腳,氣勢洶洶地走到烽寂身旁,兩眼瞪著他道:“休想!我想,你還未走出這紫亦崖,怕是早已喪命雲璣派了。”
“要不要打個賭?”烽寂宛如來了興致。
袂央一奇,奇怪地看著烽寂,兩眼有些擔憂、又有些焦急,她往後退了一步,道:“打什麽賭?”
“就賭我敢不敢去你們雲璣派的輕離大殿,一睹你們正道風光。”
“你!”袂央氣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烽寂冷笑,“不敢嗎?”
“不賭!”袂央說出這二字,不知道是害怕雲璣派的情報被魔門之人窺探,還是擔心烽寂被仙盟三派擒住。這般莫名其妙的擔憂,袂央連自己都不清楚。
就算烽寂神通再多麽的廣大,但若是要去輕離廣場,他麵對的可是正道三大門派的人物,所謂寡不敵眾,正是這個道理。
“我不賭,我不賭了,你別去,好不好。”袂央放下之前的架子,有些懇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