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為何這麽冰?”烽寂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見烽寂醒轉,袂央還沒有回過神,感覺到手心傳來源源不斷的溫度,袂央才如夢初醒,道:“我手常年如此,縱然是炎熱的夏天都一直是冰涼的。”
烽寂臉上痛苦的神色得以緩和,他看了一眼袂央,既而雙眼微闔,說道:“換作常人在這極陽之地,應該感覺到很熱才對,而不是像你這般手心發冷。”
烽寂是像抓著一棵救命稻草握著袂央的手,兩人也沒有管那麽多,袂央聽著烽寂的言語,正想告訴烽寂關於袂央體質極陰之事。但話到嘴邊,袂央又咽下去了。
腦海裏忽然閃現出那日在簫青羽竹屋的場景,那日簫青羽端詳著袂央的玉佩,告訴她體質偏陰,日後若被人知道,有可能會招來凶險。修真的男子得到純陰或者極陰之體與之雙修,往往會修為大增。因此袂央現下還是不能說出自己體質極陰之事。
就算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會覬於自己,袂央還是不敢輕易說出。從簫青羽口中得知,白發婆婆增與袂央玉佩的目的就是掩蓋她特殊的體質。所以為了自己,袂央還是沒有說出來。
袂央低眉看著烽寂,見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手,便道:“你現下這麽熱,握著我的手想來要舒服許多吧。”
聽袂央這麽一說,烽寂身子一震,這才反應過來握著袂央的手,適才太過急切,都沒怎麽多想。
烽寂覺得有些不妥,當下想立馬鬆手,但忽然之間,隻見袂央反手將他的手握住,而且她還握上了烽寂的另一隻手。
“這樣你是不是好受一些?”袂央揚起嘴角,緩緩地說著。
烽寂怔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手間傳來的清涼卻讓他好受了不少。這上古戰場的極陽之地,倒真是將烽寂折騰得痛苦不已,好在現下有一人體質極陰,從她指間傳來道道冷息,緩解悶在烽寂心中的燥熱。
若是在平時,烽寂沒有受重傷的情況下,這裏雖是極陽之地,但對於他來說可是隨意壓製。
袂央想不通透,為何烽寂的身體對這燥熱的反應會這麽大,對於一般人來說,這裏雖是極熱,但也不該像烽寂這些痛苦難耐。難道,他的體質也是比較特殊?
“為什麽在這極陽之地,你會這麽痛苦?”袂央低聲問著,實在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烽寂遲疑了一番,兩眼看著袂央,有些黯然的眸子忽然閃現一絲寒光。袂央見狀,不由得一凜,猜想著定是烽寂不願意說,當下卻是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問。
不料烽寂淡淡說道:“說與你也無妨,反正你對我構不成什麽威脅。我生來體質特殊,木靈隻身之外,體質還是純陽。所以到了這極陽之地身體會壓抑不住經脈躁動和狂暴,換作平日這倒也不算什麽,然而今日重傷至此,靈力不足元氣大損,這極陽之地對我身體產生共鳴引起身體狂亂,我卻是無力克製了。”
袂央認認真真地聽著,心道:“原來烽寂是純陽之體,難怪會如此,等等……”袂央身子一震,那日簫青羽的話語又在耳畔邊響了起來:
“小央,想要保護好自己,就得不斷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隻有自己強大,才不會受控於人,小央明白嗎?”
“不過,若是今後袂央能尋得一個純陽之體的仙侶,那可謂是對你極為有好處的。”
找個純陽之體的仙侶……袂央鬼使神差地轉過頭看著烽寂,此時她越想越覺得羞愧不已,耳根灼熱,臉也燒得紅彤彤的。
烽寂見袂央臉紅得像個柿子,他自然不知道袂央心中所想,隻是道:“是不是受我影響,你也覺得熱了?”
“啊!”袂央心裏嗝噔一下,連忙搖頭否認,手心裏傳來烽寂的溫度,就如冬日裏的暖爐一般,袂央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咬著唇瓣,袂央還是有些尷尬,“沒有的事,我一點都不熱的。”
烽寂想要說什麽卻又沒說,任由袂央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雖然身體得到了緩解,但還是不能全然祛除周身的燥熱。他掙紮地坐了起來,袂央一奇,便見烽寂盤膝而坐,閉上雙眼,像在調息。
袂央得知烽寂在靜心打坐,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絲毫不敢打擾他。不過眼下他們的手依然緊緊拉著,仿佛袂央的那雙手是烽寂療傷的靈丹妙藥。
不到片刻,袂央覺得絲絲熱流從指間傳來,低頭看去,隻見袂央和烽寂雙手接觸之處縈繞著縷縷輕盈的淺黃色的光芒。
袂央咦了一聲,卻不敢多說話,因為她知道正在療傷打坐的人若被打擾的話
有可能會走火入魔。
袂央緊緊握著烽寂的手,靜靜等候烽寂睜開雙眼,恍惚之間,她看著烽寂有些發怔,她對這樣兩人相對而坐,毫無半分爭執的感覺很是喜歡。不過轉瞬之後她又有些清醒起來,明明眼前這人是奪了自己的秘笈,可是為何現下對他卻無法憎恨起來?反而還會為他擔心,不敢在他療傷的時候打擾他。
若是換作從前,袂央看見烽寂現下的狀況,必定會暗中偷襲,不擇手段地將秘笈奪回。但是這個時候,袂央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袂央迷惘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從何時起,她會對他的態度開始有了轉變?
絲絲淡淡的黃顏色光芒不斷擴散,隻見烽寂的眉心緊蹙,額上汗珠滾滾,身子也開始不住地顫抖著。袂央愕然,卻也不敢隨意亂動,烽寂忽然反過手來握住袂央,嘴上有些含糊地說道:“現下我將體內部分的熾熱之息傳給你,其間也包含著我的元力,可好?”
烽寂說話完全是在商量,如若喚作以前,他定是不會這般讓人有考慮和拒絕的餘地。袂央似懂非懂,道:“這樣你就會好受些嗎?”
烽寂閉著雙眼,輕輕頷首,袂央便道了聲好。二人掌心相碰,烽寂吐納調息,將體內一部分的無法泯滅的氣息傳給了袂央。袂央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反而覺得這樣的感覺很是溫暖,不由自主地,她也閉上了雙眼,悉心的接受起來。
半晌,烽寂臉色漸漸恢複正常,他收回手掌之時,竟覺得眼前一黑,便是什麽也沒有了知覺,無力地向袂央倒去。
袂央低呼一聲,慌忙之下伸手輕輕抱住烽寂,烽寂沉重的身子躺在袂央懷裏,驚得她心兒突突直跳,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周遭一時間變得安靜得很,袂央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看著懷中的烽寂,她情不自禁地又將他樓緊了些,他身上散發的溫熱,令袂央有些陶醉。果然是畏懼嚴寒的袂央很是喜歡溫暖啊,現下抱著烽寂的她竟是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一旦有這樣的想法,袂央又覺得羞愧得很,但不過片刻,她又開始看重烽寂一半邊的臉怔怔出神。懷中的烽寂睡得似乎很是安詳,仿佛他對袂央毫無半點防備之心一般。
袂央伸手撫上烽寂銀白色的麵具,暗暗道:“到底他長什麽樣?上一回我正要揭開,他卻忽然醒了,這一回若我不再偷偷看他長個什麽樣子,怕是以後都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袂央這樣想了之後,心跳又加快了不少,她的手有些顫抖起來,恨不得立馬去揭開那銀白色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