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女的修仙生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聊心事

長夜寥寥,不過天邊黎明之色也漸漸泛起,河岸上的袂央抱著雙膝,還在小聲地抽泣著。夜風吹過,袂央感覺身子有些發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小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袂央聞言,不由得一怔,坐直了身子連忙擦幹了淚水,轉過頭去才發現秦晝正在看著她。

袂央裝作沒有什麽事發生的模樣,努力地揚起嘴角,佯裝地笑了笑問道:“秦師兄,你怎地會在這裏的?”

“你讓小墨帶我們到河邊找你,我們卻沒有見得你的身影,於是各自分頭尋找起來。”見袂央雙眼紅腫,當下蹲下身,滿臉關懷地問道:“小師妹你怎麽哭過?發生何事了?”

袂央低眉,不再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話語。不多時,袂央看著手中的哀祈腰墜,鼻子又是一酸,繼而抽泣起來。

秦晝見狀,麵色一僵,他沒有料到袂央會突然如此,當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是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袂央後背,聲音輕柔,“小師妹有什麽傷心事麽?不過再怎麽心傷的事情都會隨時間而慢慢淡化的。”

回想起君莫和卿離的事情,袂央就感傷得很,適才獨自一人坐在河邊放聲大哭,那種孤獨、落空和繁雜的思緒縈繞心頭,此刻身旁突然有個人安慰自己,袂央忽然覺得一時之間有了依靠的感覺,心中微微所動,側了側身子,靠在秦晝的懷中。

“小師妹......”秦晝啞然,眼下袂央這動作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或許她真的太難受,想借一個肩膀靠靠吧,秦晝這般猜想,當下環著手臂也將袂央緊緊抱著。

“秦師兄,你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好,還是妖與妖之間的感情深?”袂央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由於哭過,這時她的聲音聽起來不似平日,有些空落落的。

秦晝一愣,他不知道袂央問這話的原因,思忖了半晌後道:“無論是人還是妖,抑或是蟲魚鳥獸,隻要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們都會有感情,而且不會有什麽區別之分。”

袂央身子微微顫抖了下,抬起頭來,紅腫的眼眸還泛著微光,她輕輕道:“是麽?我本以為人的感情最複雜,所以好想做那蟲魚鳥獸,再也不用受人間之情的苦楚。”

袂央的話令秦晝聽得發怔,心想著,這小師妹敢情是有了什麽少女心事不成,怎地從上古戰場回來之後就整天愁眉不展、優柔寡斷的?秦晝尋思琢磨著,終究還是想不通透。他幹笑了聲,輕輕拍了拍袂央後背,“小師妹長大了,喜歡多愁善感了。”

袂央擔心秦晝能看出她心中所想,當下便不敢多說下去,但是眼前的秦師兄卻給袂央一種可以傾訴的感覺,就算他是個男子,袂央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拘束。細細覺得還不能尚未確定自己的心中感覺,袂央便沒有繼續說著感情之事。

兩人三言兩語不著邊際地閑聊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困意襲來,袂央無法控製地在秦晝的懷中沉沉睡去了。

天也漸漸亮了,看著懷中熟睡的小師妹,秦晝莞爾,輕輕將她背在身上,朝前方的曲尤鎮集市走去。

秦晝將袂央背回客棧,將袂央送進她的房間,招呼她睡下之後,便關上了房門在門外守著。直到唐蕭墨和姬夜離一行人紛紛趕至客店,來到秦晝身前時,他才悠閑地靠在牆上,歪著嘴笑道:“你們竟然找了小師妹一晚上都沒找到!”

倪川穹聽罷,眉頭一蹙,言語有些衝,“那你還不是,眼下尋不得袂央,你在她和唐師妹房間門口打什麽主意?”

唐蕭墨聽了倪川穹這句話,臉都紅了起來,輕輕扯了扯倪川穹的衣角道:“川師兄,快別這樣說,我才不信秦師兄放著袂央師姐的安危不顧。”

“是啊是啊!禽獸,你應該也是剛到客棧的吧?”方不知挑起雙眉,對秦晝眨眼。

姬夜離卻幹咳一聲,神色淡然,道:“想來秦晝已經找到小師妹,我們也就不用操心了,都各自回房去。”

此話一出,唐蕭墨大喜,雙眼有了光彩在閃動,“真的嗎?”

秦晝嘿嘿笑道:“果然是大師兄眼睛最尖,小師妹在屋裏休息呢。”

聽秦晝這麽一說,唐蕭墨欣喜之下,便輕輕推門而入,門口的幾個男弟子互相對望了一眼,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唐蕭墨嬌小的身子輕手輕腳地在桌前坐下,她小心翼翼地斟了杯茶,正要打算喝上一口,便聽身後床上的袂央喚道:“小墨……”

聞言,唐蕭墨連連大口大口吃完了茶,轉過身去,睜大雙眼看著袂央道:“袂央師姐你醒了,不會是我吵著你的吧?”

袂央起身,雙膝盤坐在床上,搖頭道:“我醒了好一會兒了。”

唐蕭墨也是點了點頭,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便問道:“袂央師姐,昨晚你乘著那片樹葉去了哪裏?我後來叫上川師兄他們到石橋邊的時候,早就找不到你的身影了。”

“我……”君莫和卿離的事情再次在袂央腦海裏浮現開來,淡淡的悲傷掛在袂央的臉上。

唐蕭墨看見袂央這個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當下有些擔憂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麽?對了,我們看見的紅衣女妖和那書生又去了哪裏?”

袂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兩眼有些模糊,哀祈腰墜掛在了她的腰間上,白日裏還泛著微微的光芒。

“小墨,你真想知道嗎?”沉默了良久,袂央終於開口。

這句話落入唐蕭墨的耳際,愈發激起了她的興趣,“袂央師姐,快別賣弄關子了,你就跟我說說嘛。”

袂央歎了聲,便將昨天夜晚發生的事情詳細地給唐蕭墨說了個遍。

話語說完之後,袂央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隻見坐在桌前的唐蕭墨愣愣地聽著還不曾回過神來。

袂央喉嚨有些幹澀,便下地來到唐蕭墨身旁,兀自倒了杯茶,湊到嘴邊一飲而盡。

“小墨,小墨,你怎麽了?”見唐蕭墨遲遲沒有反應,袂央伸手輕輕推了推她。

唐蕭墨身子一震,低呼一聲之後才回過神來,緊接著淚水也不由自主地從眼中滑落。

“好生感人的一對魚妖……”唐蕭墨用袖子擦了擦淚,低眉感歎。

袂央又喝了杯茶,眼神黯然,“好在他們都轉世投胎做了一對魚兒,對他們來說或許這就是最美好的結局吧。”

“唉,要是以後能有一個男子像君莫那般待我,我也會如卿離那般待他。”唐蕭墨摸著茶壺,有些發怔。

“會有的。”袂央輕聲說了一句,兩人對坐了良久,心中的感傷也慢慢變淡。

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既而便聽見有人敲門道:“袂央,唐師妹,你們兩個好好打點一下,待得日頭上了三竿,我們就得回雲璣派了。”

聽這聲音,袂央和唐蕭墨自知是倪川穹,二人連忙應了聲之後,倪川穹也就轉身離去。

袂央緩緩站起身來,行到窗前,看著完成金色的陽光灑在街上,風暖暖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那般美好。

雲璣派的弟子們也準備回雲璣派了,袂央立在客棧門前,愣愣地看著左右的街道。客棧的掌櫃似乎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樣,竟是親自出來給雲璣派的弟子們送行。浩浩蕩蕩的雲璣派弟子祭出了飛劍,往雲璣山的方向飛去。

袂央臨走之時,走到那掌櫃身前,緩緩說道:“老板,以後你們晚上可以隨便出門了。”丟下這句話,便是祭出雲笙劍,接著一道藍光劃破天際,消失在掌櫃有些發愣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