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低著頭走著,細小的雪花打在身上,她也渾然不覺,沒走多久,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師妹,你又去等阿黑了啊?”
聽這聲音,袂央便知道是秦晝從前方走來,微微抬頭,隻見秦晝提著一個竹籃,竹籃中還安穩地放著一個青花瓷瓶。
袂央詫異,好奇地對秦晝道:“秦師兄,你這是要去哪裏?”
秦晝停下腳步,一身雲璣派冬季的門派服飾依然能襯托出他挺秀的身材,俊臉上難得表現出一絲正經,此刻認真地低聲對袂央道:“小師妹,師父差我去我們青木苑的後山竹林采集泉水和茶葉,你要不要同我去?”
秦晝話音一落,袂央不禁覺得一奇,瞪著大眼不解道:“這冰天雪地的,師父他怎麽突然想到要喝茶?他老人家平日裏不是隻喝酒的嗎?”
“這你就不知道啦!適才來了個宸極宗的弟子,師父他老人家就非要我到後山去給他弄茶葉。”秦晝一邊說著一邊笑道:“客人來訪,想必是師父他老人家不想讓旁人覺得我們青木苑太過寒磣。”
袂央嘴角有些抽搐,笑得很是不自然,聲顫顫地說道:“一杯茶都拿不出來,還要秦師兄現去采,果然還是很寒磣的......”言畢,袂央劇烈地咳嗽著,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秦晝俊臉微微一沉,道:“師父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若給我去,我可以告訴你原因。”說罷,秦晝雙眉輕揚,嘴角彎著,往後山行去,行得幾步,故意很是誘惑地對袂央道:“小師妹想不想知道原因,你若同我去,我就告訴你哦。”
“秦師兄果真喜歡吊人胃口!”袂央氣衝衝地跟了上去,拉著秦晝衣角道:“秦師兄,我就隨你去,你可不要言而無信,故意騙我同你去,到頭來卻是什麽都沒說。”
秦晝見袂央鼓起的腮幫子,不禁莞爾,他側目望著袂央,輕聲道:“你何時見過師兄我言而無信啦?”
袂央麵目一僵,將頭歪過一邊去,依舊沒好氣地說道:“秦師兄也沒許過什麽,我怎知道你是言而有信還是言而無信?”
聽自己的小師妹這麽一說,秦晝臉上洋溢著無盡的笑意,他幹笑了幾聲,神色此刻也變得有些散漫,兀自絮絮叨叨地道:“如此說來,若我沒有一絲表現的話,小師妹對我的評價想必是會跌至低穀的。”
袂央見他神叨叨的,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道:“秦師兄,那麽你且說說,師父他老人家這般做的原因。”
秦晝和袂央不停地走著,天空的飄雪同是不停地飛揚,雪地中的兩人,並肩而行,袂央才及得上秦晝的肩膀之處,不過兩人行在一起的身影倒還真是有些般配。
秦晝思索了片刻,故意裝作很是嚴肅,眉頭蹙了起來,搖頭感歎道:“誒呀呀,這是師父他老人家和宸極宗掌門易水嵐易師伯多年來結下梁子的緣故。”
聽得此處,袂央不由得停下腳步,臉上驚疑不定,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滿臉疑惑地對秦晝道:“我隻道是師父平日裏生活懶懶散散,隻覺得他是個與世無爭的人物,怎地會和宸極宗的易師伯有恩怨呢?”
秦晝見袂央如此驚訝,便是眉開眼笑,聲音變得緩和,“小師妹別驚訝,你且聽我說,後麵的估計更會讓你吃驚。”
袂央倒吸一口涼氣,心中覺得秦晝不去給人說書果真是浪費了人才。
袂央移出步子,二人繼續向前走著,秦晝繼續道:“小師妹,你可知道我們師父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什麽?什麽是喜歡的人?秦師兄你指的可是......男女之事?”袂央瞠目結舌,口張得老大,接下來便想到作風懶散的張道青拿著個酒葫蘆喝酒的樣子。怎地這般散漫的人,也會有喜歡的女子的?袂央不解。
秦晝似乎窺察到袂央心中所想,當下笑了笑道:“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男人嘛,男人也是人嘛,總會有自己心儀之人啊。”
袂央覺得秦晝說話在理,頷首道:“那倒也是。”
“師父他老人家喜歡一個女子,可誰知那宸極宗的易師伯也同師父一樣,也是喜歡那個女子,於是乎.......”
袂央吃了一驚,滿臉驚訝不減,張口道:“於是乎,師父和易師伯便成了情敵不成?”
秦晝點頭稱是,道:“沒錯,師父同易師伯從此便結下了梁子。”
“秦師兄,兩個人同時喜歡一個人也是難免之事,為何非要結下恩怨?”袂央依舊想不通透。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總之他們的梁子可是年輕的時候結下的。”秦晝摸著下巴,眼神流轉,思忖了片刻,又道:“今時今日易師伯的徒弟親自過來拜會師父,雖然恩怨在前,但也不可表現得太小見,所以師父他老人家非要我去弄什麽上好的竹林清澗。”
“竹林清澗......”袂央挑眉,不明白道:“是一道茶名?”
秦晝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那便是得到後山竹林采集冬日裏的泉水,還得采集三清洞府旁的上清茶葉,細加炮製便可。”
袂央也沒來得及去顧及什麽竹林清澗,當下托著下巴,不解道:“我很好奇師父他看上了哪位女前輩......”
秦晝搖頭,笑得很是輕柔,雪花飛揚,兩人走入了後山的竹林,道道寒風不斷,袂央卻也沒感到什麽冷,因為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好奇她師父張道青的事情。
竹林裏,雪花擦過竹葉,都會傳來清脆的沙沙之聲,秦晝忽然側臉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袂央,道:“小師妹,以我的猜測,我想師父他老人家應該喜歡......”
“誰?”袂央好奇起來,提起了嗓子,隻要想起平日裏懶懶散散的張道青心中也有喜歡的女子,袂央便覺得有些別扭,但更多的是覺得很驚喜。
“我猜嘛......”秦晝單手托著下巴,故作思索之狀,半晌之後才聽他緩緩開口道:“以我平日的觀察,我想師父他應該對鏡水湖首座葉師叔有意思。”
“啊!”袂央低呼一聲,腦海裏立馬浮現了鏡水湖首座葉衣雪的麵龐,在袂央心中她隻覺得葉衣雪平日裏不是凶巴巴就是冷冰冰的,一副冷傲的模樣,她實在想不明白,師父怎地會喜歡葉衣雪葉師叔。
秦晝見袂央吃驚不已,伸過身去拍了拍袂央的後背,笑道:“小師妹,你不會是覺得師父配不上葉師叔吧。”
袂央倒吸一口涼氣,嘴角抽動,斜眼瞥了秦晝一眼,沒好氣地道:“好像我沒說這句話吧!說這話的可是你,想來你心中就是這樣想的!”
秦晝幹咳了一聲,別過臉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鳳目望向前方,岔開話題道:“小師妹,前麵就是泉水了,我們快過去。”言畢,視線便移向了竹籃中的瓷瓶。
袂央嗯了一聲,蹲下身去,拿起青花瓷瓶抱在懷裏,仿佛生怕它打破似的。兩人走到前方的汩汩泉水旁,一時間泉水收集在青花瓷瓶裏,滿滿的一罐。
秦晝將青花瓷瓶放在竹籃裏,小心翼翼地提著竹籃,對袂央道:“再走幾步,便是三清洞府境內,我們隻要在洞府附近采集上清茶葉便可。”他想了又想,繼續道:“三清洞府未經許可是不可入內的,小師妹你可記得了?”
袂央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便隨著秦晝往三清洞府的方向快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