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洞府附近縈繞著縷縷銀色的光芒,在雪花飛揚之下,顯得更加煜煜生輝。袂央盯著這些光芒看著有些發愣,若不是秦晝在耳畔說著話,怕是袂央早已陷入了沉思。
“秦師兄,三清洞府裏住著什麽人嗎?”袂央看著三清洞府的方向,雖瞧不見洞府的入口,但也可以看見從遠處散發的銀色光芒。
秦晝本是蹲在地上采集著上清茶葉,聽袂央這般詢問,便是別過頭去,笑道:“小師妹,其實師兄我也不甚清楚,總之未經掌門許可,這三清洞府是不得隨意亂進的。”
袂央頷首,在秦晝身旁蹲下,也學著秦晝的摸樣將寒冬裏依舊生機勃勃的上清茶葉摘采到竹籃裏。小雪依舊紛紛揚揚,此刻快到黃昏時分,但四下終究是白茫茫一片,若不是光線變暗,人們興許還無法感知這暮色降臨。
兩人采集完茶葉,便打算往回走,臨走時,袂央不經意地又朝三清洞府的方向望去,模模糊糊的,袂央鬼使神差地竟是朝三清洞府行去了。忽然之間,她兩眼一直盯著銀色光芒發怔,眸光變得有些暗淡,就如被鬼魂附體,整個身子都不受自己控製。
秦晝還沒有回過頭來,整理著竹籃中的茶葉,一邊說道:“天色也不早了,小師妹,我們速速回去的好,不然師父又嫌棄我慢吞吞的了。”
見袂央沒有回應,秦晝詫異,便轉過身來,這才發現她已然朝三清洞府的方向行了數十來步。“小師妹,你去哪?”秦晝訝異,匆忙地趕到袂央身旁,拉著她的手,道:“那是三清洞府的方向,現下我們得回去,莫不是小師妹不記得路了?”
袂央兩眼無神,似乎沒有聽見秦晝的話語,雙腳不聽使喚的往前邁出步子,秦晝雙眉一蹙,眉頭滿是疑惑之色,他雙手箍住袂央雙肩,想令她不要再繼續往前走,忽而提高了嗓音有些急促地說道:“小師妹,小師妹,你怎麽了?”
袂央臉色一白,雙眼睜大,身子也顫抖了一番,仿佛如夢初醒,驚訝地張口道:“秦師兄,我這是怎麽了?”
秦晝實在感到困惑,不過現下見袂央能喚自己師兄,想來已然是回過神來了,當下便道:“小師妹,你怎地朝三清洞府走去了?”
“啊?”袂央吃了一驚,兩眼望向前方,愣愣道:“我也不知道,秦師兄我們快回去吧。”說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秦晝眉頭輕輕舒卷,也不多問,當下便放開箍住袂央雙肩的手,雙眼微闔,點頭道:“那我們快走吧,不然師父他老人家可是等急了。”
袂央嗯了一聲,二人便速速地趕回了青木苑,一路上,袂央心有餘悸,想起適才莫名其妙的舉動,她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覺得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力量正在驅使著她朝三清洞府裏靠近。
袂央在心中默念:“秦師兄都說了,未經允許不得亂闖三清洞府,這地方好生古怪,以後我還是不要來的好。”
待得二人回了青木苑,袂央便跟著秦晝去竹林清澗炮製了一番,而後兩人便朝靜明堂行去。此刻夜幕降臨,小雪也終於停下來了,秦晝和袂央一前一後地步入了靜明堂的院子,當下便傳來張道青的聲音:“秦晝,你讓為師等得花兒都謝了然後又開了。”
秦晝聞言,便立馬步走入了靜明堂的大堂之內,一邊走著一邊笑了笑,道:“師父,這竹林清澗實屬茶中上品,要炮製成此茶,自然要花費不少功夫。若是三下兩下就能泡出一盞茶來,那豈不是怠慢了宸極宗的南宮師弟?”言畢,秦晝的目光便投向坐在大堂內的南宮逸。
南宮逸挑眉看著秦晝,滿是禮貌地正想說什麽,卻見秦晝向他走去,端給他一盞茶道:“南宮師弟,這是我師父特意為你準備的竹林清澗。”
“多謝秦師兄。”南宮逸接過秦晝遞來的茶,笑了笑,繼而目光便投在了身後袂央的身上,他微微揚起嘴角,雙眼綻放著些許光芒。
袂央觸到了南宮逸的目光,當下便立馬別過臉去,躲在了秦晝的身後,又聽張道青道:“秦晝,小央,你們兩個也坐下。”
“是!”袂央和秦晝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便在南宮逸對麵的席間坐了下來。
“香而不冽,入口淡然,仿佛一襲清泉回蕩於唇齒之間。”南宮逸品了一口,讚道:“果真是好茶。”
見南宮逸誇讚,張道青嘿嘿一笑,摸出掛在腰間的酒葫蘆,當下也是喝了一口酒,“南宮師侄,你師父差你過來,不可能就是為了喝我青木苑的茶吧。”張道青不喜歡拐彎抹角,把酒入喉之後便開口問道。
南宮逸雙眉一揚,放下茶杯,臉上笑意依舊,抱拳置於自己右上側,態度虔誠,“師父他差我過來,便是要拿兩件東西給張師叔瞧瞧,也不知道張師叔買不買我師父的帳。”
秦晝和袂央聞言如此,不覺互相對望一眼,兩人都不知道南宮逸在賣什麽關子,靜明堂一時變得安靜不少,袂央和秦晝不敢說話,忽然之間,秦晝便傳音給袂央道:“小師妹,我們可以這裏說。”
袂央身子一震,驚訝了一番,繼而點了點頭,借助意念傳音給秦晝,“秦師兄,你說這南宮逸到底來裏做什麽?”
秦晝搖了搖頭,傳音道:“且看看他說的兩件東西為何。”
袂央頷首,便聽張道青咳嗽一聲,道:“三年一次,這老家夥每次都要來這招,南宮師侄,你便將那兩件東西拿出來吧。”
南宮逸眉目流轉,思忖了須臾,正色道:“這兩件東西拿出來,張師叔得要按照我師父的意思做才對,否則我也不會拿出來。”
“哈哈,南宮師侄,你師父那點伎倆我還是熟悉得很,三年前他也不是差了個師侄送了件東西來。”張道青此刻的神色倒是坦然得很。
“那便再好不過。”南宮逸說罷,緩緩起身,拿出自己的乾坤袋,意念驅動,當下便拿出了兩件東西,一件是個陶瓷罐子,而另一件是隻八角棱木盒。
這兩件東西映入張道青師徒三人眼簾,他們皆是眉頭微蹙,皆是在思索這兩件東西到底有什麽來頭。
又聽南宮逸道:“這是我師父親手所製的黯然銷魂雪膏,特意讓我送來給張師叔嚐嚐。”說得此處,南宮逸便走上前去,將手中的陶瓷罐子遞給了張道青。
張道青嘴角有些抽動,臉色很是難看,接過陶瓷罐子,輕哼一聲,道:“易水嵐這家夥倒真是惡趣味!”言畢,就要將陶瓷罐子揭開。
“張師叔,等等!”南宮逸見狀,立馬阻止道:“張師叔可知道我師父讓你做什麽?”
張道青斜眼瞥了一眼南宮逸,道:“南宮師侄,你師父既然送我這黯然銷魂雪膏,自然是想讓我在你麵前把它吃了個幹淨,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南宮逸噎了一番,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道:“師父就是此意,還望張師叔好好品嚐。”
張道青嗯了一聲,便打開了陶瓷罐子,一時間,一股怪異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靜明堂,袂央和秦晝不由得捂住了口鼻,當下隻聽袂央傳音道:“秦師兄,這是什麽怪味啊,讓人聞了好生難受!”
秦晝表情痛苦,傳音道:“這絕對是易師伯故意整蠱師父的,我想那陶瓷罐子裏裝的絕對是天下間最難吃的東西。”
袂央一怔,抬眼往張道青看去,隻見他抬起那陶瓷罐子,咚咚地喝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