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聽罷,眉頭差一點就要倒豎起來,滿是吃驚地盯著阿黑說道:“人家大黃要穿衣裳就算了,你這黑貓瞎摻合什麽呢?”
阿黑懶懶地哼了一聲,閉上雙眼,道:“我要和那隻狗穿一樣的,那樣看起來才顯得我貓爺威武,你可好生想想,那狗穿著衣衫著實醜得很,要是我穿上的話,你可知有種東西叫做襯托?”
“嗷汪——”大黃伸長著脖子叫了起來。
宴山居差點破涕大笑,定了定心神,嘴角依然有些抽動,“袂央師妹,反正阿黑身量不大,幫它裁一件衣裳也是好的。”
袂央猶豫片刻,便是沒好氣地說道:“也好,就隻一件。”
“摳門!一看就知道你是屬雞的,一毛不拔。”阿黑繼續懶洋洋地說道。
宴山居幹笑幾聲,對裁縫店老板投入目光,那老板見阿黑和大黃會說話,早已如木雕一般立在原處發神,直到宴山居喚了他幾聲,老板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既然這一貓一狗都要做衣服,也不知道要裁成什麽樣式的?”
大黃聽那老板這麽一問,於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舌頭也收了回去,目光看著宴山居,正色道:“小宴,怎麽說狗哥我都算得上雲璣派離火樓首座下的愛寵,既然要裁衣裳,那麽我就要雲璣服飾模樣的。”
“大黃,這要老板怎麽做啊?”宴山居此話一出,那阿黑兩眼睜得老圓,愣了片刻,兩隻前爪伸至空中,不停地拍著爪子道:“這蠢狗還有些腦筋,難得,丫頭,我也要雲璣服飾模樣的。”
“這......”袂央語塞,抬眼看向身前的老板,隻見他撓著後腦勺,呆愣了半晌,繼而又不停地打量著袂央和宴山居的穿著打扮。
宴山居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老板,你看它們的提議你能滿足麽?”
“能......能能......”顯然,這裁縫店的老板有些底氣不足,一邊剪裁著手中的青色布匹,一邊盯著袂央和宴山居身上的雲璣服飾,待得裁出了青色布料,他又剪裁了幾尺的白色布匹。
“既然雲璣派服飾青白相間,那麽我就裁了這兩種顏色的布料,也不知道做出來會是如何,不過我會盡力。”老板緩緩地說著。
宴山居頷首,行了一禮,道:“有勞老板。”
“哪裏的話,這生意我來,你出錢我出力,這自是應該的。”老板笑笑地說著,眼神看了一眼阿黑又看了一眼大黃,仿佛是在記著它們的身形。
“那麽,它們的衣服何時能做好?”袂央當下問了一句。
老板停頓了片刻,掐指算了算時日,又道:“明日晌午,二位便可過來取貨。眼下,還請客官付上定金半錢。”
阿黑抬起頭來,圓圓的眼睛盯著袂央,“丫頭,付錢了,趕緊的。”
此時的袂央真想狠狠地把阿黑拎起來,但當場還是克製住了這般想法,掏出些銀兩遞給那老板,老板拿了兩隻靈寵衣裳的定金之後,便笑笑地對宴山居和袂央一拜,“二位客官慢走不送。”
袂央臉微微一沉,正想說什麽,便被宴山居拉著往外行去。
待得二人走遠,那老板掂量著手中的銀兩,不停地搖頭嗔道:“這年頭真奇怪,狗和貓竟是也要有衣服穿了。”
行走在街市中,袂央回頭張望了一番,繼而側目看向宴山居,問道:“宴師兄,那阿黑和大黃的衣裳明日才做好,難不成現下我們先回雲璣派?”
“不。”宴山居緩緩搖頭,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大黃背上的絨毛,隨即又將手觸到鼻尖聞了聞,眉頭緊緊一蹙,滿是痛苦地看向袂央,“這味道,確實不怎麽地......”
“方才這蠢狗的味道差點把我熏死了。”阿黑看見宴山居此刻的神色,不由得插上了一句。
“洗洗吧,帶狗哥我去洗洗吧。”大黃伸著舌頭傻傻地盯著牽著它的宴山居,滿是乞求。
袂央頓感頭大,四下環顧,再看看此刻的天色,竟是接近黃昏,袂央微微皺眉,“既然要給大黃洗澡的話,那麽今夜我們得要找家客棧暫住一晚了。”
“隻有如此了,大黃非要在這曲尤鎮的澡堂泡澡。”
“那麽現下去尋客店?”
宴山居頷首,對袂央道:“走罷,先去找落腳的地方。”兩人便朝一家客店行去。
大黃聽聞大家要去尋客店住,一時間竟是變得無比的興奮,它滿是得意地抬頭看向袂央懷中探出腦袋的阿黑,嘿嘿直笑道:“貓兄,敢情我們這是去開房?”
“是開客房!”阿黑狠狠地回了大黃一句。
“嗷汪——開房!開房!”大黃搖著尾巴,蹦蹦跳跳的走著,宴山居差一點就要拉不住了。
“大黃悠著點兒!”宴山居輕聲斥道。
“嗷往——”一看就知道這宴山居的斥責根本不起絲毫作用。
袂央同宴山居便找了家客店,開了兩間客房之後,袂央正要回房休息,便聽宴山居道:“袂央師妹,我且帶大黃去澡堂泡澡,待會晚些再一起用食。”
袂央嗯了一聲,抱著阿黑正準備轉身,卻聽阿黑連忙道:“丫頭,放我下來!”接著它圓圓的眼睛看向宴山居,“貓爺我也要去泡澡,小宴,抱我!”
宴山居不由得怔然不已,隻見袂央將阿黑遞了過來,宴山居便將阿黑攬在了懷裏,隻聽大黃汪往直叫,“好哉好哉!貓兄,我們一起罷!”
阿黑懶洋洋地眯起雙眼,也不作答,蹭了蹭宴山居的臂彎,“走吧。”
“袂央師妹,那我們走了。”宴山居說罷,輕輕咳嗽了一聲。
袂央一個頭兩個大,看著阿黑和大黃,這兩隻靈寵均是令她沒轍,當下隻好點頭,“你們早去早回,我先回屋了。”言畢,便大步流星地上了樓閣,鑽進了自己的客房。
這家客棧的每間客房都內設一處樓台,站立在樓台上,便可觀看到曲尤鎮繁華集市的景色。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那宴山居依然還沒有回來。袂央一人行至樓台,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禁感歎道:“回想當日的曲尤鎮的夜晚,還不曾有這般熱鬧。”
恍惚之間,君莫與卿離那對魚妖的麵龐便浮現在了袂央的腦海中,看向星辰閃爍的夜空,袂央鼻子忽而覺得酸澀不已,“也不知道他們現下如何了......”
正在思忖之間,袂央倏然覺得身前襲來一陣清風,這清風竟是令她如此熟悉。袂央心中微微一沉,暗暗覺察到了什麽,連她的臉色都變了些許,不停地四下張望。
一襲白影忽閃,袂央定睛一看,隻見烽寂抱著胳膊悠然自得地出現在自己的左側,袂央低呼一聲,心中大跳,正在詫異著此時烽寂為何會出現在此,但下一刻袂央又立時想到了那鮫珠預言的那一幕,本是有些驚喜的心情忽然變得極度消沉。
袂央轉過身去,想離開此地,誰知沒走幾步,烽寂又是一閃,攔住了袂央的路。
“你......你來做什麽?”袂央側過臉去,不敢看他。
烽寂掠過柔光的冷眸盯著袂央,久久才道:“怎麽?不可以來?”
他的話音還是這麽不溫不熱,但是神色早就比往日要柔和不少,袂央心中百般糾集,兩眼看向曲尤鎮人聲熙攘的街景,冷冷地道:“你來這裏到底做什麽?”
烽寂聽她這麽一問,冷不防地回了一句,“有事問你不成麽?”
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抑著內心的五味雜陳、波濤翻湧,她此刻的聲音都變得顫顫不止,“有什麽事就問,問完就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