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女的修仙生涯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何為傷害

清風卷起地上積雪,白雪宛如柳絮席卷至茫茫夜空,漫天迷亂,轉過身去的袂央卻不見前方有什麽人影。

可是,為什麽適才那股清風竟是如此熟悉?難道,這是有時候心中最深處的思念會令人產生一些莫名的錯覺麽?

袂央雙眼定定地看著前處的雪白空地,眼神不由得變得有些失神與黯然,她會如此,想來心中有所期盼,隻不過到頭來什麽也沒有,這般落寞令得她感傷。

“差點忘了,還有正事要辦。”袂央突然意識到那齊止揚還在打著吸食雪蓉靈元的主意。袂央立馬收住心神,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聽道那齊止揚又說道:“雪蓉,你信不過我麽?”

“齊師兄,不要這樣,我不喜歡這樣。”那雪蓉這一次卻是回答得很是決絕,雪蓉把話說完,隨即便傳來一陣跑開的細碎腳步聲。

袂央心驚,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藏匿於雪堆處,探出頭去,才發現雪蓉已然跑得老遠了,留得齊止揚在原處暗自叫罵。

袂央見狀,適才焦急的心也鬆了些許,長長吐了一口氣,心道:“齊止揚啊齊止揚,好在這雪蓉不笨,否則眼下怕是你又害了一條人命了。”袂央看著遠處齊止揚的身影,忖了片刻,在心中又道:“聽說這齊止揚至今還未敗出論劍大會,想來他也擔心明日的論劍大會藏龍臥虎,否則也不會如此心急地要吸食別人的靈元。”

想到這兒,袂央心中對齊止揚的厭惡又多了好幾分,至今她還在為自己無法找個好的理由除去齊止揚而感到百般糾集。

“如若再不殺你,怕是日後你還要做出這等天道不容之事罷!”袂央在心中狠狠地念著,手中的雲笙劍在這個時候也兀自顫抖起來,仿佛也想一劍了斷了那齊止揚。

忽然之間,袂央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令她都難以置信的殺意,無盡的殺意纏繞著她的全身,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然而那齊止揚似乎沒有感受得到這股來自袂央古怪的殺意,而是有些頹喪地回去了。看著齊止揚漸漸遠去的身影,袂央恨不得飛身前去,揚劍斬下他的頭顱。

但也在這個時候,一襲清風倏然拂過,袂央恍惚之間,隻覺得那清風宛如汩汩泉水,令她整個人轉瞬變得清醒不少。

袂央身心大震,眼下不受控製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她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踉蹌。歪歪斜斜的身子,紊亂的腳步在雪地上留下了美好的印記。不多時,身子倒退之間,袂央隻覺得輕輕觸碰到了一個男子胸膛之上。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袂央頭腦“轟”的一聲炸開了,腦海之中空白一陣,此時此刻,她茫然、她糾集、她心跳,不過最多的竟是袂央無法察覺到的歡喜。

袂央立時站穩了身子,卻也不敢回頭看去。

清風依舊,地上的積雪不停地飛舞,風聲呼呼作響,這個時候的袂央,仿佛早已忘記了這宸極宗冰天雪地帶給她的寒冷。

心突突直跳,好似快要跳出了脖子眼兒,袂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生怕適才一切都是錯覺,於是她便有些擔憂又有些期盼地轉過頭去。

隻不過,那一切不是錯覺,那一襲白影映入眼簾,衣袂隨風飛舞,側臉的線條顯得極為清新和堅毅。

袂央呼吸一滯,當下退開了好幾步,她再一次頭暈目眩,心中萬般糾集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不是說好的再見,再也不見麽?

然而,為什麽兩年之後的宸極宗,這曾經訣別的兩人,又再相遇?

袂央嘴唇發抖,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顫抖,這一刻,宛如她再也不屬於自己,身子的抖動完全不聽她的使喚了。

明明當時如此決絕,明明當時那般心狠。可是為什麽眼下看見了他,她的心神竟是全然牽扯在他的身上?

本該斬斷一切,可是袂央與他的再一次相遇,她才發現,原來本以為恩斷義絕的情愫,似乎從來都沒有消失離去過。

袂央的呼吸變得極為紊亂,她聲音顫顫,盡量壓抑著心中的情感,看著對麵的男子,故作冷淡地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對麵的男子聽到袂央的話語,眼神有些發愣,不似方才那般的傲然,在這個女子麵前,他亦是同她一般,麵對彼此,終究會不知所措。

見他不回話,袂央心下又是一狠,“堂堂翼望之城神風使者,竟也對我仙盟三派的論劍大會感興趣?”

烽寂聞言,緩緩側臉看來,夜色之下,雖說光線暗淡,那是他那一張隻有畫中才有的俊臉還是完好地展現在了袂央的眼前。袂央雙眸之中,除了倒影著白衣習習的烽寂之外,還有些許盈盈淚光,閃爍不定。

再一次的相遇,袂央萬萬沒有想到相遇的地點會是在這白雪皚皚的宸極宗。

“怎麽?這裏又不是你們的雲璣派,難道我就來不得?”烽寂話音冷淡,隻不過若是有心的人,也能聽出這般冷漠的話語不過是他佯裝出來的罷了。

聽到了那久違的聲音,袂央又是一怔,神色忽而變得有些恍惚不定,腦海中匆匆閃過無數的記憶畫麵,袂央連忙收住心神,深吸一口氣。袂央低眉,看著手中沒有光彩的雲笙劍,話音狠狠地說道:“好極,那麽此刻我是否該不該為我仙盟三派驅逐魔門之人?”

話音一落,袂央全身的衣衫都隨著自己的性子變得飄飛不已,揚起手中雲笙劍,正準備向前刺去。但,手中的雲笙劍卻依然暗淡無光,若換做平日,隻要袂央運轉靈力,這雲笙劍便會藍光大盛。

可是這一回,這雲笙劍仿佛不聽袂央的使喚了,就如一柄普通長劍,一動不動地被袂央握著。

袂央眉頭緊蹙,心中翻湧的情緒變得高漲起來,怒道:“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麽?”言畢,袂央又嚐試著驅使手中的雲笙劍,隻不過依然無果。

對麵的烽寂看見此狀,不由得一愣,“你便這般想殺我?”

聞言,袂央整個人倏然變得一動不動,勝似一尊雕像,隨即又木然地點了點頭,“正魔殊途,殺你也是天經地義。”

這句話,倒像是一把利箭狠狠刺入烽寂的心間。

“想殺我也罷,隻不過,你手中的劍似乎不願。”烽寂悠然地說著,雙手捶在身側,無數雪花飛舞,他整個人好像是已然與這雪地融為了一體。

袂央心又是一沉,她其實是不想殺他的,在袂央的心中,她可是百萬個不願意殺他。但是一想到東海鮫珠所預言的那一幕,袂央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兩年之前的一刀兩斷,袂央便是不願與他再相見,那麽或許那一幕就不會發生了。

但,兩年之後的宸極宗,他們終歸還是相遇上了。

記憶之中,那鮫珠所預言的畫麵,雪山之中,袂央揚劍刺向烽寂。

雪山?雪山!

此處不正好是雪山麽?

果然,鮫珠的預言不容改變,不容改變......

想到這兒,袂央整個人就如失了魂魄,她害怕,她擔心自己真的會殺了她。慌忙之下,袂央看向手中的雲笙劍,還好,雲笙劍沒有泛起一絲光芒。袂央心一橫,立時將雲笙劍拋出了老遠。隨著雲笙劍離手,袂央一時之間就如拋掉了心中的包袱,整個人都有些無力地癱坐在了雪地上。

對麵的烽寂看到袂央如此,他的雙腳也不再聽從自己的使喚,而是情不自禁地向袂央走來。

“不要過來!”看到靠近的烽寂,袂央連忙說道。

烽寂卻毫不停下腳步,行到袂央身前,緩緩蹲下,一雙鳳目錯綜複雜地盯著袂央有些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