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極宗的早晨,天邊竟是升起和煦東陽,本是寒冷的天氣,這時間卻也變得有幾絲暖意。隻不過,風呼呼刮過之時,個中仍舊夾雜些許冰寒。
袂央抱著阿黑匆匆地朝宸極宗廣場的玄武比試台行去,這一日乃論劍大會舉行的第三日了,玄武比試台剩下的十名弟子,今日便要出局五名。想到此處,袂央多多少少都有些擔憂。
“丫頭,你是在緊張害怕?”懷裏的阿黑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袂央低眉,看著雙眼緊閉的阿黑,眉頭微微蹙起,“你如何知道我害怕?”
“嗷喵——你的心跳得這麽快,難不成是興奮嗎?”阿黑睜開圓圓的雙眼,打了一個嗬欠,一副全然沒有睡醒的模樣。
“是了,我的確是緊張得緊。”袂央一邊說著,一邊踏入了宸極宗的廣場。一入廣場,隻見四大比試台周遭都圍上了形形色色的仙盟三派弟子。眼看,比試就要開始了。
袂央很快來到了玄武比試台前,兩眼不停地張望,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麽人一般。不到片刻,隻見她蹙著的眉頭輕然舒卷開來,繼而袂央便行到一個雲璣派男弟子身旁,笑道:“川師兄,今日你來得比前兩日早了不少。”言畢,袂央就站在了倪川穹的身旁。
聽見袂央的話語,倪川穹卻也不笑,依舊有些板著臉的神色,他雙手抱著九曲劍,話語有些冷然,“今日的比試要比往日激烈得多,我不敢大意,自然是起得早些。”
袂央頷首,目光看向玄武比試台,這時,那負責玄武比試台的考官慢悠悠地行至比試台中央,他敲了一聲銅鑼,又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道:“論劍大會,即將開始,請昨日餘下的十名玄武比試台弟子做好準備。昨日的比試結束之後,那十位弟子亦是抽好了簽,今日規則同往日相差不遠,按著竹簽上的號數,依次從小到大兩兩做對手比試吧。”
“還好我抽到的不是七。”袂央揚起嘴角,自言自語地說著,這句話落入倪川穹耳裏,他竟是有些不悅,冷哼一聲後不服氣地說道:“我抽的是第八號,你不願抽到七,想來是不想和我一同比試,可對?”
“川師兄,我們皆是青木苑弟子,師承同一個師父,幹嘛老是想著要同我比試?”袂央終於說出了這幾年來的疑問。
倪川穹又是冷哼一聲,看了袂央一眼,隨即又別過頭去,冷不防地說道:“隻不過是想知道你修為有多深。”
“在一旁看著我比試,還不是照樣知道我修為如何。”袂央幾乎不理解倪川穹是什麽意思。
倪川穹搖頭,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我之間誰要厲害點。”
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氣,聳了聳雙肩,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麽。
兩人一陣沉默不語,玄武比試台上那考官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現下,還請第一號弟子同第二號弟子上台比試,時限一炷香,點到即止便可,勿要過激相博,更不可亂傷及他人性命。”
考官話音一落,袂央一時間變得嚴肅了幾分,她屏住心神,隨手一揮,雲笙劍徒然從身後滑出,輕盈地懸浮在袂央身前。眾人隻見一道耀眼藍光閃過,玄武台上立即多了一個衣著雲璣派服飾的女弟子。
袂央昨日抽到的簽是為第二號,因此今日的論劍比試,她被排在了第一場。台上的袂央和雲笙劍皆是吸引了台下眾弟子的目光,有人互相交頭接耳起來,相互議論:
“誒?這不就是昨日那半柱香之內完勝的雲璣派師妹麽?”
“是啊,昨日我還沒怎麽瞧清她使了什麽法術,她的對手便輕易倒下了。”
“年紀輕輕,修為如此,實在難得。”
“難得,難得,的確難得。人生得美,修為也不差,若是同她結為仙侶,那可是我千百輩子修來的福分。”
“呸!省省吧,就你那模樣還配得上她?少在這裏做春秋大夢!”
“咳咳,不說了不說了,比試快開始了。”
然而,玄武比試台上,除了考官和袂央之外,卻不見袂央的對手上場。台下眾弟子又是一陣議論,眾人你瞧我、我瞧你,均是為那袂央的對手還未出現而感到好奇。
下一刻,一道白芒忽現,雙劍光芒閃閃,一個男弟子的身影立時出現在了袂央的身前。
“他......他是......”袂央看著麵前的男弟子,身心大震,“這不是齊止揚麽?他竟然也是在這玄武台比試的?這幾日我作何沒有留意到?”袂央正在詫異,滿臉迷茫和疑惑互相交織著。不過,這兩日袂央每每上台比試結束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卻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觀察其他玄武台弟子的比試。
這沒有留意到齊止揚也在這玄武台一事,想來也是袂央大意,也算得上情理之中。
看著齊止揚,那夜齊止揚欺騙幻星閣弟子環兒同他雙修一事便浮現在袂央的腦海裏。憑著環兒對他的信任,他私欲泛起,趁環兒不備之時就吸食了她的靈元,令得她而今變作一具幹屍。
想到這兒,袂央的怒氣不打一處來,她的雙眸,也在這個時候升起了異樣的仇視。
“宸極宗弟子齊止揚,現下同師妹請教。”對麵的齊止揚緩緩開口,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隻不過在袂央眼裏,他的形態舉止皆是醜態罷了。
袂央重重地哼了一聲,抱劍回了一禮,有些嘲諷地說道:“還請齊師兄好好賜教了!”話剛說完,袂央兩指一豎,雲笙劍藍光斑斕無比,無數光華從尖端源源不斷地流出,整個玄武台上忽然之間便被絲絲光芒籠罩。
齊止揚見狀,雙眉一揚,他打量著袂央,神色又是驚喜又是豔羨,更多的卻是一些邪惡的私念。
“師妹好修為!”齊止揚輕笑一聲,當下亦是祭出了自己手中的雙劍,他轉身在空中躍起,眨眼之間便快速地朝袂央襲來。
袂央看著飛來的齊止揚,一時間心中竟是浮出了這個念頭:“齊止揚啊齊止揚,上天有眼,讓今日你我在玄武台上碰見了,想起環兒,想起昨夜差點被你害了的雪蓉,今兒你就好好瞧著,看我如何收拾你!”
袂央雙眉緊蹙,神色生冷,握緊手中的雲笙劍,輕喝一聲,快速地刺向緊緊逼來的齊止揚。
“鏗鏘!”隻聽一聲兵刃既接聲響,電光火石之間,齊止揚的雙劍同袂央的雲笙劍互相碰撞,兩股靈力交觸,頓時激起周遭空氣,整個玄武台轟轟顫抖,動蕩不已。
齊止揚與袂央互相拚著各自的靈力,袂央緊握雲笙劍的手亦是不肯放鬆,她咬緊皓齒,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齊止揚,心道:“齊止揚,我恨不得殺了你才是!”
麵前的齊止揚自然不知道袂央心中在想著什麽,他兩眼有些發神地看著袂央,卻是笑意連連,兩人互相抵.製各自的長劍之時,那齊止揚有些厚顏無恥地輕聲對袂央說道:“師妹生得真美,隻可惜之前從未見過,可惜,可惜啊。”
聽罷,袂央怒火中燒,這幾日對這齊止揚的厭惡以及憤恨也在這個時候得意爆發開來。忽然,袂央周身氣浪翻湧,一股無形的強大氣息出自她的全身,“砰砰砰”三聲連響,那齊止揚竟是被袂央震得往後退去。
“啊!”台下的弟子也在這時低呼開來,紛紛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瞧著台上的袂央。
然而袂央的全身,縈繞的氣浪不似仙門法術,而是猶如無盡的烏雲。她周遭的黑色之氣愈發匯聚,袂央發絲飛舞,整個人立即逼向齊止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