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快就過去,袂央安然地在烽寂的懷中睡了一晚。
待得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袂央發現烽寂仍舊保持著昨晚輕摟著她的姿勢。
看見烽寂這般,袂央心中情愫再次湧動,她心兒此刻熱熱的,暖暖的,緩緩勾起唇角,對烽寂關切地問道:“累嗎?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番,我現下可不似昨夜那樣恐懼了。”
聽見袂央輕柔的話音響起,烽寂卻也隻是揚起笑意,眉宇溫柔地搖頭。
袂央抿嘴一笑,昨夜夢中帶給她心中的傷痛,在早上的時候已經漸漸變淡了不少,她學會了釋懷,但也不代表她就可以放下仇恨。至於報仇一事,袂央無論如何都要去實現的。
低眉思忖,感受著清涼的晨風透過窗戶穿進屋中,發絲輕輕飛舞,床幔隨風搖擺,這樣的感覺,袂央很是喜歡。
沉思得片刻,隻聽屋外傳來一絲咳嗽,袂央和烽寂聽到響動,當下紛紛看向門外,這時間,隻見門外立著璃夢煙與墨焰,除了他們二人,還有貓爺阿黑。
“嘖嘖,你們兩個還真是舍不得分離呀。”墨焰雙手叉著腰,態度顯得極為悠閑,雙眼眯起看著此刻烽寂抱著袂央,略帶些許醋意地說道。
烽寂本是想鬆開袂央,畢竟是璃夢煙這個長輩在前,作為年輕人多多少少也要有個樣子。但是聽見墨焰那麽一說,烽寂反而還更加摟緊袂央些,慢悠悠地看著墨焰道:“你這是在羨慕嗎?”
“啊哈哈哈。”璃夢煙看見烽寂有些痞子模樣的語氣,此刻再也忍不住地笑將起來。
阿黑見狀,圓溜溜的身子一躍,飛快地飛上了屋中的木桌,它懶洋洋地趴了下去,怪聲怪氣地說道:“我說璃閣主,好歹你也是冥淵閣閣主,堂堂冥淵閣閣主啊,有點形象好嗎?怎地可以如此隨意在年輕人麵前肆無忌憚地大笑?”
原來,阿黑還是這麽喜歡潑璃夢煙的冷水,以前如此,現下也是如此。
璃夢煙聽見阿黑如此數落自己,她這時豈能會鎮定自如,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這阿黑本來就給璃夢煙很不好的印象,除此之外,往日裏阿黑還經常與璃夢煙唱反調,所以眼下那璃夢煙聽到阿黑這般說自己,她又怎能放過它?
“臭貓!你再說小心我將你的嘴給封住!”璃夢煙咬牙切齒,左手緩緩舉了起來,一道墨色的光焰在她手中纏繞。
看到璃夢煙想給阿黑重重一擊的模樣,袂央不禁吃驚起來,連忙失聲叫道:“婆婆,你這是要做什麽?”
“哼!”隻聽璃夢煙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微微抬起下巴,盯著那桌上顯得有些無措的阿黑,帶著不少恐嚇意味地說道:“我還能做什麽?我自然是要好好教訓這隻大黑貓!”
“嗷喵——你終於忍不住了!想來你一直很想把貓爺我給解決掉,可對?”阿黑說完,竟是毫不在乎地打了一個嗬欠,露出了粉色的小舌頭,看它此刻悠閑的神色,的確令人覺得欠揍不已。
“怎麽?堂堂貓爺會怕我不成?”璃夢煙一邊說著,一邊舉著手中匯聚而成的墨色光焰,慢搖搖地走向桌上的阿黑。
“嗷喵——”阿黑伸著脖子長長地叫了一聲,說道:“你來啊!你過來啊!貓爺我豈會怕你?”說罷,阿黑站立了起來,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了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隻大黑貓在害怕。
“你有種就站著不要動!”璃夢煙看見阿黑四肢有些站立不穩,連忙恐嚇帶著威脅性地說道。
阿黑看見璃夢煙絲毫沒有收手的樣子,當下道:“嗷喵——麵對著種和命這兩個棘手的選擇時,貓爺我常常在想,到底什麽最重要。無奈我這小小的腦袋裏哪裏會思慮這麽深奧的東西,但是呢,我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命重要吧,有種沒種,也不重要啦!”
阿黑把話說完,再次伸長著脖子道:“嗷喵——有本事來捉我啊!”言畢,這隻大黑貓竟是飛身一跳,跳到了袂央的床榻邊。
璃夢煙見狀,不以為然地笑道:“哈哈,你以為你逃到丫頭身旁我就不敢為難你?臭貓,你想錯了,等著受死吧!”
見璃夢煙氣勢洶洶地走來,手上的光焰不停跳轉,阿黑全身的絨毛竟是都立了起來。
站在門旁的墨焰強忍著心中的笑意,臉上或許是由於憋著笑意的緣故,使得他的神色變得有些扭曲猙獰,略顯古怪。
而床榻上的烽寂和袂央也是在一旁看著,同墨焰一樣,他二人全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臭丫頭,貓爺有難,你也不幫我,竟是這樣在看我的熱鬧,還算什麽朋友?”阿黑看見袂央無動於衷,絲毫不護自己,滿臉不平地憤憤說道。
“嘿嘿。”袂央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床榻邊的阿黑,很沒心腸地說道:“是麽?誰讓你惹到婆婆了?你平日囂張得很,倒不如這一回讓我婆婆好好收拾你,破破你的銳氣!”
“嗷喵——悲天憫人矣!想我貓爺今日竟會落得如此地步,悲哀啊悲哀,我真的為我自己悲哀!”說到這兒,阿黑滿眼噴火地看了袂央一眼,又道:“丫頭,臭丫頭,我更為你感到悲哀,悲哀啊!”
聞言如此,袂央輕輕瞥了阿黑一眼,嘴角抽動,不冷不熱地說道:“是嗎?那麽眼下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袂央話音一落,連忙給阿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阿黑婆婆璃夢煙的“魔爪”已然離阿黑不遠了。
待得阿黑會意過來,它立時側頭看向走來的璃夢煙,很是慌忙地阻止道:“老太婆!哦不,璃閣主,閣主啊!我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這多傷感情啊,是不是?”
“呸!誰與你有感情?臭貓,吃我一記吧!”言及此處,她再次抬起手臂,眼神流轉之間,頓了頓後繼續道:“你不說有沒有種不重要嗎?命最重要可對?”
阿黑聽罷,以為事情可以得以好轉,連忙點頭猶如小雞琢米,“對啊對啊!我就是這樣認為的,命都沒有了,拿種來做什麽是吧?”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變得安靜不已,默,無盡的沉默,特別是屋中的烽寂與墨焰的表情神色變得極為的古怪。
“這麽說,你是想保命了?”璃夢煙雙眉一挑,對著阿黑問道。
阿黑又是重重地點頭,“沒錯,貓爺我正是此意,怎麽?璃閣主,你應該會放過我一命吧?嘿嘿。”
璃夢煙眉頭微蹙,故意裝作正在思忖的模樣,過得片刻後又笑笑地說道:“放你一條命可以,既然你不看重有沒有種,倒不如將你閹了!”
“啊!”袂央脫口驚呼一聲。
“嗷喵——”隨即傳來了阿黑長長的呼喚,“不要啊!不要啊!”
“哈哈哈,貓爺你是不是怕了啊?”門前依舊站著的墨焰彎腰笑了起來,表情神色顯得極為誇張,完全沒有一絲同情。
“貓爺保重。”烽寂神色倒是淡然,但也無不看出他嘴角微微有些抽動。
見眾人沒有為自己求情的模樣,阿黑仰天長嘯,“嗷喵——你們這群沒有良心的人類!怎地如此狠心,怎地可以這般對我?”
“這可是你自找的。”璃夢煙說罷,連忙將手揮了下去。
下一刻,隻聽“嗷喵”一聲,光芒閃爍之後,就再也聽不見阿黑的叫喚。
這時,袂央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她失聲驚道:“阿黑!阿黑!你還好嗎?”看著有些模糊的光芒還未散去,袂央連忙尋找著阿黑圓溜溜的身子,可是找了又找,還是沒有找到。
袂央終於有些慌了,很是著急地說道:“婆婆,阿黑呢?你真不會是把它......把它給劈了吧。”袂央試探性地問著,滿臉焦急,又開始自責道:“都是我不對,方才我應該護住它的。”
“袂央,璃閣主的那一招怕是你想護住也護不住。”烽寂輕輕地說著,手也很是柔意地拍了拍袂央的後背。
光芒散去,墨焰和璃夢煙也變得有些納悶起來,因為他們四下尋找了一番阿黑,卻不料在這屋子裏全然不見阿黑的蹤影。
“也就是說,阿黑它......真的被......”袂央咬著唇瓣,臉上的自責之情仍未退去。
“臭貓!真是不堪一擊。”璃夢煙不屑地說了一聲,走回桌前,緩緩坐下,兀自倒茶喝。
墨焰此刻還是不放棄在屋中四下環視,但依然如方才的結果一樣,還是未瞧得見阿黑的半隻貓影。
“想來貓爺真的是被閣主碎屍萬段了吧。”墨焰話音極慢地把話說完後,自己又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袂央聞言,立馬有些不悅地說道:“墨焰,你那烏鴉嘴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嘿嘿,我這也是猜測,猜測而已。”墨焰笑意連連,不忘討好袂央。
這阿黑到底是去了哪裏了,該不會真的被璃夢煙給“劈”了吧,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袂央的心中,令她擔憂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