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不盡,幻星閣廣場上人來人往,眾人都忙著各自手頭的事情,半晌之後,烽寂,袂央,墨焰和秦晝四人也將杯碗給擺放好了。
隻聽廣場之外傳來一陣一陣的騙炮聲響,袂央眾人放眼望去,便看到一行衣著雪白狐裘鬥篷的弟子走入廣場,他們背負著雙劍,身前為首的卻是一個一身紅衣的中年男人。
袂央看著他們的裝束,頓時知道了他們便是宸極宗的弟子。
隨即隻聽墨焰傳音道:“你看那宸極宗的掌門,一把年紀了,竟還一直穿著大紅衣裳,卻也不會害臊!”
秦晝聽墨焰這麽一說,不由得想笑,但是為了不引起人發覺,他隻好憋著笑容,傳音回應道:“這宸極宗掌門易水嵐不是一直都這樣麽?你又不是沒見過。”
“我就是看不慣一個男人穿這麽豔,主要是與他那形象不配!”墨焰不禁又傳音說了一句。
這是烽寂傳音道:“你不是隻對女人感興趣麽?至於什麽男人穿什麽模樣的衣服,又何必管這麽多?”
“若是焚琴穀穀主陰九渺那樣的打扮穿著,我倒是沒什麽意見,但這紅衣穿在這宸極宗易水嵐的身上,還真讓我一陣毛骨悚然。”墨焰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但內心卻是萬千厭惡。
幾人傳音著,那天欒居士竟是走了出來,目光看向易水嵐迎了上去。
“易掌門,幾年不見,向來可好?”天欒居士雙手抱拳,對易水嵐道。
“天欒居士還是一如當年,颯爽英姿。”易水嵐唇角勾著笑意,同是抱拳道:“恭賀天欒居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易掌門還真客氣,快請上座。”天欒居士話音淡然,但也能聽出他心中的喜悅。
袂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易水嵐的身上,想起當年易水嵐口口聲聲誣陷著袂央是殺死宸極宗弟子齊止揚,隻要想到這個,一番莫名的恨意竟是由衷升起。不過轉瞬之後,袂央心下一歎,搖頭心道:“我這又是在做什麽?事情都過去了,我若是一直記恨,心中怨氣淤積過多,照簫青羽大叔的話來說,那可是要入了魔障,這樣可不好。”
輕輕呼了一口氣,袂央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待得易水嵐坐在貴賓席上之後,隨即而來的竟是雲璣派的弟子。
青白相間的門派服飾,十幾名弟子負劍踏入幻星閣廣場,這次為首的竟是青乾真人,袂央一震,想不到這青乾真人也會親自出山,本以為會是派上幾個首座過來,但事實上還是青乾真人親自來了。
定睛打量著雲璣派的十幾名弟子,袂央竟然發現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除開姬夜離,還有方不知和倪川穹,而倪川穹的身旁則是當年那個活潑亂跳的唐蕭墨,隻不過比起過去,這時所見的唐蕭墨,竟是長得豐腴了不少。袂央心跳莫名地加速起來,隨即繼續尋找著熟悉的麵孔,下一刻,雲璣派離火樓宴山居的麵龐便映入了袂央的眼簾。
過去種種,眾多回憶,毫不受控製地浮現在了腦海中,袂央有些無法平靜,想起當年自己在誅魔台受刑之時,那倪川穹、方不知、唐蕭墨和宴山居四人曾經為她求過情,而且也因此受過門規處置。
前陣子碰到倪川穹和姬夜離,袂央還未有這種深深的痛楚,但眼下在這等大場景中再遇上他們,袂央對他們的愧疚之感不斷襲向全身。
隻不過袂央的目光再次落在姬夜離身上的時候,袂央真想衝過去,對姬夜離問道:“大師兄,那日的空生琉璃幻滅鏡到底是和意思?”隻不過這樣的念頭轉瞬即逝,袂央自然還記得自己到這幻星閣是做什麽來的。
“雲璣派的也來了,左護法,有沒有你認識的人?”墨焰傳音之後,袂央聽到之時不由得全身顫了顫。
秦晝先是一陣沉默,而後才傳音回應道:“有,而且不止一個。”
“那麽,你莫要為了之前的人際關係而壞了這次的大事。”墨焰又補了一句。
秦晝聽罷,微微一愣,話音帶著笑意道:“右護法,你倒真是小看我了,我豈會不知輕重?”
“那便好,那便好。”
烽寂在這時傳音道:“左護法做事,在我看來都極為佩服。”
秦晝搖頭一笑,“神風使這又是高看我了。”
“秦師兄,你謙虛個什麽?眼下莫要說這些,還是好好想想我們如何觀察這局勢吧,也不知道白總管他們現下怎麽樣了。”袂央不禁傳音道。
“小師妹說的是,我們還是做正事要緊。”
四人頓時斂了斂眉,收住心神,往青乾真人一行人看去,他們看見青乾真人也在易水嵐身旁緩緩坐下,而雲璣派的弟子則是坐在身後。
看著姬夜離淡如止水的神色,袂央的心緒又難免變得不平靜起來,那日空生琉璃幻滅鏡所展現出了幻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姬夜離為何要那麽做?
若當時烽寂和袂央沒有誤入冰淵,若當時烽寂真的因為袂央的一劍而死去,也不知道袂央會不會記恨姬夜離一生一世。
“青乾掌門,難得看見你出山,前幾年我宸極宗舉辦論劍大會的時候,也不見你移駕前往。
然而這回天欒居士壽辰,你竟然出山,由此可見,天欒居士的麵子可真是大得很呢。”正在袂央有些出神的時候,耳畔邊傳來了易水嵐的聲音。
袂央回過神來,又聽青乾真人話音平淡地說道:“易掌門真是說笑了,上一次論劍大會我沒前往宸極宗,不過是當時事務纏身,況且由首座帶著隊伍前往,那也和我帶領著隊伍無甚兩樣。”
“哦?”易水嵐雙眉一揚,道:“那麽,也不知道今後我的壽宴,也不知道青乾掌門會不會賞臉蒞臨我們宸極宗?”
此話一出,天欒居士不由得道:“易掌門,這話還用得著問嗎?青乾掌門自然會去,我們仙盟三派掌門難得一聚,你也就莫提當年之事了。”
“天欒居士所言甚是,算我太過小氣了。”言畢,易水嵐笑了幾聲。
聽到這兒,墨焰不由得傳音給袂央他們三人,“這易水嵐還真是做作,我的蒼天,作何我就是看不慣他?”
秦晝在這時傳音道:“你看不慣人家就不看罷,還是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墨焰隻好不再多言,接下來的時日,仙盟三派的掌門隻是若有若無地聊些寒暄的話語,而半晌之後,又有好幾個小門派的掌門到訪,一一前來為幻星閣閣主天欒居士賀壽。
前來賀壽的客人紛紛入座之後,除去幾個有名氣的掌門位列前席之外,其餘的弟子之類的人物就圍坐在八仙桌旁,準備就餐。
卻也在這個時候,方才那使喚袂央他們的幻星閣女弟子出現在袂央四人的身後,“你們四個,過來。”
聽見她的聲音,袂央四人立時轉過身去,同聲問道:“師姐有何事吩咐?”
“快隨我到後院去端菜,將菜肴上桌。此刻人手緊得很,見你們無事,我便過來使喚你們,到時候可別隨便到執事那兒告我把你們當苦力使。”那女弟子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向前。
袂央他們緊跟其後,墨焰不由得抱怨地傳音道:“哎喲,明明就是把我們當苦力使喚啊,這女人......可惜就是醜了點,若要有點麵相,待得事情辦完之後,我或許還會收了她。”
袂央,烽寂和秦晝聽罷,皆是不語,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