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老頭兒的帶領下,幾個人果真到了湖邊,然後上了那艘小船。
寧夏沒坐過船,無論是輪船還是小船,第一次坐船的感覺還是挺新鮮挺好玩的。但是沒過多久,她就覺得有點害怕了。此刻坐的小船是需要人劃槳的,劃槳的時候,由於劃槳的那個人,身子要用力,會要搖擺身體影響到小船的平衡,讓小船在水中來回的晃。這晃來晃去的,沒多會兒就將寧夏晃暈了。
唐鏡在一邊看到寧夏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心裏邊直慶幸,幸好沒吃飯,若不然這樣這丫頭非得將腸子都吐出來。
這時候天色已經是黃昏,寧夏看到本來在陽光下閃著粼光,清澈淡綠的湖水,慢慢的變成陰沉的墨綠,前方還是茫茫不見岸的水麵,心裏有些發怵了。她不知道唐鏡到底要來做什麽,為什麽帶上她到這裏?
此時他們已經離岸邊有五六裏地的距離了,都幾乎看不到岸,隻見茫茫的湖水一片。那個老頭兒停下漿,不再劃船了。
螞蚱這時候解開他一直挎著的那個包袱,裏麵是一套女人的衣服,絕對落後的款式,可是此時絕對有用。天快黑了,涼風也就上來了,加上在湖麵上陰濕氣又重,滲涼滲涼的,寧夏早就凍得雞皮疙瘩一層層的。蚱蜢將衣服拿出來後,寧夏二話沒說就接過來穿上。
此時,什麽時尚時髦的,都是靠後站的,保暖才是第一位的。穿上厚衣服後,寧夏暖和了,心裏也就稍微舒坦了。
唐鏡爬到船沿往水中看著,然後問著那個老頭兒,“確定是這裏嗎?”
老頭兒也在往水裏瞧著,半天之後才有些猶豫的說,“應該是吧。那麽些個年頭了,我也不確定了。這些年湖水少了,連續好幾年來找這個地兒,都找不對。就記得湖水像當年那麽多的時候,我是劃了多少漿到的這裏,然後將那東西扔下去的。今天的湖水應該和那一年的水位差不多,就算不是這裏,也遠不到哪兒去了。我下水去看看。”
唐鏡急忙阻止,“別!等一下!”說完他的一隻手像腰裏抹去,另一隻手卻抓住寧夏的。等他那隻手從腰裏抹了個東西出來,寧夏就看到一道亮光閃過,然後食指上一涼,等她覺出疼來的時候,唐鏡已經將她直冒鮮血的手拿到湖麵那邊,將她的血全都滴到湖水裏去。
寧夏做夢也沒想到唐鏡會割破她的手指,十指連心啊,這會兒被割破了,那疼就像小刀直接紮到心口上的。差一點她就急了,想把唐鏡一把推到湖水裏去。還沒等她發狠呢,唐鏡開口說話了,“丫頭借你點血,辟辟邪!”
寧夏差點氣死,這就是唐鏡帶她到這裏來的目的嗎?想放她的血辟邪?他可真是缺德透了。寧夏眼睜睜的看著唐鏡擠著她的傷口,本來血已經不怎麽流了,他還是愣擠,逼的又有很多血從寧夏的傷口流出來。痛得寧夏身子都在哆嗦,淚水差點都成河了。嘴裏大罵唐鏡是個心狠的人渣。
唐鏡隻當沒聽見寧夏的罵聲,他該怎麽著還怎麽著。
一項很維護寧夏的蚱蜢,這次也沒有站在寧夏這邊,反而說,“那些水裏不幹淨的東西,都會被這處子血吸引過來,到時候我們能對付得了嗎?”
唐鏡臉色凝重的說,“沒問題。”他轉而對那個老頭兒說,“虎爺,等會兒您的速度要快點,要是那個大東西被吸引來了,我們就全完蛋了。”
那個老頭兒此時正脫著鞋子和衣服,準備下水,聽到唐鏡的話,點點頭。還說,“要是俺遲遲上不來,你們就趕緊走,俺這老頭兒活到這歲數也算是夠了,你要是有個什麽,俺對不起一直厚待俺們家的將軍……”一席話讓寧夏聽出有幾分壯士惜別的味道了,她也顧不得疼了,心裏被這個虎爺嘴裏所說的將軍吸引注意力。一時間有點懵,這個將軍是多大的官啊,能被稱為將軍的人,如何的了不起,就不用言說了。
寧夏之前一直就疑惑唐鏡的身份,這一刻倏然間想起她在華寶軒看到過的唐鏡的年輕時候的那些照片,先別說她看到的那些照片上儒雅的美男子就是唐鏡了,這會兒沒什麽心思計較唐鏡是前世今世的,隻說照片上那些背景,那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雄偉的門前石獅子……
這時,唐鏡聲音裏滿含愧疚的接話道,“虎爺言重了,是我讓虎爺受苦了,我相信我爺爺會暗中保護我們,我們都會沒事的!”
虎爺點點頭,那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他已經做好下水的準備,那瘦骨嶙峋的身子,讓寧夏看到了都覺得特別心疼,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卻被唐鏡攛掇著去水下冒險做什麽事,寧夏頓時覺得唐鏡不但是可惡了,還是可恨,這心腸也忒狠了吧。
“上來了。”虎爺這時大聲喊了一嗓子,寧夏一驚,不知道虎爺說的是什麽上來了,低頭往水麵望去,隻看到湖水麵已經在開始泛著水花和漩渦紋,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從水下迅速的遊向水麵。
“蚱蜢你來劃船!”唐鏡也如臨大敵似的喊了一嗓子,蚱蜢早就坐到了船尾雙手握緊了船槳,聽到唐鏡的喊聲,幾下重力後,船兒已經劃出去數米,虎爺在蚱蜢停下船的時候,就利落的跳下水。
唐鏡再吩咐蚱蜢將船轉向,向回劃,回在他們剛才停過的位置。等船停下來,蚱蜢就從他帶著的包袱裏,取出一個袋子,裏麵也不知道裝了些個什麽,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了,寧夏即使和唐鏡離得很近,這會兒也隻能看到他的輪廓,看不到表情了。
蚱蜢從那包袱裏拿出的袋子裏到底裝的什麽,寧夏也根本分辨不清楚,隻是嗅到一股很其刺激的味道,有點酒味,又有點腥臭。她嫌惡這刺激的味道,本能的捂住鼻子,才抑製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蚱蜢的動作相當利索,抓著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一把連著一把往水麵撒去。之後,寧夏即使在暗黑中也能看到白色的水浪濺起,還有什麽東西不停的撞擊著船身似的,導致船身開始不穩,開始左右搖晃。寧夏心裏害怕,可是這情景下也隻能咬牙鎮定。
唐鏡喊了她一嗓子,“寧夏快點趴到船艙裏。”
寧夏聽著唐鏡的喊聲,急忙就勢趴在船艙裏,唐鏡和蚱蜢則一左一右,分別緊握著船槳,拚命保持船身的平衡。
寧夏趴在船艙裏身子貼著船板,對船底下的動靜感覺就更真切了。感覺似乎有很多東西在狠狠的撞向船底,發出“砰砰”的聲音,撞得寧夏都有些心口像是被木棒敲打似的,心慌的像是心髒隨時都炸裂似的……
不止這些,船身還在不停的搖晃中,明明他們是在沒有深浪的淡水湖,現在給寧夏的感覺卻像是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一葉小舟在浪濤裏倍受風浪的摧殘蹂躪,隨時都有可能船毀人亡。
寧夏真是被嚇得半死,她前世死掉時是意外,幾乎在還沒怎麽清醒的情況下,人就死掉了,根本就不像現在這樣身處危險中,無法得知生或死的概率。人通常都有這樣現象,活的好好的,或者會輕生自殘,但是遇到危險,性命不保的時候,求生的欲望卻會相當的強,即使明知求生無望,也會憑著全力奢求著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