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24章 胡老四要動真格兒的

屋子裏靜了下來,一時間都沒人說話。

胡老四似乎在想著什麽,又或者是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兒,隻是裝樣子皺著眉頭思考著,因為我看他不時的還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我爺爺先說道:“賣金條的事兒,我知道,他們找我跟你二叔說的。”

“什麽時候賣的?”我問道。

“有四五天了吧。”爺爺歎了口氣,說道:“咱們家,咱們家也賣了一根兒。”

我一聽這話,差點兒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有些生氣的焦急說道:“咱們家也缺錢花麽,那麽多錢啊!”

大概是我的嗓門太高了吧?原本在屋子裏做著針線活兒的娘說道:“銀樂,那金條是我做主非要賣掉一塊兒的,怎麽跟你爺爺說話呢你?”說著話,娘掀開簾子從裏頭走了出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娘,爺爺,我……不是,反正……”我幹著急卻也沒辦法,本來嘛,我怎麽可以對爺爺生氣且大嗓門兒說話呢,這還是娘在家裏,要換做是爹在跟前兒,早大耳刮子呼扇過來了。我悶悶不樂的說道:“娘,咱們家不是不缺錢麽,幹啥還得賣金條啊?”

“還不是因為你啊?哼!”娘冷哼了一聲,說道:“原本都答應人家媒人了,說年前就給你訂婚,柳貴生兩口子還說讓你們今年就結婚呢,那不得花錢麽,本來家裏的錢也夠了,誰知道你們惹了這麽大事兒,這不,錢都得砸進去,不賣金條哪有錢給你娶媳婦兒啊?”

“啊?”我傻眼了,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這也太快了些吧?看來咱小夥子人品確實不錯,柳貴生兩口子巴不得趕緊把閨女嫁給咱,柳雅文巴不得趕緊做俺媳婦兒呢。

陳金在旁邊兒立刻大呼小叫起來:“哎呀,好事兒好事兒,銀樂你小子得請客啊,咱們這幫人你還真就領先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兄弟們說說,看怎麽收拾你。”

“別想那好事兒了,現在八字也沒一撇了。”我娘瞪了陳金一眼,然後生氣的對我說道:“你們一出事兒,柳貴生那邊兒就跟媒人說再等等,生怕你被判刑住了監獄,舍不得讓閨女等,現在你倒是出來了,可名聲壞了,人家樂意不樂意招你做女婿還不一定呢。”

我心裏咯噔一下,奶奶的,可別真因為這個,娶不到柳雅文做媳婦兒啊。這很有可能的,那個年代裏,別說你住過監獄,你就是被派出所抓過罰過錢,你的名聲也就臭了,有閨女的家裏對這些都很避諱的,一般都不樂意把閨女嫁給有過這類情況的男孩子。

“大牛家的,回屋去。”爺爺淡淡的說道。

娘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沒說出來,點頭哎了一聲,回裏屋去了。

“老四,說說吧,這金條都賣了,該咋辦?”爺爺很平靜的看著胡老四。

我和陳金倆人也不敢說話了,大概這就是做長輩的威嚴吧,爺爺隻是很平靜的說話,很平靜的表情,卻讓我們心都提了起來,有點兒害怕他。咱這裏說句不該說的,您想想,雖然我爺爺平時脾氣不怎麽大,可在村裏威望高,許多人都怕我爺爺,難道僅僅是因為怕我爹或者是怕我二叔的緣故麽?不,換個角度想想,能教育出我爹這樣一個上過戰場打過仗、我二叔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您說,我爺爺這個當爹的,恐怕也不是什麽善茬吧?

原本還在抽著煙袋想事情的胡老四,終於不抽煙了,將煙鍋磕了幾下,很認真的說道:“恐怕,要出大事兒了,唉。”

“出啥大事兒,會咋樣?”我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眼神兒還時不時看看我爺爺。

胡老四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

“操!”我在心裏罵了一聲,坐我旁邊兒的陳金八成也在心裏罵呢,瞧著小子齜牙咧嘴的瞪著胡老四那熊樣。

若非我爺爺在跟前兒呢,我和陳金倆人指不定怎麽譏諷胡老四呢。

這不是扯淡麽?動不動就是不知道,那你就別說出來嚇唬人啊,這家夥弄的雷聲這麽大,好想要下大暴雨了似的,純粹是擾亂民心嘛。

爺爺怔了一下,似乎也對胡老四的話很不滿意,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總要提前做些準備的,老四,你是行家,在這方麵懂得多,這些日子就勞累下你這把老骨頭吧,有啥力氣活兒,需要年輕人跑個腿兒的,你就盡管喊銀樂他們。”

“哎,放心吧趙大哥,拚了這把老骨頭,我也得護著村裏的太平日子。”胡老四沒有一點兒雄心壯誌的樣子,隻是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走了,先回去準備東西了,銀樂,陳金啊,你們倆跟我去吧,有啥事兒也好幫個手。”

我和陳金原本不想去的,可爺爺在一旁平靜的看著呢,我們倆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幾句客套話說完,胡老四向外走去,我和陳金垂頭喪氣滿心不願的跟在後麵,表情像是被逼著去給鬼子挖工事蓋炮樓的良民。

不過出了我們家那條巷子後,我和陳金立馬原形畢露,一左一右把胡老四給夾在中間兒,一邊兒走著,一邊兒問胡老四到底要幹啥去,有沒有把握,能不能保證,要是沒辦法咱就說實話,咱也不用去做那無用功,另想他法便是。

奶奶的黑蛇精和黃狼子精咱還不是照樣給幹掉了麽,也沒讓你胡老四出什麽力,而且你胡老四每次說的神乎其神,到最後邪物也沒那麽玄乎的厲害。

最重要的是,我們對你胡老四的能力,實在不敢恭維,實在是不放心啊。

胡老四並沒有因為我們倆的鄙夷以及挖苦而生氣,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而且胡老四也知道,這也不能全怪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是狗臉,說翻就翻,畢竟您是職業神棍,可許多這類按說屬於您專業之內的事情,問起來您卻一問三不知,那是很丟臉,很失水準地,那是要砸牌子地……

不滿歸不滿,我和陳金還是要跟著胡老四去他家裏的,還是要聽從他的幫他出力的,第一是爺爺吩咐了的,第二嘛,能拔膿就是好膏藥,好歹人家胡老四還是專業人士呢,咱倒是想找個更專業的,那也得有不是?

等到了胡老四的家裏後,一進院子,我的心裏那股煩躁氣就平靜了許多,很奇怪的感覺。看看陳金,這小子也是滿臉疑惑,不過想來應該是這種感覺很舒服的緣故吧,陳金也沒說話,隻是和我對視一眼,跟著胡老四進了屋。

胡老四讓我們幫他把屋子裏拾掇拾掇,這事兒好辦,年輕人就是能出力氣,能幹活兒。

三下五除二,很快屋子裏拾掇出來了,那些幹了的符咒什麽都給他放在了一起,胡老四往那一遝符紙上壓了磚,然後招呼我們搬桌子置香爐,設神壇、殺雞放血……

一應齊備之後,我和陳金不禁奇怪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擺在屋子裏正門前的神壇,果然夠專業啊!

香爐擺中間,燭台放兩邊;張張符紙齊擺開,銅錢數枚顯正麵。

一碗清水,一碗雞血,桃木劍上挽紅線;一撮短香,一遝黃紙,三個跪墊鋪壇前。

胡老四黃袍加身,蓋帽扣頭,帽前一輪八卦圖,陰陽魚透著正氣。隻見胡老四走著大八字步像個唱戲的似的走到桌後,抬手拿起手裏的一卷布,刷拉一聲拉開,原來是一副畫,上麵畫著一個背著劍的老頭兒,隻見那老頭兒須發飄飄,淩然神仙,道袍鼓動,似禦風而行,仙風道骨,讓人一看這下不禁發出讚歎,真人也!

將畫掛在牆上,胡老四走回桌前,扭頭對著畫像跪下,嘀嘀咕咕的念叨起來,好像是什麽:“祖師爺在上,第不知道幾十代徒孫給您磕頭了,求您保佑我,賜予我力量吧,我是胡老四……我上有老下有小…...”

好吧,我承認我是在扯淡呢,因為我根本就記不清楚當時胡老四嘀咕了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哎,銀樂,還真像那麽回事兒哎,有意思,有意思……”陳金好奇的都有些興奮了,拉著我站在邊兒上,“你說這胡老四會不會請出來比白狐子精還厲害的老妖怪啊?看這樣子,胡老四還真要動真格兒了。”

我不屑的看著胡老四在那兒獨自很是專心的嘀咕著禱告念咒,側身踮腳捂著陳金的耳朵小聲說道:“屁個真格兒的,胡老四八成是做給咱倆看呢,唬唬咱們,省的一直小瞧人家,我現在有點兒後悔整天夾槍帶棒說人家了,這麽大歲數了也不容易,咱倆還真夠孫子的。”

“嗯,是的喊胡老四叫爺爺了。”陳金很認真的說道。

“操!”我用胳膊肘撞了下陳金,這小子怎麽說話老是答非所問呢。

“別動,專心些。”陳金不再和我玩笑,“這次要是真有什麽祖師爺顯靈了,咱還得學點兒本事呢。”

我一想也是,活到老學到老,多一項本領總沒有壞處的。也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看胡老四在那裏跳大神兒了。

哦,不不,胡老四那不是跳大神兒,人家那是玩兒真的道家法術呢,雖然胡老四玩兒的不熟,是個半把刀,不過絕對正宗,並非其他那些神婆什麽的專門兒設壇請些亂七八糟的妖邪之物上身,然後出來嚇唬人。

胡老四碎碎念完畢,起身,很標準的叩首行禮,閉目,嘴皮子嘟噥了幾下,然後猛然睜眼,隻見雙目炯炯有神,眼裏神光湛然,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劍,在桌子前抬步舞起劍來,還真就舞得像模像樣。以前還真就沒看出來,胡老四這老身板竟然還有功夫底子呢,不然也練不出這麽標準這麽有氣勢的劍法來。

——————————

本想著再多碼點兒字出來,一並上傳的,可是實在是頭昏腦脹,擔心再強撐著碼下去,質量也不達標啊!算了就這些吧,也等不到十二點之後更新了,趕緊更新了去睡覺,好歹,也算是咱沒斷更啊!唉~~~

謝謝大家對短刀的祝福和關心,今天身體略有好轉,估計明天應該就可以碼出更多的字來了!

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