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09章 除夕之夜

年三十兒了。

即便是在前一日,村裏遭受了龍卷風的襲擊,承受了從未經曆過的巨大災難,不過村裏除了那些直接受到傷害的家庭之外,其他各家各戶已經從災難中恢複過來了,畢竟過年不同於往常啊!

三十兒下午的時候,村裏各家各戶的門上已經貼滿了對聯,紅紅火火,喜氣洋洋,街道上扯滿了吊掛,福春二字處處可見。

午飯剛過,村子四周的田地裏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這是村民去上墳祭拜逝者的習俗,每年大年三十兒下午,家家戶戶都要去祖墳上拜祖燒紙,放上幾掛鞭炮,點上幾個二踢腳。

從墳地回來之後,我們一幫年輕人立刻就聚集在了一起,到一塊兒打牌喝酒,當然得玩兒幾把小錢了,過年嘛,您說是不?

其實說真的,人越長越大,漸漸的就沒有了童年時對於過年的無比熱愛,在心底裏多少次的期盼著年關來臨,可以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還可以痛快的玩兒啊耍啊……人長到二十來歲的時候,過年,無非就是沒有大人管束,可以隨意的喝酒打牌而已,真正意義上來講,貌似過年……也沒什麽吧?

打了一下午的牌,然後回家點鞭炮,二叔兩口子也過來我們家,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除夕夜的餃子,順帶著喝些小酒……

若是往常年,除夕的晚上,又該打牌玩耍,玩兒到夜裏兩點多才回家的。

不過今年我可不會和他們一塊兒打牌玩兒了,我除夕的晚上,要去找柳雅文嘮嗑去,牽手去,親嘴兒去……

定了親的人,真的是牛哄哄的啊!得意洋洋的和兄弟們招呼一聲:“俺去找媳婦兒了!”然後在他們一幫人極其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向前街西頭走去。

我這位新女婿登門,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大舅哥大舅嫂自然要熱情迎接,一番客套話之後,我道明來意,於是乎丈母娘樂嗬嗬的把羞答答的閨女給叫了出來,讓她跟我一塊兒出去玩兒,大過年的,一直在家裏也悶得慌不是?去吧,和女婿一塊兒轉轉,到廟上看看,在村裏轉轉,除夕的晚上,十字街上紅火著呢……其實就是樂意我們倆人多交流交流感情,隻要不提前造人就行。

除夕夜,村中的街燈難得的全都大開著,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把大街小巷照的是猶如白晝。

我和柳雅文一路溜達著走到了十字街上,卻意外的發現,十字街上冷冷清清,除了那奶奶廟的廟門敞開著,裏麵香煙繚繞,燭火搖曳之外,隻有兩位老太太守在裏麵,沒精打采的嘮著磕,就連那供桌上,也隻是擺了一碗供肉而已,香爐中插著稀稀疏疏的幾根兒香,沒有粗香……

這和往常年的紅火勁兒截然不同,換做以往,大年除夕夜,十字大街上絕對是人頭攢動,紅紅火火,敲鑼打鼓放鞭炮。奶奶廟門口張燈結彩不說,裏麵更是紅紅綠綠裝扮一新,大紅的蠟燭最少得點上幾十支,供桌上瓜果肉類的供物得有個七八碗,香爐裏插滿了粗大的香,最高的能有一米多高呢……前來上供的人是絡繹不絕,還得排著隊等候,廟裏頭人滿為患,擁擠不堪。

這就奇怪了啊,敗落的也忒快了點兒吧?

我和柳雅文雖然感覺奇怪,可畢竟沒什麽好看的了,隻好順著二道街一路溜達著往村東走去。偶爾也能碰上些拎著筐子提著籃子上供的老太太們和一些老娘們兒小媳婦兒,隻是她們上供的去處,卻現則了其他廟宇,很少有往十字街上去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沒有那些新鮮好玩兒的事情可以看,我和柳雅文心裏頭也是甜絲絲,美滋滋的,咱們倆出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看戲啊,是為了……倆人親熱親熱,在一塊兒說會兒話那就美的不得了了。

幹脆,這麽冷的天兒在街上溜達著也沒啥意思,我提議和柳雅文一起去我們家坐會兒,柳雅文猶猶豫豫,我一個勁兒的要求,柳雅文隻好半推般就,被我拉著小手往家裏走去。

我承認,當時我心裏真的起了*,自己有個小屋呢,要是倆人在屋子裏親親熱熱的聊會兒天,自然免不了要親親嘴兒,摸摸手,摟抱摟抱,一想起來我就渾身發熱,口幹舌燥……把持不住。

可一想到大過年的帶著媳婦兒回到家了,總得讓媳婦兒和未來的婆婆嘮嗑啊,我心裏就涼了半截兒,唉,等結婚後再解饞吧。

柳雅文顯然不明白為什麽我的臉上一會兒浮現出狡詐陰險無恥的笑容,一會兒就有頹喪起來,不過她好像有些意識到我在想些什麽,於是心裏就有些發慌,她兩隻小手攥在一起,低著頭一路跟著我,穿著一件兒可以當外套的小紅夾襖,兩根兒大辮子垂在胸前,臉蛋在燈光的映射下,紅彤彤的,跟倆熟透了的大蘋果似的,嬌豔欲滴……

走到東渠邊兒的時候,本應該直接往左轉向北,向家裏走去的,可柳雅文卻突然停住,說道:“咦,銀樂,你快看,那幫老太太們在胡老四家門口幹啥呢?”

我扭頭一看,可不是嘛,銅鎖娘那幫老太太果然在胡老四家門口竊竊私語,不時的往胡老四家裏頭看上幾眼,銅鎖娘被圍在中間,看來許老太太掛掉之後,銅鎖娘已經是眾位老太太們的領袖了。

“胡老四家裏出事兒了麽?”我自言自語道,然後一拉柳雅文,“走,看看去。”

“別啊,有什麽好看的?”柳雅文拉扯住我,不讓我去。

我納悶兒了,不就是去看看麽?我說道:“看看唄,你還害羞啊?”

“不是,我是怕,怕你惹事兒,你老是惹事兒……”柳雅文撅起了小嘴兒。

“嗬嗬。”我樂了,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道:“成成,咱不去,咱就在這兒看看。”

過了一會兒,那幫老太太們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麽,在銅鎖娘的帶領下,向胡老四家中走去,我心想,難道胡老四不知道這幫老太太們已經殺到了家門口麽?幹嘛這麽大會兒也不出來啊?

老太太們湧入了胡老四家中,我這邊兒可就站不住了,立刻不由分說,拉著柳雅文往胡老四家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隔著柵欄門往裏邊兒一看,那幫老太太們已經進屋裏了,我輕手輕腳的把柵欄門推開一道容得下一個人的寬逢,側身鑽了進去,然後招呼著柳雅文也進來。

柳雅文有些忸怩猶豫不決,不過在我的堅持下,也隻好小心翼翼的從門縫間走入了胡老四家中。

因為大過年的,所以屋裏院裏的燈都亮著呢,街道上也時不時有人說說笑笑的路過,所以我和柳雅文這樣鬼鬼祟祟的樣子讓人看見了不好,我們倆輕手輕腳的走到最東側的窗戶底下,這兒正好在大榆樹的陰影裏,不細看絕對發現不了我們倆。

大概您要問了,幹嘛不直接去屋裏啊?你和胡老四那麽熟,又不在意那幫老太太們,何必這麽鬼鬼祟祟的?

是啊,我是不在意啊,可問題是我跟著柳雅文呢,人家姑娘家還沒成為娘們兒呢,肯定不樂意和那幫無敵的老太太們來個麵對麵,更何況,自己的未婚夫和這幫老太太們可是有很大的怨氣呢。

所以考慮到柳雅文的心思,我隻好出此下策了。

我很好奇這幫老太太們到底有什麽事兒,讓她們如此興師動眾的跑到胡老四家裏來?興師問罪還是有所相求呢?

柳雅文這小丫頭似乎對於這種偷聽別人談話的事兒很感興趣,感覺很刺激吧,所以很是緊張的捏著我的手,大氣不敢出,卻滿臉透著興奮,彎腰抬頭,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戶口。

聽了會兒屋子裏的談話,我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奶奶的,原來是這麽個事兒啊!我拉著柳雅文就往外走去,柳雅文低聲掙著說道:“等會兒啊,再聽聽……”

“聽什麽聽啊?還不如聽我跟你說呢,這事兒我都知道。”我得意的笑著,頓覺麵子上很足很足。

“真的?哦對呀,聽說你和胡老四走的很近呢。”柳雅文嘟噥了兩句,起身跟著我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我聽了柳雅文這句話差點兒沒摔個跟頭,奶奶的,看來咱在村裏還真是出名了啊,不過這名聲可不怎麽好,和神棍胡老四經常混在一起,沒出息!我靠!真不知道我那丈母娘和老丈人心裏怎麽想啊?

走到街上之後,我們倆順著東渠邊兒溜達著往北走去,柳雅文迫不及待的催促我趕緊跟她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心裏那個美啊,感覺特虛榮的樣子,不急不緩的講了起來。

那幫老太太們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否要去胡老四家中,是因為她們都做夢了,做了相同的夢,一位白胡子老頭兒給她們托夢了,那老頭兒拄著龍拐,頭上還長著龍角,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吹胡子瞪眼的就把這些老太太們給訓斥了一頓,警告她們不要整天亂拜神,要拜真神,自從六三年發大水之後,龍王爺來到這兒年年保佑村裏風調雨順,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竟然隻在村裏拜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拜真神那還了得?今年這龍卷風就是個教訓,回頭趕緊去南河堤水泵房西側那棵大柳樹前頭蓋一座龍王廟,讓老龍王在這裏有個歇腳的地兒,不然的話,龍王爺還會發怒的……

幾位老太太做了夢之後,第二天一合計,喲,咱們都做了同樣的夢啊,感情這事兒是真的了,那位托夢的老爺子,八成就是老龍王,咱們得建廟,建龍王廟……可建龍王廟的話,那就得看風水,把廟建的四平八穩,坐哪兒個方向朝哪個方向,這都得有講究嘛。

這就不得不求人家胡老四了,人家可是十裏八鄉有了名氣的陰陽仙,看風水驅邪怪,降妖除魔那是職業的高手。況且,這位老龍王,可不是一般的小仙兒,那是大神,這幫老太太們讓老龍王在夢裏頭一頓斥責,哪兒還敢跟老龍王套話啊?老龍王一生氣就要了許老太太的命,還是等老龍王消消氣兒之後,再套個近乎吧。

所以,還得找人家胡老四去跟老龍王說道說道,胡老四是專家嘛。

之所以我聽了之後就想笑,是因為我不用想就知道,那鑽到老太太們夢裏的假扮老龍王的白胡子老頭兒,一準兒是老太歲裝的,這是它應承了人家老蛟的事兒,能不做到麽?當然了,老太歲選擇的這些個人物還是完全正確的,也隻有去給這幫老太太們托夢,才會起到決定性的效果。這幫老太太是幹啥的?職業迷信信仰者,迷信的忠實“飯死”,她們得到了“老龍王”的暗示,肯定會堅決的去貫徹老龍王的思想,保證完成任務。

當然了,老太歲的事兒,我沒有告訴柳雅文,一個姑娘家家的,讓她知道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兒不好,以後整日裏疑神疑鬼的,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娶一位一輩子隻知道求神拜廟的娘們兒。

不過邪事兒的存在,是村裏所有人都清楚了的事兒,如果我堅決說沒有邪事兒的話,那柳雅文也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我對柳雅文講這些的時候,就故意講成了風水的問題,把我們那天掘了斬蛇碑,導致村南穴口大開,水氣與北風相衝撞,直接造成了龍卷風……至於這個托夢的事兒嘛,那是胡老四用道術搞的鬼,胡老四想建個廟壓住村南的穴口,可又沒錢,隻好讓這幫老太太們負責集資建廟了。

這麽一講,柳雅文就信了個七七八八,她覺得胡老四很聰明,要知道,這幫老太太在村裏號召集資的話,那是八成沒問題的。信仰迷信的,自然會屁顛兒屁顛兒的掏錢出力,不信仰的人,也不會為了省這麽點兒小錢,而與這些無敵的老太太們結下梁子,誰都清楚,這幫老太太的麵子不能駁,不然的話,哼哼,沒完!

柳雅文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哼,就是你們這幫人愛惹事兒,你看罷村裏人害的,唉……以後你可別惹事兒了,萬一你要是出了事兒,我可怎麽辦啊?”

“怕守寡了?”我嘿嘿笑著打趣道。

“去你的吧,誰稀罕你!”柳雅文脖子一揚,撅起了小嘴兒。

那模樣勾的我真想馬上抱住她狠狠的親上一會兒,然後鹹豬手大動,在她身上摸兩把……問題是,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斷,唉,這大過年的、大冷天的,人們晚上怎麽都愛在街上亂溜達呢?當電燈泡的感覺很好麽?

於是我心急火燎的帶著柳雅文去了我們家,打算大動幹戈。

結果回到家之後,我娘高興的合不攏嘴兒,立馬把未過門兒的媳婦兒叫到了堂屋裏,讓媳婦兒陪著自己嘮嗑兒,擀皮兒包餃子……

我在一旁幹瞪眼沒招,隻能陪著笑臉很是“開心”的在一旁幫忙。

柳雅文心裏麵兒肯定知道我不樂意,所以她時不時就會抽沒人注意的機會,偷偷的瞅我幾眼,然後幸災樂禍的笑,笑……

當柳雅文扭捏著喊了一聲娘的時候,可把俺娘給樂壞了,哎哎的連身答應著,把個柳雅文答應的臉都紅透了,想說啥都說不出來了。

俺娘就問她有啥話說吧。

柳雅文羞答答了半天,感情就問了句鹹不鹹淡不淡的話:“娘,大年三十兒呢,您怎麽沒出去燒香啊?”

我差點兒沒噴出來,柳雅文怎麽問出這麽個問題來?急忙插嘴道:“哪兒那麽多事兒啊……”

“去去,插什麽話!”俺娘立刻堵住了我的嘴,笑眯眯的對柳雅文說道:“文兒啊,等過了門兒到咱們家,可別提這茬事兒,你爹和你爺爺可不待見去廟裏頭燒香磕頭的事兒,咱家不用信那個的,祖上有福萌罩著呢,啥神仙咱都不用孝敬……”

“哦,那敢情好……”柳雅文喜笑顏開的點頭,看來在家中也是厭倦了母親整日裏要孝敬這個膜拜那個的。

婆媳倆又開始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跟親母女倆似的。

我在旁邊納悶兒啊,看來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喜歡嘮一些有的沒的……還好,從這一點上看的出來,將來婆媳倆能處到一塊兒去。

……

嘮叨起來,時間就過的飛快了,當然,對於我來說,這段時間簡直是在煎熬,比過了一年還要長的時間啊。

十一點的時候,爹終於從外麵串門兒回來了,一見柳雅文在呢,而且和娘正在聊的親切呢,爹就埋怨起來:“這都幾點了,你個死婆娘,也不看看時間,讓雅文兒熬這麽深的夜啊?”

娘這才明白過來,夜深了,趕緊招呼我把雅文送走。

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話,之後我就和柳雅文一起走出了家門。

街道上行人已經稀少,等走出了巷子,我立刻迫不及待的摟住雅文親了一會兒,這才有些舍不得的把柳雅文送了回去。

往回走的時候,我專門兒找到常雲亮家,把正在打牌的陳金給喊了出來,把今晚上在胡老四家聽到的話跟他說了一遍,陳金也樂嗬的不行,覺得這可真是有趣兒,該不會是村裏所有的廟宇,都是這麽來的吧?改天讓老太歲再幫幫忙,讓這幫老太太們把我們倆也供起來,那豈不是很有麵子麽?

我說別扯淡了,看來龍王廟是必然要建起來了,咱們就等著大年初二的時候,看看黑龍洞的老蛟,是如何除去村中的邪氣兒吧,等這一切辦妥了,咱們就算是徹底安省下來了。

說話間,劉賓也跑了出來,聽了我的話之後,劉賓詫異的說道:“那真是老太歲假扮的老龍王麽?興許還真是黑龍洞的老蛟呢,我琢磨著,這個老蛟不會是個好東西……”

陳金說:“賓子,我覺得老蛟這東西還不錯,不要因為人家幫不上你的忙,就說人家壞好不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劉賓猶豫了半晌,說道:“你們想想,假如真的是老蛟給老太太們托夢說了那些話,那就是承認了它管著風調雨順的事兒,可咱們村兒真就是年年風調雨順了麽?要真是它管著這條河,它還是個好東西,那為什麽每逢三年,一到夏天,河裏必然要淹死一個小孩子?”

我和陳金倆人都愣住了,可不是嘛,村北的牤牛河往東流出一裏多遠之後,就在村子的東北角和滏陽河融合到了一起,就在那個角落處,每三年,必然要淹死一個小孩子。

按說靠著河岸的村子,偶爾河裏淹死一個人,那也不算稀奇,可萬一這種情況有了規律的話,那就蹊蹺了不是?

劉賓說的話,不無道理,既然老蛟有這麽大的能耐,占據了整條滏陽河的所有水靈氣兒,那它在滏陽河,就應該是說一不二的龍頭老大,既然如此,這淹死孩子的事兒,如果並非巧合的話,那就和它一定有關係,起碼,它得知道其中原因吧?

想到這裏,我招手說道:“走,上胡老四家去,讓老太歲去問個明白!”

“對,問問去,將來咱們還得有孩子呢,守著河邊兒呢,總不能不讓孩子遊泳去!”陳金想的很遠。

於是三個人商量著往胡老四家走去。

等到了胡老四家門口的時候,隻見院子裏的燈亮著,屋裏的燈已經熄滅了,人家胡老四都已經睡覺了,是啊,這都過了零點,已經是大年初一了。

我和陳金倆人一琢磨,得,不找胡老四,幹脆直接找老太歲得了,咱們來這裏就不是找胡老四,而是找老太歲嘛。

於是三人從柵欄門跳了進去,直接走到了地窖旁邊。

老太歲依然窩在那個深深的地窖裏頭,我們仨這次沒有下去,在上麵輕微的喚了幾聲,老太歲就很詭異的出現在了院子裏,像是從地低下突然鑽出來似的,問我們啥事兒。

我們仨並沒有因為老太歲出現的突然和詭異而感覺吃驚和害怕,畢竟已經習慣了,而且知道老太歲不是人,有點兒非常的表現也屬正常嘛。直截了當的把心裏的疑惑跟老太歲講了一遍。

老太歲想了想說道:“這事兒我還真不清楚,畢竟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我也一直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明天你們問胡老四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事兒絕對不是老蛟幹的,它不是那種東西。”

“哦,那您的意思是,這事兒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原因的,是麽?”我問道。

“是有點兒怪,回頭我也問問老蛟,看是怎麽回事兒。”老太歲點頭說道。

得,沒什麽確切的答案,那隻有明兒個再說了,明兒個說不說,也不算打緊,反正還在冬天呢,距夏天還早著呢,說起來,這又是一個三年了啊!如果真的事有蹊蹺的話,今年夏天,河裏又得死個孩子,唉。

暫且不管,就等正月初二的晚上,看老蛟如何除去村中邪氣吧,興許,老蛟的這一舉動,會震懾八方邪物,以後任何邪物再不敢進我們村兒禍害人呢。

從胡老四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再過兩個小時,村裏人都該起床了,在我們這兒的農村,淩晨早起,天不亮在院中點燃一堆篝火,叫做烤歲,一歲過去了啊!

點燃了篝火,煮上餃子,餃子熟了,盛到碗裏,先別吃。得在院子裏點燃一掛鞭炮,然後點上幾個二踢腳,響亮點兒!鞭炮點完了,這才可以吃餃子。

吃完了餃子,那就得去磕頭拜年了,先是自己一姓家的長輩們,上門兒磕頭,然後是村中關係不錯的鄰裏街坊,輩分比較大的,都得磕頭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的淩晨四點多鍾,村裏的大街小巷就跟趕集似的,那個人來人往,人頭攢動……

一地一風俗,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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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貌似我的腰部和腿部剛剛針灸好了沒三天......因為農忙,又開始疼痛了,繼續針灸~~~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過幾日之後的大農忙到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