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陣陣,電閃雷鳴,龍吟虎嘯之聲震徹長空。
夜空繼續向下壓來,越壓越低,真真是觸手可及了,空氣似乎被擠壓到了極點般,密度升高,黏稠的讓人呼吸困難。
陡然間,空氣爆炸開來,如同一個大皮球被擠爆了,漆黑如墨的夜空頓時碎裂成了一塊塊兒的碎屑,露出原本無盡的天空,夜色的碎屑被狂風掀動,向高空中拋去,飄飄蕩蕩的飛升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就在這一刻,似乎沒有了壓製和束縛,狂風和空氣得到了自由廣闊的空間,所以便再不似先前那般暴躁不羈,風勢轉弱,柔和的吹動著飛雪,在半空中揚揚灑灑,緩緩飄落。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的變化,僅僅經過了幾十秒鍾而已。
屋子裏的人,從巨大的壓力中陡然間放鬆下來,似乎都有些不適應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冰涼的空氣。
噗通、噗通……哎喲!
劉賓和姚京倆人摔倒在地,驚呼出聲之後,幹脆坐倒在地上,享受著地上傳來的寒意,半眯著眼睛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恢複著體力。
其他幾人和胡老四,也都伸手或扶牆,或撐桌的有些站不住,臉上通紅通紅的。
例外的隻有我、陳金、老太歲、薛誌剛四人,表情如常,挺立如鬆。我承認,我當時是強撐著的,不能落了麵子不是?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緩過勁兒來,紛紛起身,各顧各的找地方坐下。姚京拍著屁股上的塵土說道:“哎呀呀,剛才也忒怪了,大冬天的,空氣悶的讓人喘不過氣兒來都,又打雷又打閃的……”
“我估摸著這是那什麽老蛟擺譜呢,來一次咱們村兒容易麽?不顯擺顯擺那怎麽行啊。”
“就是,龍嘛,當然出場的時候,得有點兒動靜,要不憑什麽它就能管著江河湖海,天上降雨降雪呢?”
郭超和常雲亮倆人一唱一和的,說的跟真的似的。
哥兒幾個又扯了一會兒淡話,終於把老太歲給驚擾了,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扭頭微笑著說道:“行了,該安省會兒了,咱們嘮會兒,還是……喝會兒?”
“喝會兒?”陳金的語氣中滿是谘詢旁人的意思,可是表情卻很興奮,對於喝酒,這小子一向是來者不拒,巴不得呢。
“那就……喝會兒吧!”薛誌剛有些為難的點頭答應下來,臉上滿是笑意,並且四下裏尋找著酒瓶子在哪裏放著,有沒有硬菜?
“這個……天天喝對身體不好……”姚京很誠懇的說道,沒等我開口說那你別喝了,這小子就緊接著說道:“不過你們非要喝的話,我就豁出去了,陪你們喝!不過我身上沒帶錢……”
“去你娘的!”我罵了他一句,一伸手從兜裏摸出幾塊錢零錢,招呼道:“賓子,去去,買兩瓶酒去!”
老太歲伸手攔住了我拿著錢的手,說不用我掏錢,他管酒,今兒個他請客。
我們倆你推我讓了一會兒,我罷休了,喝他的就喝他的吧,反正這老小子身上的酒就喝不完。
其實我們幾個一直以來就很納悶兒,老太歲到底有多少錢?難不成,它真的就是用自己的本領變化出了很多錢,或者幹脆直接變化了很多酒麽?當我們這麽認為的時候,都羨慕的不行不行的,倘若我們幾個能有這樣的本事……那該是多麽爽的一件事兒?想什麽來什麽啊。
當老太歲從那個看似平平展展,沒什麽鼓起的懷裏摸出三瓶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奇怪的,見怪不怪了嘛。
胡老四照樣拿出了花生米,而老太歲又在懷裏摸了幾把,竟然摸出來三隻燒雞,乖乖的,我們幾個年輕人都瞪大了眼睛,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瞅了一會兒燒雞,又使勁兒的瞅了會兒老太歲的胸部,琢磨著如果這個老家夥懷裏頭能隨時掏出來任何我們想要的東西的話,那我們是不是把它軟禁起來,需要什麽的時候隻管向它索要呢?
很有可能,胡老四曾經說要把老太歲給軟禁起來的時候,他心裏也這樣想過。
是的,我當時確實在心裏如此腹誹了胡老四。
……
這次我們喝酒沒有喝多少,因為今晚上還有好戲要看,這是重點。大家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了胡老四家裏那台古舊的鍾表上了。時針指向十一的時候,我們這幫年輕人立刻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將杯中酒喝幹,我首先說道:“今晚就到這裏吧,咱們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喝酒,今兒個不能喝的太多了,得清醒點兒,今晚上看戲呢!”
“對對,那個胡爺爺,老太歲,您二位幫忙挑選個最佳觀賞地點吧。”常雲亮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口袋裏,一邊兒磕著花生吃,一邊兒說道:“咱們得提前到位,絕對不能落下一秒鍾的戲份,千載難逢啊!”
弟兄們紛紛點頭認可,確實是這麽回事兒。
老太歲和胡老四二人哭笑不得,隻好喝幹杯中酒,點頭答應現在就出去。老太歲說:“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老蛟在村子底下鑽來鑽去的吞噬邪氣兒而已。”
“飛天遁地,真厲害!”常漢強豎起了大拇指。
“咱們去哪兒?”我可沒心思說這些有用沒用的淡話,咱今晚上不就是要看老蛟有多厲害麽?看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胡老四想了想說道:“走吧,北河堤東段那處高點兒的地方,看的清楚些。”
“嗯,也好。”老太歲點了點頭。
弟兄們立刻不再廢話,在我的帶領下向外走去。
門簾剛一掀開,冷風撲麵,雪花飄入脖頸,涼絲絲的,讓人神清氣爽,頗為舒暢。
隻見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便似在空中翩翩起舞般,飄飄蕩蕩,揚揚灑灑,在漆黑的夜色中,猶若萬點白色的花瓣從天降落,煞是好看。
順著東渠邊兒,踏雪向北走去,一直到河堤口向東走到那段最高的堤段。
鵝毛般的大雪依然在紛紛揚揚的下個不停,舉目四顧,透過那層層雪幕,隻見遍野銀白,不遠處的村莊整個被披上了潔白的銀裝,與夜色黑白分明,真真是賞心悅目啊!
“姚京,拿煙啊!”陳金忽然對姚京大聲喊道。
“什麽煙?”姚京裝傻充楞。
“少他娘的裝了,老子看見你出來的時候揣走了桌子上的三包煙。”陳金立刻罵道。
姚京尷尬的訕笑起來,連忙伸手從兜裏摸出煙來,然後給眾人散著煙,一邊兒說道:“嘿嘿,忘了,忘了,其實沒三包,都是半包的,半包的。”
眾人一一從姚京手中接過煙來,看向姚京的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屑。
點上煙之後,薛誌剛說道:“胡爺爺,老太歲,您老……咱們一會兒是不是回村裏幫幫忙啊?讓老蛟一個人忙,咱們閑著看戲,多不好意思啊!是吧?”
胡老四和老太歲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笑意,不待他二人回話,我搶著說道:“得了吧啊,誌剛,人家老蛟那是什麽東西?快成仙了,用得著咱幫忙麽?再說了,就算讓你幫,你能幫得上麽?”
陳金說:“哎哎,別這麽說啊,誌剛也是好心好意嘛,這麽的,誌剛,我支持你!去吧啊,去吧!”
“去幹啥?”薛誌剛疑惑的問道。
“操,我哪兒知道去幹啥?你不是說要去幫忙麽?我從精神上支持你!”陳金笑了起來。
“去你娘的吧!”薛誌剛這才回過味兒來,笑罵著陳金。
……
沒多大會兒,眾人身上都披上了銀裝,一個個都跟雪人兒似的,大家急忙抖擻著身上的積雪,一邊兒說說笑笑。
我說道:“太歲,您老是不是給咱們每個人變一把傘出來,然後每個人一把凳子坐上,這才像個看戲的樣子嘛!”
話一出口,兄弟們都把眼神兒投向了老太歲,期望著老太歲真就給咱們變化出傘和凳子來,畢竟在大雪地裏站上兩個鍾頭,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又冷又累啊!雖然現在我們都還沒感覺多麽冷多麽累,可這是因為剛到這兒沒多大會兒呢。
老太歲似乎沒有聽到我說話一般,隻是靜靜的站在河堤上,望著西麵的村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看它那微微泛著紫金色光芒的眼睛裏,滿是蕭瑟和悲涼之意。
“哎,這可不是說變就變的,你們啊,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懶?都老老實實的站在著兒等著看,誰覺得冷了,累了,就回家去!”胡老四見老太歲正在出神兒,隻好出聲斥責我們幾個。
“我就是說說而已,又沒說非得變出來傘和凳子。”我咧嘴笑了笑。
陳金說道:“得,弟兄們,都站著,站好咯,我就不信咱們年紀輕輕的比不過一個老頭子,胡老爺子都不嫌累,咱們有啥好說的?”
“對對……”
我們幾個嘰嘰喳喳一番話剛落音,老太歲突然輕聲說道:“大雪,停了。”
聞聽此言,兄弟們立刻舉目四顧,卻發現鵝毛般的大雪依然在紛紛揚揚的下著……
突然,雪真的就停了!不停與往日那般雪停的時候,是由大變小,漸漸的雪花越落越少,直到徹底不再落下。
而這次大雪停的非常之快,就那麽突然的,好像是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橫空攔截住一般,大雪被截斷了。
正在我們心裏頭感到奇怪的時候,胡老四拿著一疊符紙挨個兒的分發起來,一邊說道:“快快,粘到眉心處,一會兒老蛟就要動手了,趕緊的,趕緊的。”
“我們倆用不著吧?”我拿著符紙疑惑的問道。
“你能看得見村裏的狀況麽?”胡老四反問道。
我往村裏看了看,夜色下的村莊,被白雪覆蓋著,泛著朦朧的白光,還真是看不清楚,再說了,就算是視線再好,眼力再好,也難以看得多麽清楚啊,這可是晚上。我說道:“粘上這個就能看清楚了?”
“廢話!”胡老四瞪了我一眼,又遞給了陳金一張符紙。
“我操,原來這符紙還能當望遠鏡呢!”陳金開玩笑道。
胡老四發完符紙,苦笑不得的說道:“這場雪不同於平日裏的雪,所以,符紙能管用的。”
於是我們一邊兒把符紙沾上唾沫粘在眉心處,一邊兒在心裏頭犯著含糊,正要問這到底怎麽回事兒,老太歲忽然說道:“來了!老蛟進村兒了!”
我們幾個急忙順著老太歲手指的方向往村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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