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23章 它的存在很危險

如果按照時間來推算一下的話,當年村中遭受邪物禍亂,恰恰是三年大饑荒過去三年之後。

在這之前的三年裏,村中曾經遭受了孤魂野鬼的侵擾,村中不靜,村中不寧,那是因為在三年的大饑荒中,餓死的幼童太多了,這些幼童被草草埋葬在楊樹坡那個濕氣極重的地方,加上這類幼童又比較多,還有一些成人等等,屍氣濃重,時間一長,怨氣聚集成災,自然而然的要鬧到了村子裏。

就在這個時候,非常偶然的是,老太歲來到了我們村,幫助村民擺脫了冤鬼的侵擾。

村民們為了感激老太歲,同時也應了老太歲的想法,在北地楊樹坡下建了太歲廟。這本來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然而村民誰都沒有想到,正是因為老太歲的到來,這種天地靈氣匯集而成的靈物,在無意間身不由己的在吸收著當地的陰陽靈氣。

其實打從老太歲在村中挨家挨戶的救人驅鬼的時候,它已經在吸取著村中的陰陽靈氣了。靈氣的匱乏,使得整個村莊失去了生機,邪孽異物,便蜂擁而來,這種地方對於它們來講,是最合適不過的地方了,若是陰陽靈氣充足的地方,邪孽異物是不願意長居甚至不願意逗留的,它們喜歡的是缺少陰陽靈氣的地方,那裏沒有了生機,反之,便是有了死氣,在這種地方又有人居住著,那邪物能不高高興興的來麽?這簡直就是讓它們大顯身手的好地方啊!

那麽隨後發生的邪物齊聚,禍亂村莊的事件,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雖然說最終邪物禍亂村莊的事件,還是多多仰仗了老太歲的存在,可是歸根結底,這場災難卻是老太歲它在不經意間,間接的造成了這場災難。

而到了最後,當胡老四明白這一切的時候,老太歲立下的功勞,對村民的恩情,已經足夠深的讓人感恩不盡了,更不要說要趕走這位善良的老太歲了。於是胡老四在楊樹坡太歲廟的附近,布下了聚靈陣,以道法吸取天地陰陽之靈氣,供應老太歲,同時也可以讓村中的陰陽靈氣漸漸的滋生恢複。

然而村中陰陽靈氣的恢複,終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所以在後來老太歲莫名其妙的失蹤,楊樹坡一帶聚靈陣收集的靈氣依然在不斷消耗的時候,村中再次出現了邪物,而胡老四迫不得已,隻能選擇了與黑蛇精聯手,趕走其他邪物,獨留下黑蛇精的存在。

說到這裏,不得不再次把時間往回倒退,當年村中邪物齊聚禍亂村民的時候,老太歲和胡老四一個施道法,一個用千萬年修成的靈力,共同對付邪物。

就在那個時候,他們發現了屍蟾,這隻躲藏在老爺廟下方的土層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家夥,每當十五月圓之夜,就會從土層下鑽出來,明月高懸之際,仰天吞吐毒氣,吸取月華。平時它就那麽冷冷的注視著村中的一切變化,人情世故,街巷傳言,都在它那顆愚鈍的腦袋裏麵不斷的積累著,它在默默的學習著這個世界上最為聰慧的動物——人類的智慧。

即便是村中邪物會聚,禍亂村民,屍蟾依然在默默的瞧著看著,隻要那些邪物不侵犯到它的利益,打擾到它的清淨,它懶得動彈。

發現它的存在,隻是在一次偶然的當中。恰逢十五月圓夜,那一日老太歲和胡老四追殺一隻狽怪至此,當狽怪驚慌失措當中,一下竄到了老爺廟的頂子上時,讓胡老四和老太歲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原本好像空無一物的廟頂上,陡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憤怒的雙眼如同兩盞紅色的燈籠般圓睜著,一張大口中兩排細碎的牙齒泛著冰寒的光芒,它張開大口,噴出一口濃濃的黑色氣體,狽怪在那一瞬間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中毒昏倒,整個身體從廟頂上方向下墜落,身體未落地麵,一股強大的吸附力帶著一股呼呼的風聲,將狽怪淩空吸起,直入那怪物的嘴中。

那就是我和陳金遇到的屍蟾,它將狽怪吸入腹中之後,冷眼掃視了一下在遠處瞠目結舌的老太歲和胡老四一眼,覺得他們距離自己還遠,不存在危險,便懶懶的收回身形,變成了一尺多大,從廟頂上跳下來,蹦回到了廟中。

在老爺廟裏麵的神像後麵,有一個通往地底的洞口,屍蟾,就是從那裏鑽入地麵,繼續憑借著那雙能夠穿透阻礙的眼睛,默默的注視著一切變化。

胡老四和老太歲當時十分的驚訝,它們都認出了這是屍蟾,而長成了精的屍蟾,實在是罕見至極,尤其這種存活達到百年以上的屍蟾。

當時胡老四就決定要殺掉屍蟾,可老太歲卻搖頭否決。老太歲的心目中,這隻屍蟾和自己有些地方極其的相似,它們都喜好清淨,願意長久的蹲伏在地下,默默的注視著萬物的生活,靜靜的觀賞著滄海桑田的變化。它在地下的時候,可以說對人類沒有什麽威脅,尤其是它選擇了廟宇的下麵,更是因為這裏甚少會有人動工挖掘。即便是它每逢十五月圓之夜出現,也僅僅是幾分鍾的事情,碰上人的機會還是很少。況且,若是發現上方有人的存在,屍蟾寧願在地低下多待上一會兒,也懶得去理會那些尤其好熱鬧的人類。

在老太歲的堅持下,胡老四默許了屍蟾的存在,畢竟這種東西對人類基本沒有什麽害處,雖然說它的形成,有點兒讓人不寒而栗,讓人惡心,是吞噬了棺材中的屍氣長成,可它畢竟沒有禍害活著的人。

這之後,一直又過了幾年,直到老太歲被白狐子精和黃狼怪困住之後。

當時老太歲突然人間蒸發,白狐子精又開始在村中行那禍事,難以避免的是,其他邪物也在斷斷續續的被這個沒有了陰陽靈氣,滿是死氣的村莊所吸引著。

胡老四一個人鬥不過白狐子精,更無法對付接連不斷到來的邪物,雖然說白狐子精依然會與其他邪物鬧起紛爭,可萬一再出現一次邪物會聚,禍亂村民的事件,那事情可就大了。

因此,胡老四選擇了黑蛇精,起初它也想到過找老爺廟的屍蟾做幫手,可屍蟾根本就是種愚笨的東西,它更不會明白什麽是朋友,什麽是好意,但凡去打攪它的,它都會認為是敵人。

胡老四別無他法,對於黑蛇精,胡老四明白這種邪物的習性,它狡猾,卻不似白狐子精那般狠戾,那般貪得無厭,它喜好清淨,厭煩其它邪物,就會護住地盤,保證自己生存之地的安穩。

事實讓胡老四很是滿意,和黑蛇精聯手之後,驅逐了其他的邪物不敢再侵入村中,更是將白狐子精趕了出去。

然而當一切都歸於平靜的時候,黑蛇精確突然提出了讓胡老四幫忙,趕走老爺廟下的屍蟾。屍蟾,是蛇最畏懼的東西,而在黑蛇精的臥榻之側,卻始終有這麽一隻成了精的屍蟾,黑蛇精真真是夜不能寐,坐臥不安啊。

對於這個請求,胡老四不能回絕,所以他和黑蛇精聯手,趕走了屍蟾。

屍蟾似乎對於打鬥和廝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它也很少會怒到沒完沒了的廝殺報複,它會很輕易的因為自身的安危受到侵害而發怒,但是它卻非常的聰明,隻要感覺到了自身的生命遭遇到了危機,那它會選擇掉頭逃跑保命,這是天性。

好在是,屍蟾這種東西不記仇,所以即便是被趕跑了,它也不會如同白狐子精那般,日思夜想的要殺回來,報仇雪恨。

……

當胡老四把這些過往的事情講完了之後,我們幾個人都感慨不已,原來人家屍蟾也不容易啊,唉,看來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是人活的難,原來邪物活的也不容易,就連隱居於地低,不與人爭鬥的屍蟾,都會招來橫禍,真是造物弄人,哦不,弄蟾啊……

我說道:“這麽說,那隻屍蟾是躲在了周家墳的下麵,趕巧野兔子被夾子夾住瞎叫喚呢,結果底下的屍蟾聽見了野兔子的叫聲,饞蟲被勾了出來,就想把野兔子吸進去,可是野兔子被夾子夾著,而夾子上連著鐵鏈,鐵鏈在那棵小樹上拴著呢,又正好,我們三個過去把野兔子給搶了過來,屍蟾就認為我們是在搶它的食物呢,所以就要幹掉我們……”

“對,應該就是這樣了。”胡老四點了點頭,說道:“好在是你有烏梢皮做的腰帶在手,屍蟾噴出毒氣,你卻毫發無傷,還跳起來跟它打鬥,再加上烏梢皮散發的那種氣息,屍蟾自然會害怕,所以就掉頭逃跑了。”

我得意的笑了起來,美滋滋的享受著哥兒幾個的羨慕和嫉妒。

姚京有些嫉妒的說道:“不就是條破腰帶麽,怎麽就那麽厲害?”

“破腰帶?”不等我說話,胡老四便有些驚訝的出聲了,因為說話有些急了,剛吸的一口煙還沒來得及吐出,結果被嗆住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哭笑不得的對姚京說道:“銀樂身上那條腰帶,要是破腰帶的話,那咱們村,甚至咱們鄉,全國,全世界,都沒有一條好腰帶了。”

“有什麽了不起的。”姚京雖然心裏也明白這一點,可他性格就好妒忌,依然不肯嘴軟,發現我正冷眼看著他,他打了個寒噤,訕笑著看了看我,趕緊低下頭來。

胡老四歎了口氣,也用帶著羨慕的眼神看了看我,說道:“這個世界上,隻要是邪物,它就沒有不害怕烏梢的,因為烏梢的身上,與生俱來就有著龍的血脈,龍的氣息,龍是神獸,是萬物之首,就算是人,也比不上龍,所以在古代的時候皇帝都稱呼自己是天子,是龍,而他的孩子們,就是龍子。所有的邪物,隻要聞到了龍的氣息,它們都會驚恐不安,畏懼害怕,唯恐躲避不及,被神獸吞噬。”

“可這隻不過是條腰帶嘛,怎麽還那麽厲害?”陳金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姚京,意思好像在說,小樣的,叫你丫的嫉妒人,活該,看老子說這種話就沒事兒,氣死你狗日的。

“腰帶也是烏梢皮做的。”胡老四認真的說道:“這條腰帶,少說也是活了幾百年的烏梢做成的,就算是死了,成了皮,隻要不腐爛,不消失,那龍氣兒就不會弱。”

“哎哎,胡爺爺,我這條腰帶係在腰上,還能驅邪避毒呢,那個白狐子精迷惑我的時候,這條腰帶就能給我提神,我和陳金掉到井裏頭的時候,差點兒沒凍死,正好白狐子精的邪氣兒也在呢,這條腰帶就能發熱給我們倆取暖,嘿嘿,這次那隻屍蟾噴出毒氣來,這條腰帶就給俺驅毒了,哎呀真是個好東西,寶貝……”我得意的說道,一邊兒笑著一邊兒用炫耀的眼神看著姚京,奶奶的,老子要活氣死你個狗日的,什麽都嫉妒,什麽便宜都想沾,“哎姚京,你想不想用兩天啊?”

姚京立刻點頭,說道:“行啊,借我用兩天吧。”

“美死你。”我鄙夷的說道:“不就是條破腰帶嗎,沒啥稀罕的。”

姚京那張臉立刻紅了,有些懊惱的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還想要說些嘲諷他的話呢,常雲亮在旁邊兒說道:“行了,說這些沒用的幹啥,我說胡老四,哦不,胡爺爺,這隻屍蟾怎麽辦?就這麽算了麽?”

“對啊,咱們現在怎麽對付屍蟾?”陳金也說道。

我說:“對付個蛋啊,沒聽胡爺爺說麽,屍蟾與人無害,活的也不容易,算了算了。”

“不行,這次既然屍蟾出現了,就得除掉它。”胡老四一反常態,很是堅定的說道:“這種東西,誰也不知道它將來會成什麽樣,屍蟾成精之後,本來就極少有天敵,一般邪物也不會去招惹它,它的修行速度又快,一旦成了妖,沒人知道它會成為什麽樣的性格,到那個時候如果屍蟾性格大變,禍害人的話,那想除都除不掉了,會成為大難的。”

聽胡老四這麽一說,我們幾個都怔住了,乖乖,這麽嚴重啊?妖這種東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想到那條飛升的老蛟,就覺得恐怖,陳金也說過,我們這些人捆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這要是出來一隻屍蟾妖,它變得凶狠暴戾了,跑到村裏噴毒的話,那還真是天大的災難啊。

過了一會兒,陳金滿不在乎的說道:“除掉就除掉唄,反正不是什麽難事兒,那玩意兒沒啥本事,銀樂一個人拎著腰帶就把它給揍個半死,咱們幾個再從旁邊兒拎著磚頭一通砸,準砸死它,是吧銀樂?”

“那是。”我知道陳金這小子故意在捧我,還有那麽點兒譏笑的意思,不過我毫不在意,我們倆鬧慣了,再說這小子說的也是事實嘛,屍蟾不就是讓我掄著腰帶給打跑的麽?

“沒那麽簡單。”胡老四冷笑一聲,說道:“屍蟾這種東西,可大可小,一身的厚皮堅硬無比,而且毒性那麽強,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人給毒翻了,想要打死它,可沒那麽容易,更何況,這東西天性膽小,見勢不妙,拔腿就跑,捉又不能隨便捉它……”

常雲亮一探手,無奈的說道:“那就是沒辦法咯。”

“操,您老就直說,怎麽弄死它不就完了麽?哪兒這麽多廢話。”陳金對胡老四說道:“我就不信你沒主意。”

“有是有,可問題是,不好辦啊。”胡老四有些尷尬,老是被陳金當場揭穿,確實老臉上過不去,他說道:“對付屍蟾,隻有用火燒它。”

“這不就得了嘛,找到它,用火燒它狗日的。”我立刻惡狠狠的說道。

“得燒上七七四十二個鍾頭,將近兩天呢。”胡老四又補充道。

郭超突然說道:“那還得想法子困住它,它會跑啊,還有,我們這些人不能去幫忙,萬一被毒死了怎麽辦?陳金你和銀樂倆人好歹還不怕,哎不對啊,陳金你怎麽也沒事兒?”

“老子命硬,當然沒事兒。”陳金不屑的說道。

“嗯,他的命格不同於一般人,所以……銀樂,你是不是用腰帶幫他的忙了?”胡老四說道。

“是啊。”我點了點頭,看著陳金說道:“你小子命再硬,也得老子的腰帶幫忙。”

“那你也不比老子強到哪兒去,你那腰帶要不是二牛叔給你,你有個屁啊!”陳金立刻反擊。

這句話一說完,屋子裏突然靜了下來,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這怪事兒也忒多了點兒,打從黑蛇精那天被趙二牛弄死之後,所有人都奇怪二牛叔憑什麽就弄死了黑蛇精,而且那麽光明正大,那麽輕而易舉,如今再一想吧,這條烏梢皮腰帶也是他做的,那條烏梢,也是他殺的,他究竟憑什麽?就憑著他夠凶悍,夠強大,命硬麽?

這也有點兒太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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